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的视线有些发虚,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个人是齐光毅,只是,他怎么这副模样? 冷然的脸上肃愈重,紧抿的嘴几乎失了血,下颌冒出了许多青的胡渣,眼底有重重的黑眼圈,头发凌,憔悴得一看就晓得熬了几夜。 “你……”冉冉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涸得可怕,一出声就是一阵火辣辣地疼。 “先别说话。” 他从一旁的保温壶里倒了杯水,扶着她起身,让她靠在他身上,冉冉一时觉得全力酸痛无力,便低头直接就着他手喝水。 暖水下肚,稍稍让身体恢复了一些知觉,她刚舒了口气,他便搁了杯子转身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冉冉人有些懵然,下意识想回抱他,却无奈发现,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出声,“怎么不好了?” 她现在还有点没清楚,她的身体怎么了?怎么这么虚弱,酸痛发麻的,是因为她见了方冉冉? “我不应该来,”他埋在她颈间,声音痛苦自责,明知她被吓到了,自己还被情冲昏了头脑,“我没有照顾好你。” 冉冉忽然回想起来,她洗完澡照了镜子,意外发现身体的秘密,那时候整个人一阵震,生出阵阵身不由已,她害怕下一刻再睁眼,会发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害怕极了,那时候只想着紧紧抱住他不放…… 所以,这事……咳,又不是他的错。 “不是你的错。”她发出蚊子似的细声,淡淡红绯飘上脸颊,比起原来的苍白脸,了分神。 怀里的少女柔柔笑着,仿佛陶瓷一般易碎,他轻揽着,却不敢用力,半晌他低下头,将吻印在她眉心。 没有下一次,他对自己说。 “咳,咳。” 一阵清咳声唤醒了沉浸各自情绪中的两人。 “粥煮好了,吃吗?” 卓远站在房间门口,心里一阵哀怨,别的经纪人只需要负责给艺人安排行程,他这个经纪人,还得给人家煮饭,说他是经纪人,不如说保姆恰当。 房间的光线不太好,窗帘被拉上了,有些暗沉,见冉冉转头去瞧落地窗,他摸摸她的额头,觉体温正常,才解释,“怕太亮影响你休息。”一边起身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微黄的光从窗口斜斜透进,在地上划出不规整的四边形,头有些弱,看起来快到黄昏了。 既然人已经醒了,也不麻烦卓远,齐光毅叮嘱了两句,便下楼去厨房整吃的。 看他离开,卓远走进房间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盯着冉冉不放。 齐光毅走之前,往她身后了个大枕头,松软舒适的枕头很舒服,她一边靠着,手里边捧着个玻璃杯,慢慢小啜两口,哭笑不得地望向卓远,“远哥想说什么?” 卓远嘴里啧啧两声,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了下去。 昨天他因星光的事还没处理好,一早带着资料来齐光毅家,门铃按了大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应。 他耐着子打了数十通电话,宅子大门终于打开,齐家的家庭医生姜医生出来了,替他开门告诉他冉冉发烧了,他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赶到卧室,一眼见到僵坐着边的人。 房间里光线不足,连带着背影也黯淡无光,看着他就这么可怜兮兮地一动不动,守着上的人,一时间,他似乎能觉到那透出来的无助痛苦。 姜医生告诉他,冉冉夜里发烧近40度,打了退烧针好转,天亮又烧了起来,如今虽然降了下去,但是人一直没醒,他怕她再烧下去虚,生理盐水什么的早准备好了,就等有需要时挂上。 卓远有些踌躇,站在门口一阵犹豫,他不想打扰他,问题是星光的事也很急啊,总不能挂着不处理吧? 他提捏着心走近,才提了个开头……他发誓,那一刻他看到了齐光毅全身散出黑气。 他猛后退一步,有一刻差点以为他要挥拳相对了,但,幸好,他没有。 卓远悻悻地拿着资料,立刻转身走人,开玩笑,什么急事也没有他自己的小命重要,要是齐光毅失控了,他可不够他一拳。 在人即刻走出房间时,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他猛地一缩,拿着资料顶过头,求饶,“我立刻走,齐哥别拿我出气。” “……”沉默了一瞬,他说“把资料给我。” 