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圣院而来。”方运道。 贺茂一愣,无奈道:“请您出示圣院的文书。” “好。” 方运答应得非常干脆,伸手从陈靖手里要来笔墨纸砚,书写一张释放文书,然后签署自己的名字。 别说贺茂等若卢狱的官吏,就连陈家人都看得发愣,多少年没见过如此霸气之事,没有圣院文书不要紧,自己写! 关键是,从法理上来说,虚圣的文书在圣院真有效! 除非东圣阁否定,可东圣阁要否定虚圣的文书,要么由现任东圣亲笔签发,要么由四圣阁的所有阁老联合签发。 很显然,四圣阁绝不会联合签发,而让堂堂东圣亲自出面否决虚圣,这就不是景国的政务之争,也不是两国的利益之争,而是圣院高层内讧,是人族内讧! 不到万不得已,东圣绝不会签发文书否定方运。 方运唰唰唰几笔写完,习惯轻轻一吹散发着浓墨香气的纸张,递给贺茂。 “服!我服!您敢写文书,我就敢放!开门!”贺茂说着双手接过方运的文书,轻轻叠好,小心放入怀中。 陈靖看着方运,心中轻叹,看来血芒古地之行,方运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心态也有了一定的变化,这种事,换做之前的方运绝不可能做出来,偏偏现在方运不仅做得出来,而且还很有效! 举重若轻。 狱卒急忙打开甲玄院的大门,方运望向里面,就见许多读书人站在院子中,一起向这里望来。 方运的表情缓和,出浅浅的微笑,望着这些人,轻轻点头。 方运认识其中过半之人,笨大儒田松石、景国大将军周君虎、孟家大学士孟静业等等等等。 孟静业眼眶发红,轻声问:“方虚圣,真的是您?”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在梦中说话,生怕惊醒,导致美梦消失。 其他读书人也一样,都不敢相信方运真的站在面前。 这些人的文都被圣庙的力量制,动不得半点才气,自然也就听不到之前方运与贺茂的对话。 方运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用明亮的双目看着孟静业,道:“我还要找你算账,你怎知我已经故去?” “可是……我亲眼看到妖皇动用强大的力量杀你,而你在杀了妖皇之后,身体彻底崩溃。更何况,在妖皇杀你之前,祖帝的力量就在侵蚀你!”孟静业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运。 方运笑了笑,道:“事情别有内情,事后我会详说,总之,我绝对未死。今我前来不是为了说那些旧事,而是放诸位离开,我们一起走吧。” “柳山那贼竟然答应放我们走?”周君虎问。 “他答应与否不在我的考量范围,我想放你们走,你们就可以离开!”方运道。 一旁的司狱贺茂轻咳一声,道:“方虚圣代表圣院当场书写文书,释放诸位。” 许多读书人到费解,什么叫当场书写文书,可随后明白过来,哭笑不得。 庭院中的一些读书人一边喊着方虚圣复活了之类的话,一边去房间里叫其他读书人。 “解!”方运突然张口。 附近突然生出无形的狂风,吹动所有人的衣衫,杨树林也随着狂风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不多时,狂风停止。 庭院内的读书人到如释重负,许多人长长松了口气。 这时候,房间内的人也走了出来,许多人看到方运欣喜若狂,恨不得跑上前用手捏捏方运确认真假。 方运收敛笑容,向庭院里的所有人深深作揖。 “使不得!”最近的那些人快步冲过来,要扶起方运,一些人甚至急忙侧身,不敢当面承受虚圣拜谢。 但是,那些冲过来的人却发现方运的力量奇大无比,竟然无法阻止他,无奈受了他一揖。 方运直身体,道:“诸位所行义举,方运铭记在心,以后若有差遣,必当竭尽所能!” 田松石走上前,微笑道:“方运啊,老夫就倚老卖老说几句,刺杀柳山,并非为你,而是为我们自身。柳山一的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我们忍了,眼睁睁看着左相一害你,那我们的书白读了,我们的那些话白说了,我们这辈子白活了!天地不公,我等自会取义!” 周君虎道:“对,我等不为他人,只为那朗朗书声,天地正心!” “我们或许无法完成儿时的梦想,但也绝不背叛年少的志向!” 方运道:“我亦如此。” 众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运看着众人,道:“诸位可自行离去,若再有人敢阻拦,本圣便去敲柳府的大门!” “哈哈,方虚圣回返,那些佞宵小躲还来不及,哪敢找上门!以我之见,柳山定然装作何事都不曾发生,收敛爪牙,伺机而动。” “方虚圣未亡,柳山就算是执道者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圣庙不认什么执道者,除非半圣亲自下场,否则圣庙所在之处,虚圣最大!” “方虚圣,您之后当如何?” 方运道:“我先回家与家人团聚,然后找几位老友聊聊,最后去圣院完成圣院进士应有的学业。当然,我方家蒙受的损失,我自会加倍找回来。” “您可要及早回圣院,圣院众议不能没有您。” 方运轻轻点头。 第1293章 家人相见 一行人出了若卢狱的大门,一些读书人心生慨,还有一些人甚至东张西望。 “未见柳山,甚为可惜。”周君虎的语气颇为怪异。 田松石知道周君虎没事也要挑事的子,笑道:“不见他倒是好事。若是见了他,那才坏事。” “他因方虚圣故去才敢抓人,现在方虚圣回返,他绝不会蠢到正面硬来,除非等他成大儒!