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尔放下望远镜,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他想让自己静一静,看会儿书就好了,手已经伸向安娜带过来的点心,却发现里头的老婆饼已经被他吃得所剩无几。 他没有领会安娜婉拒的意思,当然,就算明白她的意图也无所谓,毕竟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是他的地盘,吃了又有什么问题。 但未免汉娜询问原因,他把盒子关上了,他讨厌喋喋不休的询问,女人最好还是要闭嘴为好,不要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拿起俾斯麦的《思考与回忆》,这本铁皮封面的回忆录他已经翻了不下二十遍,几乎每一行字都烂于心,他将这位“铁血宰相”视作德意志最杰出的英雄人物与最光辉灿烂的灵魂偶像,每当他陷入困惑,翻一翻这本书或许会遇到启迪。 但如今,他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在这上边,他的心思完全被另一桩事情占据了。 那个轻佻的女人又对弗雷德里希做了什么? 想到望远镜里两人相拥的身影,他就觉得有一万条毒蛇在他心头啃噬,那个女人究竟对他的家庭做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如此难受。 他到难以忍受,站立起来,在客厅里踱步,想要以此缓解这种坐立难安的情绪,但焦躁难言的情绪又促使他重新走进书房,拿起那个望远镜再度观察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放肆地观察她,开始是因为对她毫不在意,后来则是出于长辈的教养,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任由自己眼神肆无忌惮游走在她的身上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至少他不用再遮遮掩掩,只能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揣测她难以捉摸的意图。 她无疑是漂亮的,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之一,这种美已经超越种族,超越国籍,超越阶级,明明晃晃摆在那里,毋庸置疑,就连他这种耳曼血统至上论支持者都不可否认这点。 他见到的东方面孔不多,但多数东方人给他的印象就是毫无印象,他们似乎拥有同一张脸,都是平板单薄的五官,瘦削的身材,头发和瞳孔的颜单调寡淡,多数中国人的灵魂还十分孱弱麻木,对世界一无所知,与一个孱弱的国家和民族相契合。 但她是如此不同,以至于第一眼就再也难以忘记这张面孔。 他很难形容那种觉,那时他才堪堪摆杀人的不适,在火车站旁边就看见这张面孔,青俏丽的女孩神采飞扬,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同太般明亮的光,正在胡说八道诓骗别人的财物。 那是他第一次知到一个东方人的相貌,不是那些模模糊糊的,麻木不堪的,平板单薄的,宛若行尸走的形象,而是一个闪烁着光芒的漂亮模样,致美好得令人驻足。 他知道火车站附近会有苏联特工游,所以用威胁的方式提醒她“不要胡说八道”。 她似乎不太领情,脸颊鼓起,眼睛圆瞪,让整张脸更加生动活泼。 他想,如果这张脸就此消失,其实是一件遗憾的事。 但这与他无关,他刚才的提醒不过是出于一种回报,因为她身上的光把他从黏糊糊的血泊里拔了出来,让他再次知光的美好。 望远镜向下。 他看见了她的脖颈。 其实她捂得足够严实,一方面可能是出于怕冷,一方面可能是来朋友家做客所以只能穿着体面,只从冬的衣物里漏出来的一点点雪白的肌肤,但也就是这点肌肤也已足够他联想起那天火车上的情形。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把东方人种笼统称作“黄种人”,她的肤其实一点也不黄,甚至比大部分欧洲人更加白皙,泛着淡粉的水光,轻柔细腻,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他当时就怀疑,不用暴对待,仅是在那上边稍稍一握,是不是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回忆一位女的躯体不是一件道德的事,也有损一个男人的体面和教养,这是那些好无之徒才会做的事,他一向反这种事情,他应该立刻放下望远镜,走出这间书房,忘掉这个可怕的女人,停止脑子信马由缰的废料思想,但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一路往下走。 忽略她稍显稚的面孔,她其实有一副女人的躯体,将未,宛若桃般的气息从单薄的丝质睡衣里出来。 她有纤长优美的脖颈,纤细的手臂和肢,一切都和西方女人健壮高大的体格不同,当她刻意做出勾引的动作,身上的线条就会立刻暴无遗,他能观察到她微微起伏的脯,是成女的弧度,柔软,神秘,引人遐思。 不能再想下去了!立刻停止! 他把望远镜往桌上一扣,双手紧紧抓着桌子边缘。 他再度惊骇于那个女人的魔力,但他依旧不肯相信她有那么大的能量影响到他。 于是他又站起来,深呼,忽视腔中的鼓噪,再度拿起了望远镜。 这次,他看见了相拥的两人。 她让弗雷德里希弯下了,而后伸手环住他的线,她似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紧接着,她微微仰起头,手轻柔拢在他的脑后,将自己的覆上了他的。 他看见了拥吻的两人。 一开始是轻柔的吻,如同落在夏夜玫瑰上的月光,充了温柔的诗意,带着少女般说还休的情思。 她拥抱着的青年逐渐沉浸在这甜的吻里,他看见了那双抱着她的手臂逐渐收紧,将那不盈一握的肢掌控在手。 同为男人,他能受到他在竭力克制心中那股暴动和破坏,他想要更加暴地对待她,同时腔柔情又促使他将她视作珍宝,只是在亲吻中逐渐掌控了主动权,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轻轻啃咬她的,让齿相接,让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染上了情的意味。 他观察到她的呼逐渐局促起来,脯剧烈起伏,白皙的脸庞染上醉人的红晕,眼睛紧闭,睫勾勒出卷翘的弧度,如同一抹新月,因为青年不断收紧的手臂,她的肢往后仰,黑的长发飘舞在空中,留下不可捉摸的轨迹。 一吻毕,两人分开。 她捂着脸颊愣了一会儿,突然转向了他这个方向。 他看见了她的正脸,脸颊红,眉目浸润着泉,瓣出被蹂躏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隐藏着神秘的星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穿透遥远的距离,穿透他手中的望远镜落入他眼中,深邃,静谧,深情,且缱绻温柔。 她似乎离他很近,近到他以为是他们刚接完吻,而她的接吻对象正是他。 他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就像是被炸弹炸开,所有思绪都化作尘土,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件事情的荒谬,就慌不择路地扣住了望远镜,阻隔那道令人心悸的视线。 虽是大冷天,他却因为体内不断翻滚的热浪而沁出了一身的汗水,他侧头往旁边的穿衣镜一看,看见了自己狈不堪的模样。 急促的息,脸的汗水,通红的眼睛,血气上涌的面部,得如同夏天的燥热。 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让他清晰受到自己的望。 他在极力遮掩着难堪的身体反应,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男特征已经背叛了他的思想和理智,高高昂起、坚硬灼热、不容拒绝地指向她的方向,只想伺机攻击,进柔软的腹地,以安抚躁动不安的心。 他等了一段时间,那股强烈的望还是没有消除,只好自己动手解除这令人恼怒的窘境。 在自己家里做这种事,他也是要抑住声音的,因此,整个书房里只有一种细微的响动,男低沉难耐的息。 在到达高的瞬间,在这股令人恼怒的火倾泻出去的时刻,他仿佛看见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正温柔缱绻地凝视着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她距离他如此遥远,本不可能看到他糟糕透顶的反应,他所有的愤怒,幻想与念,都与她毫无关系。 这让他到庆幸,同时又有一股难言的失落。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