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收手,拂袖而去。 刘曜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羊献容奋力挣扎,就像粘在蜘蛛网上的蜻蜓,越是挣扎,蛛网颤抖,就越提醒了蜘蛛猎物上桌,可以用餐了。 刘曜越发放肆,一把搂住了羊献容的,他低声道:“我先是救了你的女儿,然后闯入敌阵,杀出一条血路,救了你和你的窝囊废丈夫。我付出那么多,不求回报,是因为我们相。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我了,一心只想着你的白痴丈夫和熊孩子女儿,我没有那么傻,一瓶子破药就能还救命之恩,这远远不够。” 刘曜人高马大,羊献容避无可避,声音都在颤抖,“你想要什么?” “你。”说出这个字,刘曜濒临绝望,十三年的痴守虽苦,他但还可以幻想、还可以自我安,可是羊献容偏偏连幻想都打碎了,着他直面情缘已尽的现实。 我偏不! 情没有了,身体还在,**还在,如今美人在怀,刘曜犹如一头饿久了的孤,想要将怀中美人生下腹,做晋江原创网里绝对不能过审之事。 羊献容摇头,“不,我不能背叛丈夫。” 刘曜笑道:“你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你就是仗着我喜你,打着赖账的想法对不对?别把我当傻子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需要回报!你休得敷衍!” 羊献容不可能给刘曜想要的,两人算是谈崩了,刘曜又不肯放手,羊献容只得对外求援,叫道:“潘——”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曜的一个强吻给堵在嘴里。 刘曜就像昨天巷战时的勇猛,放肆的攻城略地、生杀予夺,羊献容纤纤女,毫无反抗之力,情急之下,出发髻上凤簪,往自己脖间一戳。 锋利的簪尾刺破了肌肤,正待深入,被刘曜一把抢下来,“你疯了!” 一缕红线般的血从脖子下来,蜿蜒直下,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惊心。 刘曜放手抢凤簪,羊献容得以解,乘机一脚踢翻了案几,上面的茶壶茶杯砸了一地。 外头把风的潘美人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看到这个场面,对刘曜怒目而视,“你伤了她?” 刘曜没想到羊献容会如此刚烈,宁可自残,也不愿献身,倘若他晚一步,发簪刺破咽喉,她会当场气绝的。 刘曜拿着带血的凤簪,自责委屈的像个孩子,“我没有,是她自己——” “她宁可伤自己,也不愿伤你,你要死她吗?”潘美人连连质问,拿出帕子给羊献容止血,再给她脖子上戴了一个狐皮围脖,以遮住伤口。 处理了伤势,潘美人又骂刘曜,”我本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同,呸,都是一群胚!我真是看走眼了!” 羊献容低头拉着潘美人的手,“不要说了,我们走。” 这一次,刘曜没有拦她,他拿着带血的风簪,站在原地发愣,脑子里回想着潘美人那句“她宁可伤自己,也不愿伤你。” 绝望的人就是这么容易足。 舔狗就是如此的卑微。 潘美人这一句话就像一救命稻草,被刘曜紧紧的抓在手心里,然后把这稻草想象成为一叶孤舟。 他栖身在孤舟里,以避免坠入更绝望的深渊。 刘曜终究没有要求羊献容以身偿债,一声不吭的离开皇,贴身带着羊献容的凤簪回到四夷里,又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回到未央,潘美人解开狐皮围脖,给羊献容脖子上药,她肌肤胜雪,潘美人连大气都不敢,就怕把这堆雪融化了,叹道: “我连给你梳头都不敢使劲,你倒好,拿着簪子就戳自己……唉,也不晓得是否会留下疤痕。” 羊献容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摆,过了一会,说道:“留不留疤无所谓,我这张脸招祸,毁了便是。” 齿之间,似乎还有刘曜的味道,羊献容回想着刚才那个烈的吻。 她的身体是拒绝的,但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十三年了,她以为已经不,只是过而已,可是见到刘曜的那一刻,如水,心动如昨,并不是她嘴上否认就不存在。 她尽了全力去克制、去抑、装冷淡,却最后功亏一篑,败给了那个吻。 羊献容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开始自我厌弃,讨厌镜中的那张脸。 