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些话,是胤禛安排在江南的眼线所报,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情况,才越发令人触目惊心,张伯行虽然清介,却也不愿因此将事端闹大,自然不会在折子里写这些事情。 胤禩道:“噶礼的折子呢?” “噶礼的折子,是弹劾张伯行的,说他狂妄自矜,夸大其词,且察审该案时穷其狱,私自用刑,导致副主考赵晋冤死狱中,案情毫无进展。” “赵晋死了?”胤禩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听至此处,方觉得大有内情。 “不错,在我们动身离京的前一天,他就死了,是悬梁自尽的,还留了一封血书,说自己被张伯行屈打成招。” “此案大有可查之处。”胤禩的语调不高,却带了些未尽之意,显得清冷雍华。 对方愿意开口说话,即便说的是朝政,胤禛心中亦是喜万分。 “噶礼此人,你看如何?” “在大事上进退有据,调度有方,先帝看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张伯行虽清介,却难免有些迂,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赵晋既死,还有王曰俞和方名二人,他们之间,必然是有些联系的。” “朕也这么想,待到了江苏地界,你若不累,我们便四处去瞧瞧吧,看能发现什么线索,这次微服出来,如果一开始便亮了身份,怕是会打草惊蛇。” 胤禛知他不喜被看作瞎子,凡事都要与常人无异,此番来江南,两人若想和好,便得先与他谈起公事。 胤禩思忖半天,没想出什么头绪,蓦地忆起两人之间的关系,神跟着淡下了不少,却看似没有之前那般抗拒了。胤禛看在眼里,当下暗自窃喜,却也分毫不,只是帮他斟茶递水,放下帝王身段亲自伺候,行止甚为殷勤,毫无尴尬之态。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缓行数,终于到了江宁地界。 虽则是微服,但因着胤禛二人身份的缘故,还是带了十几名侍卫,连同苏培盛和陆九二人,看起来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出游。 胤禛先下了车,又将胤禩扶了下来,又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进入客栈。 本已到门口的店小二不由微微张大嘴巴,他见这一行人打扮讲究,本以为是商贾人家或书香世家的子弟出来游玩,却没想到其中一个还是看不见的。 陆九见他一直盯着胤禩瞧,不由冷哼一声:“我们爷要住店,你们把二楼的客人都清了,这间客栈我们就包下了。”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客人本就不多,掌柜闻言脸笑成了一朵花。 “行行行,几位爷先里边坐,歇息片刻,小的这就去将客人都请走!” 两位主子单独一桌,苏培盛与陆九不敢就座,便侍立一旁,其余侍卫错落分座,十几人正好坐六桌。客栈虽然大,但这么一行人来到,自然引了不少注目,加上为首两人气宇不凡,不免又让人多看了几眼。 胤禩早就习惯通过声音去辨别处境,此刻人声鼎沸,判断力难免就弱了许多,不由微微皱起眉。 胤禛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见状凑近了些,在他耳旁低声道:“等会儿楼上房间拾掇好了,就可进去休息,我说的那个大夫正巧在江宁城内,明便带你去找他。” 胤禩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眼睛瞧不见,并没有察觉异样,但在旁人看来,两人身体贴得实在太近了些,一人覆着另一人的手,低首说话又如耳鬓厮磨,看他们的眼神免不了就带了几分暧昧。 清朝有制,官员不允许□,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男倡小倌的馆子也如雨后笋般冒了出来。胤禩年纪虽然不符,但他眉目儒雅清俊,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雍容味道,加上双目俱盲,又多了几分脆弱,自然令人浮想联翩。 胤禛何其锐,自然也察觉周遭目光的异样,冷眼一扫,强下不悦。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