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停下脚叔,转头:“我们去镇上,你要去?” 方小乐有点小纠结,既想跟他哥去镇上玩,又想留在家里背单词,他哥为了让他学英语,一个多月学费都好几万,他要努力学习,不浪费一分一秒才是。 略带稚气的小脸上充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烦恼,方敬不由笑了:“天气太热,你就留在家里休息吧,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冰淇淋,香草味的。” “我才不是为了冰淇淋。”方小乐努努嘴,他都上中学了,早不吃那种甜甜的东西了,而且好贵,那么一小杯就要好几十块。 方敬了他的脑袋:“行了,哥刚好有事让你帮忙。” 方小乐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只差没有拍脯保证:“哥你说,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李小姐只是我一个不太的朋友,你帮我盯着妈,别让她说什么话,免得让人尴尬。”方敬低声吩咐,一边说一边瞟了厨房的方向。 方小乐了解地点头:“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妈现在只要看到一个年纪相当的女的,就恨不得拉回家给他哥当女朋友,他什么都知道! 岑九一直站在一边看方敬忽悠方小乐,眼神里红果果地透着这么欺骗小朋友,你也真好意思的信息。 “他恋兄。”方敬两手叉托在脑后,边走边笑。 他大了方小乐足足一轮,上中学的时候,方小乐才出生,瘦巴巴的,脸上的红痕还没有褪去,像只小猴子一样。当时他还想真是丑死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弟弟。 方小乐从小就很黏着他,似乎知道他们是一脉相传的兄弟似的,每每看到他就笑,睡觉的时候,非要拽着他的手指,出来就哭。为了让方小乐睡觉,方敬整夜整夜让他拽着手指头,连身都不翻,那个时候真是烦死了。 没想到一转眼,小猴子都长这么大了,黏着他的习惯却一点也没变,反而有点变本加厉。 方敬有点发愁:“你说都十三岁了,怎么还像没断的孩子一样,这样不好。” 岑九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你是他娘?” 方敬:“?!!” 面瘫暗卫居然也会说冷笑话了,该说岑九适应力惊人呢还是说这个世界染人的力量太过强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岑九又说了一句。 方敬呆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气笑了。 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人恨不得他! “你这意思说我是染黑你的那块墨吗?”方敬说。 方敬和岑九在村口搭了一个人的拖拉机,颠簸了好一会儿,到镇上买了几只龙虾和梭子蟹,用一只鱼篓提着回来。 晚上吃的清蒸梭子蟹,水煮龙虾,煎带鱼,吃得李君昕停不下嘴,一个劲地称赞方妈妈的手艺好,让方妈妈乐开了花,看着李君昕的表情越来越像在看未来的儿媳妇。 她夹了一块香辣蟹到李君昕碗里,说:“多吃一点,小敬做的这个香辣蟹味道很好,他还会做烧烤,明天让他给你烤蛤蜊吃。” “谢谢阿姨,阿姨也吃。”李君昕吃得头都不抬,吃货属表无遗。 “喜以后可以常来。”方妈妈脸慈地看着她,不停地给她夹菜。 “我也想啊,可是九月我要去米国实习,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再过来了。”说着李君昕还叹了口气,有些恋恋不舍。 方妈妈有点意外:“小李在国外上班呀?”然后又高兴起来,“小乐下学期也要去米国做换生,就是不知道你们两离得远不远。” “是吗?”李君昕惊讶地睁大了眼,“方敬他没告诉我呀。” 方妈妈怒瞪方敬,方敬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方妈妈。 “我忘了。”他总共才见过李小姐三次呢!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方妈妈絮絮叨叨,还要再说什么,被方爸爸一把打断了,“好了,先吃饭吧,又不是多重要的事。” 说完对李君昕笑了笑,道:“你别介意,你阿姨是因为家里难得来个客人,心里高兴所以话多了一点,把这当自己家里,不要客气。” 方妈妈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小李的家庭条件一看就知道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活了大半辈子,人生跌宕起伏都经历过,知道婚姻不光是两个年轻的人,牵涉到的东西很多,讲究个门当户对,门第太悬殊的两个人,将来也走不到一起,观念生活习惯什么的差异太大了。 方妈妈最后完全就是一头热,期望越高,最后失望也就越大。 第48章 新的人生 方妈妈突然想一件事,说:“对了,你小姑离婚了,你知道吗?” 方敬一愣,说:“不知道。” 不过就凭叶华荣做的那些事,以小姑的子会离婚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方妈妈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子不过,非要作妖作怪。” 上次叶华荣的事闹得太大,连他所在学校的领导都知道了,结果叶华荣被停职,方小姑子向来要强,怎么受得了这种事,很快就离婚了。 这事方妈妈本来不知道的,镇上的超市老板跟叶家有点亲戚关系,有次去进货的时候,顺便去叶家看望叶家二老,结果叶家没人,找邻居打听才知道方小姑和叶华荣离婚了。 方爸爸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别提姓叶的那个畜生。”;方妈妈想起方小姑的事心里就不痛快,说:“本来判的驰驰和房子都归你小姑,结果姓叶的一家好不要脸,丢了工作,就死赖在你小姑的房子里不肯走,让搬家他们就到医院里去闹,得你小姑班都不能好好上。这都是什么人啊,欺负我们方家没人是不是。” 方敬脸沉了下来,问:“现在呢?” “还能怎么样?你小姑为了能安静上班,自己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搬出去了。”方妈妈忿忿不平,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无助的凄凉,要是老方腿还是好的,要是当年家里没有败,哪里能让外人这么欺负自家的姑娘。 可恨方二叔一家,就住在市里,倒像是把老家这边的亲戚全都扔了似的,也跟着不闻不问,方小姑一个女人家,大哥家里败了,侄子远在另一个城市,可不就被姓华的一家欺负。 方敬气得笑了起来,姓叶的自己不要脸,在外头养女人,丢了工作,就赖上他姑了不成?看来上次还是揍得太轻了,这才几天就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知道了。”