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老伯就是书院山长的消息一之间传遍黄泥镇,第二天榴花去送天宝,看见学子家长们皆恭敬地向宋山长问安。 老伯恢复了往的装扮,依然和蔼可亲,每每有人朝他喊“山长好”,老伯都笑眯眯地点点头,可越是这样,学子们越是老老实实,循规蹈矩地进出,丝毫不敢追逐嬉闹。 “山长早!”榴花和天宝来到书院门前也向老伯鞠躬行礼,山长就是校长,在校长面前放肆可没好果子吃。 “早!”老伯大概是回应得乏了,这会儿神恹恹地没什么神。 天宝跟山长打过招呼就进去了,榴花以为山长是昨饮酒过多引起身体不适,遂关切地对老伯道:“山长,饮酒容易伤身,以后出席饮宴尽量少喝些。” 宋山长楞了楞,旋即叹了口气道:“丫头有心了,老伯我虽多年不参与饮宴,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一两顿酒能应付的过去。今心情不佳,乃是因学子们如今看见我,就好似老鼠见了猫儿一般,委实让人沮丧。” 原来是为了这个! 榴花心道:谁让你老人家放着好好的山长不做,非要来扮看门的,身份曝光,哪个学生还敢在您老面前嘻嘻哈哈。 正想着,又听宋山长在哀声叹气地自言自语:“如今看门老伯我怕是做不下去了,得赶快另觅人选才是,无奈,无奈啊!” 榴花待山长叹完了,好奇地问了一句:“山长,你即创立书院,为何不在课舍里教导学子,而要跑来看大门呢?” 山长高深莫测的一笑,“守住山门,才能更好的观测人心呐!” 好吧! 榴花这会总算明白了,原来山长是把训导主任的职位也给兼任了,微服隐藏真实身份,卧底基层观察学生的品。 想到自己平时在书院门口总是跟天宝横眉竖眼,张牙舞爪的,估计在山长心中大抵不过是个凶巴巴的姐姐,连书生的情况都没敢打听,匆匆打个招呼就走了。 回到宅子,方姝儿已经启程回州城,詹衡熠又搬了回来。 油坊建造完工,接下来还要招收榨油的师傅工人,詹衡熠忙的整不得空,白天留在宅子里的时间甚少。 平平淡淡的过了几,陶有贵来了。 陶有贵告诉曹氏大闺女雪花小产了,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过去探望,只能来镇上知会曹氏和榴花。 算子雪花怀胎已有六个月了,这个时候小产是极伤身子的。 曹氏得知消息后十分担忧,奈何不放心将天宝独自留在镇上,只能遣榴花前去探视。 临走时,曹氏取出二两银子给榴花,让她多买些补身的东西带去。 和蛋陶有贵说家里有,榴花去药铺买了半斤阿胶和大枣莲子等温的补品,想到自己曾答应过大妹二妹下次去时要带好吃的给她们,便又到糕饼铺子里称了几斤点心一起带着。 二人先回的陶家村,陶有贵抓了一只母并把家里所有的蛋全装上,这才往李家村去。 进了村,道上有些村民认得陶有贵和榴花,寒暄招呼时目光里闪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光,话中也有点言又止的意思。 从这些人表现出的神中,榴花锐地捕捉到雪花这次小产,可能不同寻常。 李家这回人都在,两个怎老的比陶有贵年级要大不少,面上已呈现出衰老之态,李婆子干干瘦瘦,颧骨高得吓人,么瞧都是一副尖酸刻薄之相。 “爹,小妹,你们来啦!”李福堆起笑上前来招呼陶有贵和榴花,可那目光闪闪烁烁,一瞧就是心里有鬼。 “嗯。”陶有贵在女婿面前摆足老丈人的气势,目光扫了一眼李家众人,“雪花她人呢?” 李福哈着道:“在屋里歇着呢,有大妹二妹陪着。” 榴花默默跟在陶有贵后头,这时冷然开腔道:“小产的妇人需要安心静养,大妹二妹还不懂事,最闹腾。姐夫,这个时候你还让姐姐来照看孩子,身体怎么复原?” 李福一愣,嗫嚅着道:“我没让你姐照看孩子,是大妹二妹自己吵着要呆在娘的屋子里,我好说歹说都不听。” “我去瞧姐姐。”榴花对李家人没好,瞳幽深地看了李福一眼,理也没理其他人,径自走向雪花住的屋子。 李福招呼陶有贵往正堂厅去。 雪花的屋内,大妹二妹蹲在前的地上玩,雪花半靠在头,脸苍白,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好似失了魂一般。 看见榴花进来,大妹二妹立刻欣喜地跑上来一人抱住一条腿喊小姨。 雪花听见喊声,调动眼球,缓缓侧转头看向榴花,苍白的面庞上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大妹二妹乖噢,小姨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咱们去桌子那边好不好?”榴花轻声哄着两个像树袋熊似的小女娃。 大妹二妹听见小姨带了好吃得东西来,馋的直口水,赶紧松开小姨的腿,乖乖跑去桌边等着。 榴花无奈地笑笑,拎着东西走过去放下,然后打开一包点心给大妹二妹吃。 两个小女娃一手抓住一块点心,腮帮子鼓鼓地,小嘴上沾了碎屑。 “大妹二妹,你们慢些吃,当心噎着了。”雪花看见两个闺女的吃相,支撑着坐直了身子。 “大姐,你别动,大妹二妹有我看着。”榴花出言制止雪花想要下来的动作,倒水给大妹二妹喝了,接着叮嘱两个小女娃慢慢吃。 大妹二妹边吃边答应,往嘴里点心的动作慢了许多。 榴花见此放心了,拿了另一包点心到雪花的沿下坐下,打开包点心的油纸递到雪花面前,”大姐,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雪花摇摇头,“留给大妹二妹吃吧,我又不是小娃了,哪还用吃这些东西。” “我今儿买的多,够她们敞开肚皮吃几天的了。”榴花捏一块桂花糕送到雪花嘴边,雪花这才勉强张嘴接了。 待雪花将一块桂花糕吃完,榴花问起了她这回小产的原因。 雪花起先说是自己命苦,这一胎胎像一直不稳,自己掉的。 榴花自是不信,胎像不稳又怎能怀到六个月?六个月的胎儿都已经成形了! 一再追问,雪花还是不说,只管摸着肚子掉泪。 榴花见了更是生疑,急问是不是受李家人的欺负才没了孩子。 雪花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掉泪。 榴花见雪花这副模样,又急又气,窝着的火儿正没处撒,这时听见大妹含混不清地道:”大伯娘......打娘,娘肚子的娃娃才......没有了。“ 大妹的话一出,雪花眼里的凄楚再无所遁形。她闭上眼睛,脸转向一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榴花瞳一沉,黑如无边暗夜,肃声问大妹:“大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妹被榴花的神惊了一跳,手里的点心都掉在了地上,哇地哭了起来:“大伯娘的儿子欺负我和二妹,娘去找大伯娘理论,大伯娘说我和二妹是赔钱货,给她儿子做丫环的命,主子想打丫鬟就打。娘急了,跟大伯娘动了手,大伯娘推娘,还用脚踢娘的肚子。” 四岁多的小女娃撒谎都撒不圆,更别提编故事了,大妹说的话绝对真实。 榴花的眼神越来越冷,眼底深处,一点火光却在滋然增大,且烧得越来越旺盛,站起身,一语不发地往屋外走去。 雪花觉到榴花要去做什么,顾不上抹去泪水,赶忙从上下来将榴花拽住,“小妹,你别去,再怎么闹,孩子也回不来了。这事你知晓就成,千万别让爹娘再替我担心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