“阿辞要生了……”孟璟低低地呢喃着,二话不说,绕过面前的条案,拔腿就朝外走去。 “王爷!”韩赭在后面叫了一声,一脸无奈地跟了上去。 南郡王府,点寒院产房。 楚辞只觉痛意一阵一阵地袭来,她在心里将让她怀孕的孟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即便如此,痛意还是没有减少多少。 口也只开了不到五指…… 不行,她熬不下去了,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定要尽快把孩子生下来。 这般想着,她朝一旁的芸娘看去,嗓音沙哑低沉道,“芸娘,药箱里有我提前做好的催产丸子,撞在白的药瓶里,你帮我拿一颗。” “是,姑娘!”芸娘一脸慌地说着,打开药箱就翻找起药瓶来。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在最角落里,她找到了楚辞要的药瓶,拔开子,从里面倒出一丸来,往楚辞嘴边喂去。 楚辞张开口,顶着脸的冷汗将药丸了下去。 之后,又深呼缓了片刻后,她朝芸娘伸出手来,“扶我下地,走两圈!” 芸娘一脸的心疼,红着眼圈,不可置信道,“都这样了,姑娘您还能走得动吗?” “走不动也不走!”楚辞扶着芸娘的胳膊,强行从炕上坐了起来,下地后,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因着剧痛的缘故,她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绕着产房走了整整两圈。 芸娘一边紧紧地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面用帕子帮她擦着额头上滚下的冷汗。 稍歇后,一步一步地,她又朝炕沿走去。 就在最后一步,马上就要上炕时,她却突然承受不住,猛地朝下跌去…… “姑娘!”芸娘惊叫了一声,忙用双手抓住她的两只胳膊。 与此同时,楚辞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接着,两行热泪从她发红的眼角出,她伏在炕沿,委屈又无助地低声喊道,“芸娘,好疼啊,真的好疼,我真的撑不住了,这个孩子我不想生了啊……” “姑娘,别这样,您别这样!”芸娘跪在她的身边,眼泪比她得还要汹涌。 两个接生嬷嬷在旁看着,对视片刻后,由年长的嬷嬷走向楚辞,声音严肃却认真地劝道,“世子妃,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您只能向前,不能向后……您想想,这怀胎十月都熬过来了,难道要在最后一刻胆怯吗?” 楚辞紧紧地咬着牙。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向前的道理…… 罢了罢了,活着干,死了算罢! 这般想着,她再次站了起来,朝炕上爬去。 这次,接生嬷嬷再一检查,已经开了八指。 “世子妃,可以用力了……”年长的龚嬷嬷抬起头朝楚辞吩咐道。 楚辞“嗯”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咬着软木使力…… “楚小辞,楚小辞,你怎么样了?”就在楚辞正拼命用劲的时候,陆小郡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 楚辞被他叫得心中一烦,原本攒起来的劲忽然就卸了! 然后,侧过头,狠狠地看了芸娘一眼,代道,“让陆邑风给我闭嘴!告诉他,要是还想当爹,就安安静静地在外面等着,不准发出一个字!不然的话,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不让孩子认他这个爹!” “……是,姑娘!”芸娘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屋内,年长的嬷嬷看到芸娘朝外走去。 苍老,铺褶子的脸上,突然出一丝诡异…… 然后掀起楚辞身上的被子,就往她两腿之间探去。 刚开始,楚辞并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正常的生产程。 可当那嬷嬷的手往探越里,到最后都几乎用上强力时,她心中一凛,突然就察觉到不对。 一扭头,朝着外面大喊一声“陆邑风救我!” 以此同时,两腿收缩,用力地朝龚嬷嬷头上蹬去。 龚嬷嬷见楚辞识破了她的诡计,脸上诡异的表情顿时退去,然后一抖袖子,从里面捻出三银针。 银针尖上,都闪着青的寒芒。一看就知道淬了剧毒。 她扬起手来,眼看着就要朝楚辞掷去。 这时,产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来。 下一刻,一道玄的身影如风一般旋进来,同时,一把匕首朝着龚嬷嬷打算发针的手飞去。 “啊——” 只听一声尖叫,下一刻,龚嬷嬷捂着鲜血淋漓,已经断掉的手往地上倒去。 孟璟没有任何犹豫,又上前两步走向她,一脚踩在她的口,咔吧咔吧几声,将她浑身的骨骼都错了位。 解决了龚嬷嬷,她又朝另一个姓王的嬷嬷看去。 王嬷嬷一脸的惊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摆着双手道,“我……跟我没有关系啊,我只是来接生的,我真的不知道老龚为什么会做这些,我……我不知道啊!” “来人,将这两个刁奴下去!”孟璟没有理会王嬷嬷的求饶,厉的眼风匆匆她脸上扫过,他朝着外面寒声代了一句。 下一刻,几个健壮的婆子就由南郡王妃带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屋后,南郡王妃先示意婆子们将龚嬷嬷和王嬷嬷带走,然后,一脸尴尬又地看着孟璟道,“今的事……多亏摄政王援手,不然,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孟璟没有说什么,他甚至连炕上的楚辞看也没看,转身就朝外走去。 