然后,他就这么站在房间中间,看几眼资料,看几眼上的人,笔在纸上刷刷飞快写着,最后一把推回给他,下了吩咐,“去煮点粥准备着,冉冉醒了可以吃。” 卓远抱着资料,立刻点头遁走,他可不想再留在这里对着他了。 只是他没想到,两天了,冉冉烧都退了,人却一直没醒,她不醒,齐光毅便也不动,一直干熬着坐在边等她。 …… “你再不醒来,阿齐也得倒下了。” 卓远见过齐光毅许多面,却从没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当年刚送到他身边,那个清冷孤高的少年身上,也没有。 虽然这话不应该他来说,但他们相识多年,深知他比一般人更不易,最终轻叹一声,“冉冉,阿齐真的不容易,我想你也觉到了,他子有点偏,但他对你,真的是全身心投入,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 握着玻璃杯的手倏地抓紧,她半垂下眼睑,让人瞧不清楚眼底的情绪,只是低低开口“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能说,”卓远苦笑,“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这是他的隐私,我想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但不应该由我来说出口。” 见冉冉低着眼沉默不语,他微微敛眉,想想又玩笑说道“瞧我说这些煽情的话干嘛,你们肯定会一直好好的哈哈哈。” 冉冉眸光波动,不敢抬眼,卧室里弥漫着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说,你不会真的有想法吧?”卓远低了声音,似乎怕被人听到,“你怎么了?难道真的对他有意见了?” 冉冉猛地摇头,玻璃杯中的水被晃出,大半水溅了出来,打了单。 “不,不是,我我……” 她不想,但她的梦快要醒了……几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直直坠下,落在浅蓝的丝被上,立刻渗了进去,消失不见。 “抱歉,让我冷静一下!” 她慌地把玻璃杯放回桌头柜,对上卓远一脸惊,她抹去眼泪,控制不住地低泣着,“别、别告诉他,让我先冷静一下。” 第88章 齐光毅发现, 自从这次生病之后, 冉冉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减少了工作量, 几乎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 对于这些转变, 他原本应该到开心才是,然而他只到阵阵不安。 冉冉常常在发呆。 有时他走开一会, 再回来就见到她一个人抱着膝, 眼神停在虚处, 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状态, 这样的她让他害怕,她似乎……就要消失了。 冉冉到底有什么心事? 他按着眉间不住地回想过往,冉冉不是第一次表现出不安, 以前,也有过一次,那时是在浴室门口,她吓得尖叫……可以推论,浴室,或者说浴室里有什么东西, 让她害怕。 可是, 家里并没有蟑螂老鼠虫子之类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东西会让一个女孩子吓得花容失?他实在不想往不好方面想,但把种种情况排除后,他心底越发凝起团团疑云,他扒了一下头发, 闭上了眼思索,或许还要再追溯到以前? 想了许久后,他下了某种决定,又回到卧室,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致的首饰盒。 一打开,一条璀璨夺目的祖母绿项链展现在他眼前。 这是上一次去爷爷家时,爷爷取出来给他的,原本就应该在订婚宴上送给女方的订婚礼,可是当时方父却拒收了,他说东西太贵重,小孩子受不起,若两人真有缘分,便到结婚时再送。 这不过是托词,齐翰海和齐光毅一清二楚,方父不愿意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过是怕有变数要退还更尴尬。 他静静看了一会,缓缓合上掌心。 …… 冉冉一早就说要做蛋糕,还不让他看,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往楼下走去。 