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每次进,都带着儿子王悦,两个胖娃娃在毯子上翻滚、爬行、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一起长大,一起在嵇博士那里读书开蒙,青梅竹马。 小时候,清河把王悦当玩伴,等王悦越大越帅,越来越有嵇博士鹤立群的风采,清河也到了少女怀的年龄。 王悦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的同龄男,她喜美,见起意,亲情转化为懵懂的意,盘算着表白心意。 王悦聪明,心眼多,喜耍手段,表面对清河冷淡,有时候不耐烦,但从小到大都不让她吃大亏,总是维护她。 故,当清河琢磨长乐突如其来的雉和嵇博士莫名其妙划重点讲《诗经》和《尚书》太过巧合时,她的直觉就是王悦的主意。 于是清河勾结姐姐河东公主,在铜骆街演出一场拐卖人口的圈套,王悦现身。 王悦是在乎她的,果然上当。 两个月不见,王悦长高了,也更帅了,清河上下打量,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双手死死抱着王悦的胳膊,怕他跑了。 清河发痴,王悦不悦,一脸嫌弃,“你快放手。” 清河发痴的时候,神情和白痴父亲如出一辙,眼神呆滞,目光发散,嘴巴半开半闭,偶尔有清亮的口水成拉丝状出来。 眼瞅着要滴到自己胳膊上,王悦使了个眼,公主,你要注意仪容。 清河心里高兴得如炸开的烟花:啊!王悦和我眉目传情了,他也喜我! 王悦见她无动于衷,只得拿出手帕递过去,要她自己擦。 清河高兴得炫目:这是赠送定情信物啊!书上都是这么写的,男女互赠私密之物,以表示情意。 清河连忙放开王悦的胳膊,将帕子收在怀里珍藏,找东西回赠。 可是刚才出门时只顾着设局王悦现身,清河只带了用来做道具的荷包——荷包还被假扮浪儿的河东公主家仆抢走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摸来摸去,只有母亲羊献容给的半块脏脏银头佩最近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连睡觉的时候都戴着,可是这个又不能送王悦。 唉,怎么办呢? 王悦看着清河对着半块银佩发愁,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清河这大半年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尤其是在他面前,王悦已经习惯了。 王悦觉得奇怪的是,堂堂大晋公主,手里怎么有这个成做工都十分拙劣的银佩? 清河用一红绳拴着银佩,贴身而藏,此时把银佩扯出来,挂在口,王悦拿起银佩,发现上头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还有一股莫名的、淡淡清香。 王悦蓦地觉得烫手,比火炭还热,他连忙放开银佩,学着老师嵇博士不缓不急的淡定语气问:“这东西那来的?” 清河以为他想要银佩作为定情信物,顿时为难起来,“你喜这个啊?换一样行不行?” 王悦板着脸,“我不喜这种街头地摊的陋之物,你为何把它宝贝似的藏起来?” 清河松了一口气,将银制佩从衣领回去,“你不喜就好,你跟我回,我殿里的东西,你随便挑。最近新帝为了昭显仁慈,赐给我好多礼物。” 我拿你的东西作甚?公主怎么越来越像她的父亲了?好像听不懂人话,沟通起来很是困难,王悦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能抓住重点,“这东西谁给你的?” 王悦要问到底,誓不罢休。清河要为母亲的计划保守秘密,随口胡说,“哦,就是有一天闲逛,在路边瞧见了,觉得与众不同,就买下来把玩。” 又赶紧转换话题,“想不到你聪明一世,还是被我骗了。以我公主之尊,被人抢了荷包,才不会冒险追小偷。你居然也能上当。” 清河嘴上取笑王悦轻易而举上当,心里甜的很:你就是喜我,关心我,才会了分寸。 想到这里,清河笑得表情近乎失控,看起来越来越痴傻。 关心则,王悦见人贩子把清河捆绑拖上车,只想着救她,那里考虑是个圈套。 不过,王悦不会承认的。一起长大,王悦太了解清河了,话题突然拐弯,绝对有什么难言之隐,遂重新把话头扯回去,问:“到底是谁给的?那种劣质的成和雕工,还只有一半,这应该是某种信物——另一半在那里?” 只要冷静下来,王悦就能察入微,悉真相。 清河欣赏王悦的聪明,又痛恨他该死的聪明——搞得她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清河晓得无论什么借口都会被王悦戳穿,谎话都懒得编了,索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王悦牵着马就走。 一定生气了!清河慌了神,“我真的不能说。” “你不相信我。”言罢,王悦飞身上马,居然扬鞭跑了。 清河在后面追,“喂!你记得早点进,我把定情信物给你啊,王悦,我心悦你!” 