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来贺喜的都是黄泥镇上的乡绅富户,陶有贵看那些个老爷不论走路还是与人说话,背都是得直直的,他便有样学样,暗自想着等村里的人来了,非叫他们瞧瞧自个的老爷派头。 正想的得意呢,果然有村人来了。 然而现实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乡亲们来到后皆先跟榴花打招呼,对一旁站着陶大老爷视而不见,毫无敬重之意。 一拨来了如此,再来一波还是这样。 陶有贵心里那个气呀,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稍迟,田爹娘来了。 陶有贵心里一喜,赶忙将老爷的架势端起来,只等田爹娘走近。 哪知田爹娘也跟其他乡亲一样,只顾跟榴花和曹氏说话,将陶大老爷晾在一边。 “咳咳。”陶有贵窝火极了,使劲咳嗽来提醒田爹注意自己的存在。 正在说话的众人停声,齐齐看向陶有贵。 “有贵兄弟,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要不要去找个郎中瞧瞧?”田爹乐呵呵地对陶有贵道。 陶有贵听见田爹还是喊他有贵兄弟,心里更来气了,冷着脸脸眼睛望天不搭腔。 曹氏拽了一把他的衣裳,气道:“田爹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呀?” “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陶有贵气冲冲地说完,身体转向一边蹲了下去。 众人不明他为何无缘无故发火,均是一脸怔愣。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神经?不呆这你就进去。”曹氏见陶有贵不顾礼数,在乡亲们面前丢人现眼,真想一脚踢死他。 陶有贵腾地站起身,“进去就进去,站在这里反正也没人把我当回事。”说完,一拂袖就往鼎丰楼里走。 众人这才明白他的症结所在。 “田叔,婶子,你们进去坐吧,我爹他一会儿就没事了。”榴花招呼怀歉意的田爹娘入内。 “嗳嗳。”田爹娘一脸内疚,匆匆进去了。 曹氏恨得咬牙,低声骂道:“这老混蛋,本事没有架子倒是摆起来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娘,别气了,眼下先招呼客人要紧。”榴花劝道。 采绿和书生也跟着相劝。 曹氏明白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遂下火气,调整情绪准备招呼下一拨人。 陶氏到的不早不晚,两家也没什么好客套的。陶氏嘱咐书生在外面帮着招呼,自己与同来的人入内了。 过不多时,张婆子和张老汉也到了。 杏花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不方便出门,张家安留在家里照顾杏花,故而只有老两口来了。 张婆子边走边数落张老汉,张老汉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亲家,都是我家的死老头子懒人屎多,临出门才说要去茅房,耽搁了好一阵,这才来迟了,亲家莫怪。”张婆子到了亲家跟前,变脸似的笑容立刻灿烂无比。 张老汉见张婆子在亲家人面前说自己,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小声咕哝道:“人有三急,这事我能有什么法子。” 张婆子听见一瞪眼,转头就要骂张老汉。 曹氏赶忙拦住劝道:“亲家别动气,你和亲家公来得一点都不迟,还有好些人没到呢!” “是啊,亲家娘,时辰还早,你就别骂亲家爹了。”榴花也帮忙劝说。 张婆子如今看榴花就跟见了亲闺女似的,当即也不去管张老汉了,将手腕上的金镯子出来给榴花看,然后拉着榴花的手,面慈祥地称赞道:“你这孩子心眼就是好,懂事,知道给亲家娘长脸,如今村里人哪个不说我福气好。” “我是小辈,尊敬长辈是应该的。”榴花笑着客气道。 “瞧瞧,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张婆子心畅意顺,越瞧榴花越喜。 榴花知道张婆子不是贪心的人,就是要强,好面子,遂贴心地说道:“亲家娘快别夸我了,你和亲家爹走了这老远的路,也该累了,先进去歇歇腿。” “行,那亲家娘就先进去了。”张婆子走得确实是累了,也想进去坐下歇歇腿,正想迈步,发现陶有贵没在,便又问道:“怎么没看见亲家公呢?” 曹氏提起陶有贵就来火,强忍怒气道:“他呀,刚才说肚子疼,去茅房了。” “亲家公也闹肚子,这可真是巧了。”张婆子面惊讶,说完看了眼张老汉。 张老汉赶紧大步往酒楼里走,“口渴了,我先进去喝碗茶。” “这死老头子.......”张婆子一跺脚,追张老汉去了。 张家老两口之后,来的是陶里正和陶长元父子,接着还是一些陶家村的人。 至此,人来得差不多了,就还有曹氏大哥一家。 他们路远,来得迟乃是正常的。 就在曹氏等人翘首以待时,呼啦啦又来了一大队人村里人。 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个,全是一家的。 别家去吃酒席,都是两口子或一个大人带个小娃,绝没有脸皮厚到一家大小全出动的。 只这一家不但脸皮厚,并且还是厚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他们正是陶山林那一家。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