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是,从头到尾,他分明帮她收拾了那么些烂摊子,算哪门子的灾难呢? 可眼下这桩事,却的确和他不开关系。 这几,闭上眼睛便能听见海浪声,听见她最后用讨好的调子帮金佑安说话,听到最后一刻,电话里金佑安着急变调的声音。 她会害怕吗? 在海浪拍过去那一刻。 程牧闭上眼,复又睁开,朝徐东道:“上车。” 徐东抬眸看去,听见他声音低低地重复说:“上车,去海边。” “……你觉怎么样?” 程牧没回答,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徐东一咬牙,开门上车。 这几,他们尚且轮换着休息,这人却是连眼睛都未曾眨过,早上疲惫过度突然睡了过去,一算,应该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 他却不敢劝了。 ☆、319:应该是怀孕了吧。【一更】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 饥饿的觉折磨的人无法入眠,陶夭抱着肚子翻个身,突然间醒了,她睁着眼,傻乎乎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白墙壁,单人立柜,铁门正对着一扇小窗,自己躺在一张单人上,视线尽头好像是一个隔开的洗手间,洗手间对面的墙角,摆放着一套单人桌椅,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头疼。 她抬手按着太,努力回想着昏前的景象。 在海面上,她站在栏杆边打电话。海浪的轰隆声传来的时候,金佑安扯着她推进了房间,之后…… 之后的事情,她毫无印象。 是海啸吗? 她还活着? 这两个念头同时涌现,陶夭一手扶着墙坐了起来,又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不像医院,医院的房间不会得这么抑。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一扇铁门上,盯着那上面四方四正一个小窗口,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不成,在监狱里? 这猜测将她吓了一跳,陶夭侧个身连忙下,动作太急,腿一软顿时蹲在了边。 好饿。 口干舌燥。 也不晓得现在是几月几,清醒后周围这古怪的一切让她既糊涂又茫然,她定定神,扶着墙,颤巍巍地走到了门边,抬手奋力地拍打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就在她拍了整整十八次的时候,门外隐约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开锁的声音响起。 陶夭松了一口气,扶着墙,慢慢后退。 从始至终,她没出声喊。 门开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先后进来。当先一个五十岁左右,身形高大,浓眉大眼,上下打量他的时候,眼神还算温和。他身后进来的那一个则略显年轻,三十岁左右,有点瘦,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古怪的环境,陌生的人,这一切让她心下警觉,陶夭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微握拳,握拳的瞬间,突然发现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了,就在她下意识低头去看的工夫,那个年轻男人开口了:“您好,陶夭小姐。” 这人说一口利的中文,陶夭顿时又抬眸,警惕地看了过去。 嗓子干而疼,她索没说话。 这时,中年男人开口说了一段话。 可惜她听不懂。 不过,年轻人很快翻译说:“很抱歉要委屈您在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等我们安排好,会将您移到相对舒适一些的地方去。” “……” 陶夭眉头紧蹙,看着他,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 中年男人看着她,眼神有些怜悯,又一次开口。 年轻人翻译。 这样断断续续地了好一会,陶夭总算稍微理出一点头绪。 中年男人有个女儿,一年多前,被报复中年男人的歹徒绑架欺凌,以至于出现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不能受刺。而现在,她想要陪伴当时救出自己的恩人,所以,要委屈她这个恩人的未婚从此失踪。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陶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端正的男人,用一股子尽量镇定的语气问:“盛先生,你知道厚颜无、恩将仇报这两个词语吗?”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厚颜无的请求。 年轻人翻译说:“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这件事我也非常抱歉。请见谅,朵朵是我唯一的女儿,请您体谅一个当父亲的心情。” “那谁体谅我的心情!”陶夭声音沙哑破碎,忍不住朝他喊,“就你是父亲吗?就你有女儿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人怎么办?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家人的心情,我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话音落地,两行泪蓦地涌出,她抬步就往门口跑。 砰一声,跪倒在地。 “滚啊!”她一把挥开了身侧要扶她的那只手。 已经好几天了。 爷爷他们应该都在找她。 怎么办? 脑海里一时纷如麻,陶夭猛地转身,扯着男人手臂站起身,忙不迭说:“您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家人肯定在找我,我不能失踪。我刚回家不久,我在外面落好些年才被找回家,再失踪我爷爷他们承受不了的,盛先生。” “6、7级海啸,您当时在海面上,生还的可能很渺茫。”年轻男人声音低沉而生硬。 陶夭抓着男人手臂的动作慢慢松开了。 真的是海啸。 可她也真的没死啊。 大浪打来的时候,她被金佑安扯进了房间里,眼下,她不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 程牧呢? 他们会不会都以为她死了? 这念头蓦地涌上来,极度的恐惧突然将她得不过气来,看着男人温和却刻板的模样,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只要您能配合,我会尽量足您的所有生活需求,吃穿方面您不用担心,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 “滚!”陶夭声音低低地吼了一声。 年轻男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边上的中年男人。 隔了几秒后,他又尽职地翻译说:“那您好好休息。您身体没有大碍,一会会有人送吃食和衣服过来。” “滚啊——” “很抱歉。” 陶夭再不说话了。 两个男人先后退了出去。 铁门发出咣当一声响,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陶夭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突然传来隐隐约约一阵疼。 她抬眸看向了洗手间方向。 深一口气,她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了过去。 好一会,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蹙眉坐在边发呆,脑海里刚才那一幕挥之不去。 她了一点血。 例假吗? 觉又不是。 这多半年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子,前两个月例假都正常了,周期在三十五天左右。 这一次,快五十天了。 五十天了。 例假。 不对的…… 脑海中一个猜测突然冒出来,渐渐地,她越想,越是觉得那种可能越大,越想,也就越手足无措。得益于先前见过谢灵儿孕早期的症状,她眼下再回想,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像极了。 情绪低落、嗜睡、有时候头疼、胃口差…… 陶夭啊。 你怎么回事儿! 莫大的恐慌和自责将她席卷,她有些惊惧地抬起左手,慢慢地放在了隐隐作痛的小腹上。 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掉落下来。 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的茫然无知,她觉到了深切的绝望。 开门的声音突然将她惊醒,她下意识看过去,眼见有人将两个手提袋和几个饭盒搁到了墙边。 陶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那几个饭盒上,没几秒,她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也懒得将饭盒端到端上去,就那样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打开了饭盒上几个盖子。打开盖子的工夫,地板上凉意渐渐传来,她好像受惊般又起身,将所有衣服都垫到了墙边,重新坐下。 一点血而已。 没事的。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