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全部办完,贺初秋低头看了眼时间,正准备退场,后背突然下一堵沉沉的身体。 “他们是谁?”寒曜年从身后搂着他肩膀,低沉的嗓音随之灌入耳廓。 贺初秋耳朵发烫,忍不住躲了一下:“你站好再说话。” 寒曜年不仅没站好,反而把整个身体重量都了下来。 说是让他搀扶,倒不如说是拥抱更准确。 周围人来人往,已经开始有人朝他们看来。贺初秋伸手推人,声音带了三分警告:“寒曜年!” 寒曜年没再继续施,但也没有松开,就这样在他耳边问:“他们是谁?” 贺初秋无法挣,只得耐着子回答:“我离职的同事,还有她哥哥。” “都离职了还有联系?” “有工作要她帮忙。” “为什么不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 这话把寒曜年堵得没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寒曜年,”贺初秋抬眸看他,语气平静,“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他把葛佩珊定位为合作伙伴,所以可以很自然使用对方资源。 但他和寒曜年,以及顾明哲、蒋奕之间并没有这种关系。 他们阶层比他高了太多,平里亦处于截然不同的社圈,继续维持关系,反而会平烦恼。 没人再说话,整个走廊都安静了下来。 贺初秋把寒曜年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说:“你腿脚不好使,自己让人过来接,我先走了。” 寒曜年没吭声,贺初秋给顾明哲发了条消息,告知寒曜年所在地。 做完这一切后,贺初秋叫了代驾回家。睡前,他收到了顾明哲发来的消息。 【顾明哲:初秋,你知道老寒怎么了吗?一直在喝酒,劝也劝不住,问他原因又不说。】 【贺初秋:不知道。】 【顾明哲:我和蒋奕都拿他没办法,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喝了?他都还病着呢,这么下去身体得废了。[视频]】 视频里寒曜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侧脸硬朗,森然冷峻。 贺初秋看了两遍,然后狠心退出微信,无视了顾明哲的消息。 他有轻微睡眠障碍,再加上今天发生太多事,入睡比往都要困难不少。 半梦半醒中,贺初秋突然想起了一些旧事。 高二那年的暑假,贺初秋一直在打暑假工。8月份,他结束了茶店的兼职,白天太热,他就在楼下帮小卖部阿姨看店,客人不多时,就写稿给杂志投稿。到了傍晚,他就推着淘来的二手机器摆摊卖烧烤。 寒曜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点单、招待客人,效率比贺初秋自己干要高许多。 贺初秋最在五道口摆摊,这边暑假留校大学生多,也喜照顾年轻人的生意。 那时五道口的铁路还没有拆除,每过一段时间,街道上空就会“叮叮叮”地响起一阵铃声,随后铁轨栏杆降下,轰隆隆的老火车穿过闹市,把人群分割。 贺初秋喜摆摊,偶尔学习学累了,他喜做一些不动脑子的体力劳动。 唯一的困难是要躲城管。 当年首京市整顿市容,大街抓小摊贩。好在贺初秋和寒曜年年轻,次次跑得飞快。 唯一一次差点儿翻车,也被他机灵地躲了过去。偏偏那次来堵他们的人特别多,那些城管甚至不追别的小贩,就逮着他和寒曜年使劲儿撵。 贺初秋对这一片很悉,但架不住还拖了个烧烤车。 情急之下,贺初秋抓着寒曜年右手,连人带车躲进了一旁的巷子。 小巷空间狭窄,男生滚烫的身体撞入怀中,寒曜年身体瞬间紧绷起来,额角渗出热汗。 他动了动双手,试图开口:“贺初秋……” “嘘——”贺初秋捂住他嘴,“城管在外面,别说话。” 夏空气灼热,男生皮肤黏腻地紧贴着,距离太近,能听到彼此腔心脏的跳动声。 远处的主干道车辆川不息,人行步道上走过三两行人,城管脚步声呼啦啦冲向远方,抬起头,楼层隙中出大片橙的云。 城管应该走了? 贺初秋从紧张中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有多么近。 盛夏的高温让他烧红了脸,贺初秋喉咙发干,霎时心跳如擂。 直到路口有小孩儿路过,好奇地看了过来:“大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贺初秋终于如梦初醒,他猛地伸手推开寒曜年,耳朵红得发烫。 回程路上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贺初秋垂下眼眸,埋头推车往前走。 烧烤车碾过石子晃了一下。 “小心。”一只手扶着他肩膀,男生掌心滚烫,手关节被晒得粉红,鼓出大股大股的青筋。 这次回去后,贺初秋开始规划新的逃跑路线,再也没有被城管入巷子的绝境了。 贺初秋他们跑得快,那些中老年摊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次贺初秋撞见一个背背篓的在他面前摔倒,香的烤红薯撒了一地。 贺初秋风一阵地跑过,转角后却停了下来,他把东西给寒曜年:“你先走。” 说完,他又飞快跑回去,帮老一起捡红薯。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