潘美人急道:“皇后千万别这么想。世人都喜漂亮的花儿,想要攀折回家瓶,可是花儿美丽,又不是花的错。” 羊献容看着镜中的神颜,“你说他……他们看上的是我的脸,还是我这个人?” 潘美人说道:“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有人看中皇后泰山羊氏的高贵的出身,大多数人喜皇后的脸,这个也正常,谁不喜看漂亮的东西呢?美之心,人皆有之。至于是否看上皇后您本人——皇后,只有知你、懂你的人,才会看破了身份和脸的表象,欣赏您的灵魂。” “你说的有道理,皮相只是表象,世人大多被表象所。”羊献容觉得好笑,自嘲道:“别说别人了,就是我自己,也时常看不透自己的心。但若真的看透了,未必会喜我这个人。就连我自己,对真实的我着实喜不起来。柔弱无能、举棋不定、在里一天天的混子,守着一条一直漏水的船,等待一个肯定不会好的结果,明明知道这条船迟早会沉,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羊献容摸着自己的脖子,立刻想起了清河脖子上那一圈可怕的掐痕,叹道:“幸好清河和我这个没用的娘不一样,她一直努力去改变,真是羡慕她啊,有个自由不屈的灵魂,而我,早就沦为现实的手下败将了。” 羊献容自怨自艾,潘美人劝:“皇后做到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莫要自责。上一个皇后贾南风,十年执政,颇有作为,朝政清明,百姓的子越过越好,可是有什么用呢?她是女人,又没生儿子,谁会管她对大晋的贡献呢?” “女人的身份和没有子嗣就是她致命的弱点,被长大的太子得手慌脚,被孙秀有机可乘,怂恿她杀了太子,一步错,步步错,被送到金墉城,一杯毒酒了事。上一个皇后是如此下场,大晋不会容许出现第二个强势的皇后。皇后,您要活着,就得示弱。” 潘美人历经沧桑,看问题看是透彻,“皇后和皇上一样,一生都是身不由己。我一个官奴,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皇后身边,一起坐在这条破船上,看着它漏便是了,要沉一起沉。” 羊献容靠在潘美人肩膀上,“幸好有你——” 外头侍女隔着帘子说道:“纪丘子世子王悦进要见潘美人。” 一听到王悦来了,两人立刻站起来,整理情绪和仪容。 羊献容说道:“宣纪丘子觐见,今天是他生,我有赏赐。” 王悦是找潘美人打听河东公主的事,不料皇后要见他,遂鞋走进了未央。 潘美人故意将王悦引到羊献容下首跽坐,两人只隔着一尺的距离。 王悦如今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随,他端坐在暖席上,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直面皇后天颜,以免殿前失仪。 人上茶,是王悦的口味,里头有炒的麦仁、煮烂的红豆,以及生姜花椒烹煮出来的汁,茶里兑了和糖,上头浇着一层浓郁的酪,说是茶,其实比汤还要浓郁厚重。 别看王悦一副清淡寡的样子,其实口味比谁都重。 羊献容说道:“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勇敢,去朝歌搬救兵解围,我很是。今天是你的生,你想要什么?” 王悦小时候还滚在羊献容怀里撒娇,长大后在皇后面前拘束起来了,闻言一拜,说出了标准答案:“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请皇后恕微臣失礼,微臣进,是为了帮清河公主打听河东公主的消息。昨天历经惊险,她把藏在在华丽园雉窝的河东公主忘记了,不知河东公主有无现身?” 羊献容一脸茫,她并不知道此事。 潘美人一愣,“糟糕,我也忘记了此事,且并没有听说有人在华林园看见她,八成还在雉窝里等着。世子稍等,我这就去找!” “我还一直以为她早就回到公主府了。”羊献容也吃了一惊,河东公主从小被先皇后贾南风惯坏了,刁蛮任,并不尊重她这个继母,她也没有勉强去当一个完美的“慈母”,只要不过分,由得她去,始终保持着距离,互相放过。 但涉及继女安全这等重大问题,就是羊献容失职了,她忙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潘美人细心,命人围住华林园,先清场,无闲杂人等瞧见,然后才带着羊献容和王悦去豢养禽鸟的茅舍。 雉身躯肥大,尾巴长达三丈,窝做的像个低矮的房子,憩息在一捆捆草堆之上,倒也暖和——就是气味不好闻,一股粪的酸臭味。 河东公主不在窝下面的密室,她在草堆里掏了个,然后裹着一鹅绒被子钻进去,此刻正睡的香,呼绵长,吹动着被某种可疑的半凝固物质粘在脸上的一雉,起起伏伏。 