不过……宗雷两家会发扬一贯的优秀传统,必然会借口方虚圣私下放人而为难。”孟静业道。 周君虎道:“何惧之有?东圣阁也不能捉拿虚圣,宗圣再如何,也不至于为此等小事签发东圣文书。柳山应该庆幸剑眉公在荒城古地修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否则的话……嘿嘿……” 田松石不去管周君虎,看向方运,道:“虽然我等不清楚在静业离开后血芒古地发生了何事,但无论如何,你活了过来,就是滔天大事。这些天,你最好韬光养晦,不要参与任何事务,哪怕过几的圣院众议,你也要不要频繁出面,毕竟众圣已经做出决断。” 陈靖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方运,轻咳一声,道:“松石先生,我们刚从宁安城回来。” 笨大儒田松石的眉轻轻一抖,其余读书人眼中也浮现好奇之,现在这种情况,方运既然去了宁安城又安然回来,绝不会只是去观光游览。 “你……做了何事?”田松石谨慎地问道。 方运微笑道:“就做了两件事,先杀计知白,后让血芒界与圣元大陆连通。” 方运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刚从若卢狱出来的所有读书人都呆住,任何一件都是捅破天的大事! 计知白终究是一国的状元,而且算得上是宗圣的再传弟子,怎能说杀就杀。 至于两界连通,大半的人都不相信,因为连半圣都做不到,只有经过一界意志的首肯才能完成,当年孔子都没能让圣元大陆与孔圣古地完全连通,他只能用自己的文界作为通道。 陈靖看着众人的表情,无奈道:“方虚圣所言句句属实。现在你们的文封镇被揭开,可以用官印看论榜,那里已经彻底沸腾,两界连通之事的重要,丝毫不下于那的惊圣,对圣元大陆来说,意义仅次于两界山之战的惨胜。” 众多读书人半信半疑地手握官印,进入论榜。 “方虚圣诛杀计知白,小翰林自建两界山!” “戮出手,铩羽而归!” “数十年后,宁安商会怕是能跟三大商会平起平坐。” “计知白终于死了,说明景国有救;等杀了柳山,说明圣元大陆有救;等……”有人点进去一看,发现内容已经被删除,本来未必猜到那人想要说什么,现在反而知道那人的意图。 等众人看完论榜,一抬头,发现方运已经离开。 陈家大门口,家主陈鼎铭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的小狐狸走来走去。 现在的奴奴如同小猫一样迈着优雅的步子,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扫着,显得异常高兴。 杨玉环等人站在门口,卫皇安也十分好奇,不明白陈铭鼎为何叫他出来,也不说接谁。 方大牛陪笑道:“陈家主,我们家奴奴只是条狐狸,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您一定要多担待。” 已经缩小到一丈长的敖煌白了方大牛一眼,道:“奴奴好好的,没做什么坏事,用不着担待!陈老头,本龙没说错吧?” “煌亲王说的是,小狐狸喜走就走,喜跑就跑,不碍事。”陈铭鼎笑眯眯地看着敖煌。 敖煌对方大牛说:“方运在的时候,咱们要谦虚,现在他驾崩了,咱们要硬气点!要不是玉环阻挠,我早就杀光泉园所有的方家人,然后去济县跟方家人理论,谁反对就杀谁,多简单的事!” 奴奴转过身,白了敖煌一眼。 敖煌不高兴了,道:“哎我说奴奴,你什么意思?本龙说的不对吗?你可以瞧不起本龙,但你要给出瞧不起的理由!来,咱俩好好聊聊。”敖煌说着飞过去要跟奴奴聊天。 但是,奴奴突然发出极为喜悦的叫声,化为一道白影,窜向前方,冲进为首的一辆车厢内。 敖煌呆呆地看着马车,喃喃自语:“完了,奴奴变心了,方运刚死,它就有别人。这只狐狸不能要了,毕竟太傻。” “敖煌,你说谁傻?” 一位身穿白翰林服的年轻人走下马车,面带微笑,一手抱着狐狸,风度翩翩,好像整座京城的光芒都聚在他一个人身上。 敖煌张大龙嘴,难以置信看着方运。 杨玉环惊叫一声,然后捂着嘴,泪水如汛期的江水一样滚滚涌出。 方大牛和一众方家人全部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皇安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能装下一个鸭蛋,眼神里写惊讶。 “你还活着?” 大多数陈家人也一样惊讶,而陈铭鼎等少数陈家人面带微笑。 “谁说我死了?” 方运笑着迈步向前,奴奴正在他怀里,拼命地撒娇磨蹭,恨不得钻进方运的衣服里。 小星飞过去,飞快地绕着方运旋转,星光四散,不一会儿似乎把自己绕晕了,在天空歪歪扭扭飞着。 “小运,真的是你?”杨玉环着泪问。 “当然是我。”方运微笑道。 敖煌泪如泉涌,呜呜哭着冲过去:“你没死,太好了……”说着学奴奴的样子往方运怀里扑。 敖煌是龙王!方运只是身体强壮的人。 就听砰地一声,敖煌的头狠狠撞在方运身上,方运被撞得倒飞出去,眼看就要撞上马车,周身光华一闪,形成球形光罩,那光芒亮的时候明媚如光,隐去的时候又清静如月华,充异样的纯净,仿佛是天底下最纯粹的事物。 那光芒来的快消失得更快,除了文位到进士的读书人,都没有发觉,他们只是觉眼前有什么一闪,方运就停在半空,脚下也没有平步青云,非常神异。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