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尉迟邕不回家,桑洱还会理直气壮地窝在“小姑子”的房间睡觉。 现在,尉迟邕的几个小妾被足了。原本留给她们的死亡事件,十有八九会顺理成章地迁移到桑洱这只替罪羔羊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本来只是四个小妾里面死两个,死亡概率50%。现在只剩下桑洱一个,死亡率分分钟直100%! 无奈,原文里的冯桑并未参与清静寺的剧情,桑洱不知道该如何提防危险,只能硬起头皮,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准备。希望现在刷的好度、清掉的霉值,都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一眨眼,就到了出发的子。 卞夫人自己喜烧香拜佛,往往,只带着深得她信任的张嬷嬷一起去。这回倒是例外,尉迟家和卞家的女眷也随行了,有七八人之多,都是生面孔。 在向卞夫人问好后,她们又围了过来,与桑洱说话。 桑洱笑得脸都发僵了。这些女眷,其实之前已经在尉迟邕和原主的婚礼上出现过了。现在全都一起涌上来,叽叽喳喳的,桑洱没法把她们的脸和名字对上——除了一个穿着柳绿裙裳、名叫薛绦的少女。 因为,在这群人里,只有薛绦在远处冷冷地看了她几眼,没有过来奉承一句话。 尉迟兰廷还没出现。 一堆女眷寒暄后,开始热烈地议论起了时下行的妆容发饰。桑洱笑得嘴角都要了,不上嘴,看见马车,顿时像看到了救星,决定上去躲一躲。 刚一坐下,桑洱侧头,透过马车的窗户,看见薛绦走到了卞夫人身旁,亲密地搀着后者,比她这个儿媳妇更像正牌儿媳妇。 “小姐,快看,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就是薛绦,没想到她今天也来了。”来了尉迟家快一个月,冬梅还是改不了在家时的称呼,看见这一幕,忿忿不平道:“她居然还去扶卞夫人,什么意思啊,你才应该站在那里呢。” 桑洱一脸淡定,不以为意。 她知道薛绦。 薛家为姑苏当地的书香门第,不涉仙道,家世比尉迟家要差一点。不过,薛绦很讨卞夫人的心,自幼就被后者视作义女,且一直暗恋着卞夫人的独子尉迟邕。 没想到尉迟邕这家伙的桃花运还不错。 之前,冯家真假千金的乌龙爆出来后,由于真千金冯桑是傻子,尉迟家出现了一些言,说尉迟邕要取消婚约,另择夫人。 但后来,尉迟邕出于私心,还是履行了和冯家的婚约。 薛绦苦守了多年,还以为这次终于能出头了,结果希望再次落空。不用指望她看见桑洱会出什么好脸。 冬梅在尉迟家的下人里混了,估计也那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这样也好。桑洱本来就懒得去卞夫人面前扮演孝顺儿媳妇,就让薛绦去表现个够吧。 看到桑洱一脸无动于衷,冬梅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桑洱有点想笑。 冬梅转头,看见有下人正搬着供奉之物,放上后面的马车,想起了什么,低声音道:“说起来,少夫人,我之前上街采买的时候,听了一嘴关于清静寺的传言,听说那地方以前是葬岗!” 桑洱愣了一下。 葬岗,即是无人安葬的尸骨集聚地。极怨极,易生鬼怪。 难道这与那几个小妾的杀身之祸有关? 系统:“主线剧情进展,炮灰指数—10,实时总值:3890/5000。” 桑洱:“!” 进度条变了,莫非冬梅的话会是关键线索? 眼见终于引起了桑洱的兴趣,冬梅凑近了些许,说:“奴婢听说,那地方以前是古战场,一有死人就就地掩埋。后来随便用铲子挖一下,都能挖出几块尸骨。明明空无一人,走夜路的商队却说听见了那里有哭声和惨叫声,再加上时不时有人在那里失踪。所以,才会建了一座寺庙来镇底下的东西。为此,清静寺里的制、驱符数不胜数。真不知道卞夫人为什么那么喜过去……” 桑洱佯装听不懂,暗地里,心绪却在快速转动。 难道说,原文的两个小妾出于好奇,或者是不小心解开了制,放出了某些东西,才会被祟害死了? 桑洱:“……” 如果boss真的是清静寺下的祟,那完蛋了。因为她作为“靶子”的引力,可比那两个小妾要大得多,危险也不止翻一倍。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一只指尖染了蔻丹、素白的手掀了起来。 尉迟兰廷弯,钻进了马车。 今天要去佛寺,他换了一身暗青的女子裙裳,黑发绾起,目深红,懒懒一笑:“早啊,嫂嫂。” 桑洱怔住了。 冬梅惊呼:“二小姐?” 这些马车并没有安排谁和谁坐一辆。为了不太仄,默认是三人一辆。卞夫人身边的空位早已被薛绦和张嬷嬷牢牢占据,余下的人就随机搭配。 “路上我想清静一些,那边太吵了。”尉迟兰廷微微一笑:“和嫂嫂坐一辆车,嫂嫂不介意吧?” 这可真是,困难来了,天降大血包。 桑洱怎么可能和他靠在一起,高兴地拍了拍自己旁边。 马车外站着那个叫绮语的侍女,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一起上来。 尉迟兰廷看了她一眼,说:“你另寻一辆车跟着。” 绮语低头,说:“是。” 人已到齐。一行低调华丽的马车平稳地向前出发了。 清静寺坐落在姑苏城郊的信天山上。马车得走上大半天。 为了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桑洱今天卯时就被叫起了,没睡够,额头隐隐痛。摇摇晃晃的车厢,本来就容易致困。桑洱的眼皮不知不觉就黏上了,头歪到了旁边那人的肩上。 似乎不是冬梅那瘦巴巴的肩。 比她的肩膀更高,更宽厚,靠着舒服多了。 尉迟兰廷正在闭目养神,忽然肩上一重,睁目瞥下去。一张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映入眼帘,睫微微颤动,比小扇子还浓密。 冬梅坐在门边,见状,想爬过去,将桑洱的头拨回来。但她刚一动,尉迟兰廷就抬目,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冬梅呆了呆,才坐了回去。 