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白人,但他敢嚣张到这份上,确实是有些背景。 陈韩峰安顿完小少爷,过来看了一眼,毕竟那人种特征明显,很快想起来细节,低声在政迟耳边说,“这老外家里不是做生意的,似乎和海关有些关系,双亲今晚也有出席,估摸着是一起来的。家里怎么回事……具体我需要回去再确认一下,但我瞅着好像和付部长关系不错,同那老夫说了好一会儿话来着。” 殷姚现在也没太缓过来,除了累还有些心烦意,原本还能再硬气一点儿,这会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总觉得有些委屈,被忽视的伤口这会儿才开始火辣辣地刺痛神经,疼得他想发脾气,偏又不肯表出来。 自己在原地胡思想,那老外愈骂愈难听的话反倒没怎么听进去。 但别人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乍一看见这受欺负的年轻人脸越来越不好,神情更有些恍惚,瞅着又可怜又懵然,像是吓懵了一般。 “您看,这该怎么处理?” 殷姚还在整理自己那一团麻的情绪,并不知道政迟已经低着头默看了他好一会儿,伴随刺耳的骂声,若有所思地捉摸着,最终了外套,袖子挽自手臂以上。 陈韩峰见状,知道是那见血才舒畅的病又犯了,“现在是在国内,您这还是别……”知道拦不住,只好脸微妙地跟了上去。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越遥拦着的。 了结这才几年,身边也没个拦得住的人,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行事作风愈发残酷不仁。政驭手底下的人是一个都没放过,其中不乏十几年情的亲眷旧友,说杀就杀了。 也不能说做得绝,遭了背叛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但总归还是…… 陈韩峰眼见他拿过警卫手里的电、不悲不喜地握紧了柄把——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有些多余了。 眼前一晃,好像又回到十多年前的旧金山。犯了大错被逐去海外的二少爷在外面过得不好也不赖,在街区底层打打杀杀,浑身新旧伤痕不断,身边跟着个清冷疏离的年轻人。 陈韩峰不咸不淡地叮嘱,“你们就当没看见。” “是是……” 只是路过殷姚的时候,没忍住看了眼这年轻人的脸。 殷姚回过神来的时候,骂声早就消失了,只有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政迟的皮鞋西上溅了血渍,正带着刚刚取下来的腕表,漫不经心地和一旁脸微妙的警官叮嘱着什么。 那看着像个有些职级的官员,大晚上从被窝里被扯起来,自己也头昏脑涨,冒着冷汗苦笑,就差没有点头哈,“是,是,不好意思。我们会多多注意的,不会再有这种恶事件发生。” “也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政迟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对这种事向来都是轻轻放过,洋人在自己家自古以来都是横行,像我们这种老百姓,见了也得绕道走,是不是。” 见这一句老百姓出了口,那倒霉警官苦哈哈地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不是!不是!您这话太过头了,千万不能这么说!您放心给我们,具体怎么做,什么程,一定严格遵守招办,管他是哪国人,一律严惩!说到底也是我们系统内部监管不规范,责任一应我们承担,小少爷后续要是有什么神损失,您只管开口!改,改一定登门道歉……” 敲打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很没必要,政迟摇了摇头,“这说的,像是我讹你们似的。”语罢,便也不再理会。” 那红发男人鼻青脸肿地被押过来,蔫儿似的萎靡不振,看了眼殷姚,又像是见到鬼似的,涕泪横地开口央求。 这会儿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刚那一波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为求自证,后续审讯也不会温和到哪里去,更不容他再多生事端,连带着地上几个昏不醒的人一齐押走了,很是雷厉风行。 “……”殷姚酒劲上来,脑子更加糊。 怎么个事……突然。 发了会呆的功夫,错过什么了。 愕然地见那男人泰若自然地过来,虽然语气温和,但开口却是不容拒绝的安排,“我送你回去,很晚了,不方便联系你母亲。”又说,“坐我的车。” 殷姚愣愣地发出一个单音,“嗯?” 政迟单手整理着袖口,“要是害怕,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 “……”殷姚呆呆地盯着他身上的血迹,半晌,又发出一个单音。 ……嗯? 见他没有反应,政迟伸手握住殷姚的手腕,却听见倒一口凉气,一顿,才发现手腕一圈淤血,应该是伤到了骨头,已经青黄接地肿了起来,可想而知得有多痛。 “我看看。” “我没事的,真的。”殷姚默默收回手,又觉得自己动作太过冷淡,清了清喉咙,笑着说,“这也不算什么。” 这还真不是他做作。殷姚自问也没有多乖巧听话的,又一贯玩,给家里惯得胆子也大。在英国的时候……该干的不该干的干了不少,疯起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总有人替他兜着,受了伤也不过是挨殷时嬿一顿骂罢了, 他到底没真的受过什么伤害。 也是,刚二十岁的年纪,家里有钱有势的,从来就没吃过什么亏,自带着一股莽劲儿。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