厨房里空无一人,料理台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七八糟的痕迹,他在厨房里站了一会,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便见到正抱着腿坐在假山石上晒太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长裙,赤脚踏上凉石,双膝因为曲着,裙摆稍稍上移,出白皙的小腿和可的脚丫子,两条光洁的手臂环在腿上,下巴搁在膝上,长及半的墨发从身后向前方散去,形成一个半圆圈,她侧对着他,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就算看不见,齐光毅也能想像到她此刻脸上定然是茫然的神。 他握紧手心,走到客厅,顺手捞起一条披肩,推开大门走出去。 齐光毅家的小庭院,并没有怎么用心布置,比起他爷爷家庭院的趣致,他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无趣。 明明有数百坪的空间,却仅仅在地上铺了草皮,若不是有一侧建了假山石和乘凉的小亭子,这个庭院就是一片空地。 冉冉这时抱着双膝,坐在假山石中一块凉石上,秋的太懒洋洋地晒在她的身上,十分惬意。 她又出神了。 自从和方冉冉见面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安静不下来,虽然说,决定她早做了,可是却无法面对现实,无法面对自己的心。 她不想放弃他,她不想放弃这个世界,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正如同她找到方冉冉话里的破绽,识出一些真相,事实上,她最近一直在回想剧情,回想她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努力去回忆各种可能存在的线索,她想从中找到办法。 她不想这样任由别人来安排她的人生。 她定定坐着,金的光洒在她身上,往她身上打了一轮光圈。 冉冉今天没怎么打扮,穿着一条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即使如此,却半分无损她的美丽,齐光毅走近,甚至还能看到光下,她细透的肤质上一层细细的浅浅的绒。 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觉有人来了,他的心沉了沉,他握了握拳,从口袋里拿出项链,轻轻走到她身后,替她戴在脖子上。 口处的冰凉触一下子拉回她的思绪,低头一看,一块椭圆形的祖母绿正垂在自己口。 绿得深邃的璀璨搭在她白细致的皮肤上,好看之极,人之极,这条链子,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造的。 他为她戴上项链,目光集中在她锁骨处,而以他的角度,除了口的宝石,更能清楚看见她宽松的裙子领口下的风景。 一眼,就瞄到柔软起伏的美好,他目光稍沉,随即错开视线,把披肩轻搭到她肩上,坐到她身后,双手向前抱住她。 冉冉手搭在项链上,有些惊讶地侧过头,刚好就与他面颊贴上,“这项链太贵重了。” 硕大的祖母绿宝石长度至少有四五十厘米,圆形切割的表面,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盈着不见底的深沉绿稠,其上仅用一条细细的金链吊着,冉冉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宝石,看了一会便把手伸到颈后想摘下来。 齐光毅立刻按住她,把那双小手拉到身前,又容在自己掌中,“这本来就是你的。” 咦?她的?冉冉疑惑地看着他。 也不怪她不知道,订婚宴那天她刚穿过来,一直心神不宁,注意着齐光毅就花了她所有力,本没去注意饭席上两方家长的动作。 齐光毅早知她没有印象,手指轻点在祖母绿宝石上,头靠在她耳侧,轻轻出声,“这是我祖母的项链,后来给了我妈妈,那时要订婚,我爷爷就把它找出来,拿来做订婚礼,可惜,那时候被你爸爸推了。” “不过现在也好,我能亲手给你戴上,”他亲亲她的耳垂,声音低低,“喜不喜?” 冉冉早在他说话时就一阵心跳加速,这人故意把气全吹到她耳朵上,惹得她面红耳赤。 她低头又看了眼祖母绿,只觉得宝石耀眼的光辉闪得她几乎要承受不住,只能闭闭眼小声回答“喜。” 后面又加上但是,“只是这看起来太……” 他的手掌已经入她散开的发间,轻轻向前一推,便与他靠近的贴在一起。 他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话,良久分开后,他深深的眸子在她通红的瓣上来回,“喜就行了。” 将她身子抱正,他一手揽在她身后,一手轻抚上面颊,缱绻的眼神望进她眼里,脸上神情是极度的认真。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