听说,尉迟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的关系,一直有几分微妙。她家少夫人和二小姐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好的? 及至傍晚,桑洱被冬梅叫醒,发现他们已经到清静寺了。 前方的山林中,伫立着一座白墙黑瓦、幽静肃穆的佛寺。秋云高阔,绿叶浓,梵宇崇闳,水池清浅。女眷们在马车上坐了大半天,都快坐吐了,一下地,呼到林间的新鲜空气,俱是心旷神怡,纷纷出了轻松的笑容。 清静寺里是清一的尼姑。香客不限男女。若要入住,则只接受女眷。 一个法号为净竹的老尼,带着几个年轻的尼姑在门外等着。与他们寒暄了一通后,老尼便带他们入寺,说休息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桑洱睡了一路,此时神正好,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这个世道,除仙道外的教派,都已走向没落。人去楼空、屋宇破败是常事。清静寺的香火也很惨淡,寥无人烟。但几个尼姑的衣着打扮、通身派头,也很不俗,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可以维持住这样的局面,肯定与卞夫人有关。 她那么有钱,给清静寺定期修缮、养着一群尼姑,毫不费力。 寺内种了几株参天大树。树叶被秋染成了金,黄叶落了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方才路上还在疑神疑鬼的冬梅,也松了口气,小声说:“少夫人,这里真漂亮。看来那些传言都有夸张之处。如果说,这里真的那么可怕,卞夫人又怎么会经常来?” 路过了一处佛堂,桑洱侧目,看了一眼里面那尊面目模糊的佛像。 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但不知为何,从入庙开始,她就隐隐觉得抑,仿佛身体在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她这副纯之躯,与某些东西在相冲吧。 清静寺的正殿是烧香拜佛之地。供人休憩的地方,位于后面,分成了东、西、北三部分。彼此之间用假山石、水池和廊桥隔开。寺中的尼姑平时住在北厢,少部分住在西厢。 此地,卞夫人、桑洱等女眷,都被安排在了东厢。由于房间里只有单人,仆人们在入夜后,都会到尼姑住的那片地方休息。 尉迟兰廷的房间,就在桑洱的对门,只隔了一个天井。 护身符离得那么近,桑洱的心也安定了一点儿。 天暗下来后,下起了秋雨。有小尼姑将斋菜端到房间来给他们吃。 桑洱吃了几口,依稀听见了对面传来了敲门和说话声。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奇地探头出去,就看见尉迟兰廷一身素衣,站在房门口。 见不到那个叫绮语的侍女。 果然,在入夜后,他就不让闲杂人等近身伺候自己了——只除了一个脑子不灵光、看不出他的破绽的小傻子。 两个尼姑提着灯笼,一脸抱歉地与他说着什么,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洱觉得不对劲,走了过去。原来,他入住的房间屋顶,刚才突然烂了。雨水倏地灌入,淋了铺。地面也变得漉漉的,已经不可能住人了。 尼姑道:“请施主移步西厢。那边有空置的房间,和这里的格局是一样的。” 晨昏替后,世间一片雨雾朦胧。 走廊下的灯笼熄灭了。尉迟兰廷的面容笼罩在昏暗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启,缓声道:“好,那就劳烦师太带路了。” 桑洱的神经微微绷紧了。 不是吧,西厢离这里可很远。尉迟兰廷走了,她万一遇到危险,上哪里找护身符? 只是,当着两个尼姑的面,周围一圈屋子又都有人,桑洱总不可能耍赖要他留下。只好眼睁睁看着尉迟兰廷进屋,拎了包袱出来。 屋中的烛火落入廊中。 在昏光下,桑洱有点沮丧又充了不舍的模样,活像一条被主人扔了的小狗。 尉迟兰廷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嫂嫂,晚安。” 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跟着尼姑离去了。 桑洱回到房间,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冬梅不知道她在烦恼今晚的事,给她铺好了、服侍了她洗漱后,也走了。 子时初,清静寺进入了宵时间,非必要之事,不可四处走动。 房中点着灯,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房间里的书都是佛经,桑洱翻了几页,就又合上了。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她开始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摸摸,像在玩寻宝游戏。 随手掀起垫,桑洱吃了一惊,发现板上贴了不少黄符。 桑洱:“……” 果然空来风。这些黄符,足以说明清静寺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安全。 据恐怖片的黄金定律,很多时候,危险都是无知无畏的好奇心和作死带来的。桑洱蹲了下来,没有贸然去碰这些黄符,而是辨认着上面潦草的笔画。 桑洱在昭宗混过,知道驱符据画法不同,可以分成几大类。若非于此道,应该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差别。 眼前这些横七竖八地贴着的黄符,针对的是妖怪,而不是厉鬼。 奇也怪哉。按理说,葬岗上最容易出现的是厉鬼类吧。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