可是骏马飞驰,扬起灰黄的尘土,清河追在后面呼喊,吃了一嘴的土,王悦连人带马消失在巷子口了,清河才跑到巷子中间。 距离加上马蹄声,王悦本没有听见清河的表白。 清河弯扶着巷子的墙壁气,她摸着怀里的手帕,心想王悦一时生闷气不要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的定情信物都给我了,从此就是我的人了。 两情相悦,不再是单相思,清河心里甜的,不像是刚吃了土,倒像是吃了糖。 清河养尊处优惯了,跑了一段路就腿软,她坐在巷子的一个井台上休息,平复烈的心跳,把王悦送的帕子放在口鼻使劲的闻。 一口,神清气。 两口,血复活,腿不酸了。 三口,清河全身都是力气,觉得自己一口气能走五里路。 清河捧着帕子发痴时,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 清河以为是姐姐的人,说道:“戏演完了,我没有其他吩咐,你们可以回公主府了。” 可是那双脚纹丝不动。 清河抬头,这是个陌生的男子,身形高大健壮,双手几乎垂到膝盖,戴着一顶脸盆大的斗笠,遮住半个脸。 此人的气质有股迫之,清河连忙收起帕子站起来,她算是个子高的女孩子了,但身高才刚到此人的部。 从身材来看,不太像是中原人,再看他的半个脸,高鼻深目,轮廓分明,像是刀斧削成。 不是中原人,好像从西域过来的。 那人拿出一个头银佩,“清河公主,我是来带你走的。” 同样一块提纯不足、看起来脏兮兮的杂银、犷的雕工。 清河把脖子里的银佩扯出来,和男人的银佩拼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头。 严丝合。 清河想起母亲的叮嘱: “有一天,拿着另外一半银佩的人会带你离开京城,你要记住,不管那个人是谁,不要吃惊,不要质疑,你跟着他走就对了,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为什么母亲要安排西域人带我走? 清河脑子都是疑问:“你是谁?你要带我去那里?” 那人说道:“你母亲没告诉你不要质疑么?太快落山了,我们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可是我——”清河心想,可是我还没有把定情信物送给王悦呢。 还没听见王悦说他也喜我。 清河说道:“今天不行,我明天跟你走。” 那人一把拉住清河的手腕,“不行,每一天都有变数,不得拖延。” 那人的手就像铁钳子,清河只觉得手腕一疼,对这个西域人顿生防备,“放开我!我说明天就明天。” 清河心想,这个人如此鲁,莫非是有人偷了银佩假扮的? 那人干脆捂住她的嘴,单手就把她夹在腋下抗走了。 一支箭从巷子□□来,直入那人的头部,那人反应捷,侧身避过,箭矢擦着那人头上的斗笠,将斗笠打翻在地。 没有斗笠的遮掩,那人立刻现出真容。 一张西域人的脸,在包容开放的洛城并不罕见,但是,那人有一对白眉,眉尾斜飞入鬓,神采奕奕,这种长相就独一无二了。 箭的人居然是王悦。 原来王悦愤而拍马离开,到底不放心在外游的清河,折返而来,打算暗中护送清河回再走。 刚到巷子口,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把清河夹在腋下抢人。 王悦毫无犹豫,拉弓箭,营救清河。 王悦看到那人特殊的白眉,顿时一怔:他好像在那里听说过这个白眉的奇人。 男子冷冷道:“我一般不会滥杀无辜,但是,你看到了我的脸,对不起,我今要取你命。” 男子一边说,一边取下间的飞刀,掷向王悦。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白眉,应该有很多神仙读者知道此人是谁了哈哈哈哈。 今晚继续送红包,每天200个红包居然都送不完,你们不要给舟省钱了哈,赶紧来拿。 第7章 捅错人 王悦矮身避过飞刀,身后的骏马倒了霉,被飞刀刺中后,势头依然未减,居然贯穿了马腹,马腹另一端出来,刀身全是马血,哐当落地。 骏马当场死亡,轰然倒地。 好可怕的臂力! 男子右手投掷飞刀时,左胳膊还夹着清河,清河就像一只被捏住七寸的小蛇,徒劳挣扎。 男子一击不中,冷哼一声,拿起另一枚飞刀再掷。 王悦一身血勇,并不逃避,继续开弓放箭,看你的飞刀快还是箭快。 清河大急,这个人太强了,王悦本打不过他。 男人手中第二个飞刀还没离开掌心,顿时小腹剧痛,低头一看,腋下的清河不知何时偷了他的飞刀,刺了她一刀。 鲜血涌。 你强我弱的场面霎时逆转。 “难怪你母亲说你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姑娘,错过今的机会,你是生是死,就不关我的事了。”受伤男子将清河举在前面当盾牌,王悦不敢放箭,怕误伤清河,说道:“放开她,我就放你走。” 男子用衣带捆扎血的腹,挟持着清河从后巷撤退,到了巷尾时,男子将把她当飞刀似的朝着王悦狠狠一甩,以此身。 担心清河摔断腿,王悦不敢躲避,站在原地任凭清河像个冲天炮似的朝自己扑过来。 男子臂力惊人,加上清河敦实的身体,王悦被她狠狠扑倒在地,一瞬间,王悦被清河拍得灵魂出窍,浑身麻木。 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