方敬淡淡地道,“空我去一趟市里。” 方妈妈本来也只是抱怨抱怨,之前有心要给方小姑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要吵架她还勉强能跟叶家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吵个平手,如果动手的话,真的占不到多少便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现在方敬回来了,小岑九也回来了,就小岑那把力气,一个人能抵十个,妥妥的占上风。 这是方家的家务事,李君昕装没听见,一个劲地埋头苦吃,那架式凶狠得跟岑九有得一拼,看得方妈妈好笑。 “慢慢吃,不着急,还有很多,不够让小敬再去做点。”方妈妈说。 赶了一天的车,大家都很累,吃完饭,方妈妈让李君昕住方敬的屋子,方敬和岑九出去别人家借宿。 方小乐舍不得他哥,非要跟着一起,被方敬在脑袋上了一下:“别人家里又没有空调,热都热死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快去睡你的吧。” “我不怕热。”方小乐说。 九月他就要去米国了,到时候会有整整一个学期都见不着他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能跟他哥多亲近也好。 方敬说:“你不怕热?不知道谁半夜热醒来,还得我给他打扇打睡着的?” 方小乐这才闷闷不乐地往回走,看得方敬好半天无语。 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走哪儿黏哪儿,男孩子这样可不好。还好下个月就能扔去米国做换生了,异国他乡的这小孩应该能独立一点吧。 方敬郁闷了,深深地觉得养孩子不容易,太严厉了舍不得,太溺了小孩长不大也让人纠结的。 “去海边走走。”方敬晚上喝了点酒,神亢奋,不太想睡。 夜晚的渔村很安静,零星的几点灯光,仿佛遗世孤立的仙境一般,安宁详和。 海浪拍打着岸礁,海风拂面,清冷的月光下,金的海滩美得像一副画。 方敬提着鞋光脚踩在干净的沙滩上,柔软的细沙穿过趾,漫到脚背上,最后方敬索一股坐在海滩上,仰望星空。 远离城嚣的夜空群星照耀,像一面嵌宝石的镜子,静夜里银河发出淡淡的星光,千万年如一地守护着这片大地,这片星空。 岑九坐在他身边,拧开一瓶啤酒,递给他。 方敬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叹说:“不管多少年,还是这里的星空最漂亮。” “嗯。”岑九搂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起遥望远处沐浴在月华下报的绵延山船。 “在想什么?”岑九摸了摸他的头发,问。 “想小时候的事。”方敬笑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家可有钱了,进村子的那幢五层小洋楼你看到了没?就是当年我爸盖的。那时候我爸买了条好大的船,五十多米的那种,远洋捕渔,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回,所以每次他回来,都会给我买好多玩具和零食。” “那时候我跟小乐一样,总喜黏着我爸,每次他要出海,我就抱着他的腿,不让他门,我爸只好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再后来,我爸的渔船出了事,一船的人都死光了,只有我爸一个人活着,受了很重的伤,只能把腿截掉。那些死掉的船员家属上门闹,房子车子船都卖了,还是不够赔,我妈一家一户去给人磕头道歉,那个时候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方敬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神情悠远,陷入了回忆中。 岑九安静地听他说。 “我妈为了我吃了太多苦,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赚很多钱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再也不用心,一辈子做个只管享乐的老太太。”方敬凑过去,亲了亲岑九的嘴角,说,“我知道今天委屈你了,再等几年,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他知道今天方妈妈一副把李君昕当他女朋友的态度,肯定让岑九不高兴,可是他爸身体不好,他不太想让这事再刺他们。 他已经想好了,过几年他捞的那些宝贝手有钱了,就和岑九去国外找人代孕。有了孩子,方妈妈对儿媳妇就不会那么看重了。 岑九将他在沙滩上,回吻他。 远处海浪轻拍石岸,哗哗作响。 突然,岑九转头朝不远处的礁石看了一眼,目光锐利且冷戾。 方敬糊糊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岑九伸手把他拉起来,“不早了,回去睡觉。” “哦。”方敬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因为兴奋跑出来吹海风cos一把文艺女青年的李君昕靠在礁石背后一动不动,直到方敬和岑九两人离开海滩,才捂着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气,心怦怦直跳。 惊天霹雳! 岑九居然是个gay!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难得第一次主动喜个男人,结果对方是个gay! 好想哭,怎么办? 李君昕蹲在地上,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双手无意识地在地上开始划圈圈。 所以说岑九不喜她,那么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她的表白,原因并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别不对,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这么说方敬也是个gay! 不对啊,如果方敬是gay的话,为什么陆伯母还要介绍她和方敬认识呢?这不是坑人吗? 李君昕顿时有点风中凌了。 第二天方敬带着李君昕去附近逛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李君昕总是会时不时地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看着他,等到他往回望的时候,又会仓促地收回目光,在他不注意的地方,又会躲躲闪闪地观察他。 真是太奇怪了。 “她怎么了?”方敬偷偷问岑九。 岑九一脸的冷漠:“不知道,也许昨天吹空调着凉了吧。”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