南郡王妃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 目光微转,落在了半坐在炕上,正抱着楚辞在安抚的陆小郡王。 叹了口气,上前道,“风儿,产房这种地方,你是你呆的,你先出去招待摄政王,接生的事让我来吧!” 陆小郡王煞白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南郡王妃,“母妃你还会接生?” 南郡王妃不自在地牵了牵,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芸娘和莲子将陆邑风带出去。 陆小郡王不想走,苦着脸看着楚辞和南郡王妃道,“娘,我娘子刚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我想陪着她,我不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信不过你娘我?”南郡王妃不悦地看着陆小郡王反问。 陆小郡王忙摇头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她又眼巴巴地朝楚辞看去。 被陆小郡王安了一通,楚辞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她安抚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勉强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先出去吧……别让龚嬷嬷和王嬷嬷自杀了,我留着他们还有用!” 楚辞都已经开口,陆小郡王抿了抿嘴,只能妥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去。 外面,陆小郡王一出去,就撞上一双冷然的眸子,是孟璟。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朝另一边廊下走去。 孟璟见他这副样子,并没有计较,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紧闭的产房房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紧张,以至于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屋内,南郡王妃在楚辞的示意下,先用烈酒泡了下手,然后才开始接生。 随着寝房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楚辞牙咬得也越来越近。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终于打破了寂静。 “生了!生了!”芸娘动地朝楚辞看去,“姑娘你终于生下来了!” 楚辞煞白着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到这一刻,她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在那里,就是手指都动不了分毫。 “是个极俊的小公子!”南郡王妃将孩子洗干净后,抱到楚辞的枕边,温柔地说道。 楚辞看了眼南郡王妃口中“极俊的小公子”,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真丑!” 廊下,孟璟和陆小郡王听到孩子的哭声,也是一脸的动。 陆小郡王朝向平安,孟璟朝向韩赭,两人同时道—— “平安,小爷当爹了!” “韩赭,本王当爹了!” 然后,场面有万分之一分的尴尬…… 尴尬过后,孟璟别过头去,陆小郡王则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面往产房里走,一面道,“小爷现在就去看看小爷的娘子去!” 孟璟:“……” 陆邑风这个狗东西。 就是看穿了他没资格进去产房,所以故意气他是不?! “楚小辞,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陆小郡王一进产房,绕过屏风,就朝炕边奔去。 这时,产房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换过,都是干净的,因为燃着楚辞特制的熏香,血腥味也淡了一些。 楚辞半睁着眼睛,无力地朝陆小郡王看去,“相公,我困……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等我睡够了再说好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先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一步都不离开!”他说着,声音都小了下去。 而楚辞,是真的累了,看了陆小郡王一眼后,就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南郡王妃见她睡着,又把孩子抱了起来,声音极轻地跟自家儿子说,“风儿,你就不想看看你儿子?” 陆小郡王扫了眼襁褓中的红皮猴,低低哼了句,“这小东西,把我娘子折磨得这么惨,谁要看他!再说了,他能有我娘子好看?” 南郡王妃:“……算娘没有说,娘把孩子抱到旁边的暖阁给摄政王看看。” 毕竟,孟璟是这孩子的亲爹,又是孩子的救命恩人。 陆小郡王一听要给孟璟看,立刻将孩子夺了过去,道,“小爷我的儿子,凭什么给他看!不给!”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