这真是窝里飞出一个金凤凰。 第27章 清悦cp 昨天变,皇大,河东公主听外头时不时有喊杀声、惨叫声,吓得不敢出来,她牢记清河“藏起来,不要动,等我的消息”的叮嘱。 说来也怪,清河是皇里河东公主第二讨厌的人——第一讨厌的人是继后羊献容。 但涉及生死大事,清河却是河东公主唯一信任的人。 清河说你等我的消息,河东公主就窝在窝里动也不动,无论窝外头有谁经过,她都不敢面,就怕是惑她现身的饵。 入夜,喊杀声渐渐少了,河东公主还是不敢从窝里出来,她还等着清河。 潘美人安排的藏身处准备的十分周到,密室里有取暖的被褥棉服,还有米酒和果脯干坚果等易于保存、无需加热就能吃的东西,甚至还有马桶,吃喝拉撒都不愁。 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太过狭小,河东公主躺在里头,就像躺在棺材里似的,加上夜里北风呼啸,就像百鬼夜行,河东公主怕得睡不着,辗转反侧,熬到凌晨,再也受不了了,干脆从地下“棺材密室”出来,卷着被子钻进草窝里,和雉作伴。 雉味道难闻,但毕竟是活物,有温度,有生气,不像棺材里死气沉沉,河东公主和禽鸟作伴,有了安全,很快入睡。 甚至还做了个梦,梦到长乐妹妹清河公主毒杀建始帝,姐妹两个互相扶持逃跑,身后是太子、济王等等一群凶神恶煞的追兵,跑着跑着,两人到了一个悬崖,前方已无路,追兵还越来越近。 清河公主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你相信我吗?” 河东公主腿都吓软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信不信的话!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 清河公主指着悬崖:“跳下去,我们就能得救,你若信的我过,我跳,你也跳。” 河东公主:“好,你跳,我也跳。”反正都是死,与其死在狗皇帝的后代手里,不如和自家人死在一起。 清河公主猛地一拽,将河东公主一起拉下悬崖,姐妹两个一起跳崖。 死了死了! 河东公主闭上眼睛,突然被某个温暖柔软的物事往上托举起来,阻止了下坠的趋势,她睁开眼睛,原来她们被一只五彩凤凰给救了。 河东公主狂喜,果然公主就是公主,有凤凰神鸟护体,臣贼子休得伤我,哈哈! 窝里,众人看见睡的河东公主出笑容,黑里透红的小脸上虽然沾着粪和羽,但看起来健康有光泽,虚惊一场——河东公主没事,活的好好的。 “公主?快醒醒,公主!” 五彩凤凰居然口出人言,河东公主猛地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说话的不是凤凰,而是潘美人。 王悦是个人,早就识趣的出去了——河东公主肯定不想让外男看见她狈的样子。以河东公主的脾气,恼羞成怒之下,估计要挖出他的眼睛。 窝里只有潘美人和羊献容两人。 看到这两人,河东公主的笑容消失了。 她尽量用优雅的姿态从窝里爬出来,看到继母羊献容,也不行礼问安,冷冷道:“怎么是你们?清河呢?” 羊献容已经习惯了继女的无礼,说道:“她毒杀建始帝,树敌太多,里还未肃清伪帝余,很是危险,我将她藏起在别处。她不便现身,托人将你藏身的位置告诉了我,我来接你回去。” 河东公主指着潘美人,“你也知道我躲在这里,为何不早来接?清河应该早就告诉你们了,是你们故意拖延时间,想看我在窝里过夜,看我出丑对吗!” 直到现在,河东公主还是对清河坚信不疑,这个妹妹固然讨厌,但办事还是靠谱的,她绝对不会把我忘记在窝里。 羊献容和潘美人历经沧桑,还用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与其说出残酷的真相,让河东公主恨清河,不如将错就错,揽在这个失误。 羊献容说道:“对不起,昨天我们刚刚回,事务繁多,是我的错。” 河东公主冷哼一声,“别解释了,我就知道你一直没安好心。我要洗个澡,去看父皇,好好告你一状,要父皇评评理,看清你这个继母的真面目。” 羊献容无话可说。 潘美人替皇后解围,转移话题,“公主殿下,孙家已被成都王司马颖灭门。”不过孙秀是我亲自动手杀死的。 这句话果然有效,河东公主立刻将对羊献容的怨念抛到一边,“孙会呢?清河答应过我,她会保住孙会一命,她不会食言吧?” 潘美人说道:“公主放心,孙会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他在昨天的巷战中受了些伤,不过并无大碍,等他休养好了,我会将他偷偷送回公主府。” 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