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遵命!” 趁着夜,韩赭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离开了大理寺。 他按照孟璟吩咐的,先去宅子里将四个人审了一遍,签字画押后,连同口供一齐送到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被从榻上喊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直到进了书房,见了韩赭,才稳了下来,上前肃穆问道,“韩侍卫,王爷的事情可是有眉目了?” 韩赭点了点头,然后将袖中的口中递了过去。 镇国公接过后,他又示意跟来的青龙卫将手边的几个大箱子打开。 大箱子被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四个黑衣人。 这时,镇国公也看完了口供,抬起头看向那四人道,“他们就是行刺的血滴子?” 韩赭“嗯”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又朝镇国公行了一礼,道,“王爷说,卑职将这些送到公爷府上后,公爷便知道该怎么处置。” 第117章 遗书是伪造的 字数:6009 镇国公自是明白孟璟的心思,他送走韩赭后,让留下来的四个青龙卫换了镇国公府暗卫的衣服,吩咐他们重新抬起箱子,便跟着他连夜进去了。 乾元殿,景明帝倒是没有睡,自从孟璟被押进大理寺,他就心神不宁得很,别说白了,就是晚上也睡不了两个时辰。 骤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他几乎立刻坐了起来,冲着外殿暴躁地喊道,“李忠,外面是怎么回事?” 今夜是李忠当值,原本他听到外面的声音,就已经下了,要出去看看的,谁知,他刚下地,景明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当即朝龙疾走几步,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应该是外臣觐见,奴才这就出去瞧瞧是哪位大人,竟然敢在深夜扰皇上清梦!” 景明帝哼了一声,示意他快去快回。 李忠领了命,立刻朝外走去。 等到他出了乾元殿,在外面台看到镇国公时,整个人都惊讶起来——怎么会是这位公爷?他不是摄政王的老师吗,怎么会突然进来? 镇国公披着一身风,也瞧见了李忠,当即上前几步道,“李公公安,不知此刻皇上是否正睡着?” 李忠沉片刻,拱手含笑道,“回公爷的话,皇上昨夜批奏折子到子时,这时辰,自然还瞪着。”说着,他话题陡然一转,又疑声问了句,“不知公爷深夜进,所谓何事呢?” 镇国公威严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辰闯进来要奏的,自然是大事!还望李公公能进去通传一句,就说微臣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 李忠闻言,面上浮起一抹为难,顿了顿,低声音又道,“那公爷可否告知,到底是什么大事?这样皇上问起来,奴才也有个代!” “国祚大事!”镇国公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那凝重,极具威的模样,便是李忠这个在廷中长大的大太监都心颤不已。 他再不敢耽搁,跟镇国公说了一句“公爷请稍候”,便转身朝乾元殿走去。 乾元殿中,景明帝左右也睡不瞌睡,干脆下了,自己穿了一身常服。 片刻后,见得李忠回来,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李忠闻言,忙将镇国公刚才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景明帝听完后,脸顿时暗沉起来。 他背着手,在寝殿中来来回回地走着。 一直过去很久,才突然停下脚步,一甩袖子,指向李忠道,“去,把人给朕叫过来,朕倒要看看,他要禀的是什么国祚大事!” 李忠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他前脚刚出去传话,镇国公后脚就带着青龙卫,抬着箱子进了乾元殿。 这时,景明帝也已冷静下来,他端直地坐在外殿的书案后,等着镇国公开口。 镇国公行过礼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开口便是一句,“能否请皇上屏退左右?” 景明帝闻言,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左右看去,凝滞了一会儿,却没有听镇国公的话,而是看向他道,“镇国公有话不妨直说,这殿里的都是朕的心腹。” 镇国公见他这般,知道他并不完全相信自己。 他也没有勉强,从袖中取出两份签字画押的供书及证据,便朝李忠递去,示意他将其给景明帝。 李忠忙上前接过,一眼都不敢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呈到了景明帝的面前。 景明帝不知道镇国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将面前的两份文书打了开来。 “……” 他沉默地看着,越往后看,脸就越差。 到了最后,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额头青筋暴起,捏着那两份文书的手也气的颤抖起来。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他突然抬头,看向镇国公厉声质问。 镇国公闻言,绷着一张脸,遽然跪地,沉声道,“皇上明察,微臣绝不敢有一字欺瞒,若是皇上不信,那箱子里便是人证!”说着,他朝自己身后的箱子指去。 景明帝听镇国公这么一说,眼神一变,也跟着朝那箱子看去,吩咐身边的青龙卫道,“将箱子打开!” 青龙卫没有多话,直接将箱子打了开来,里面叠地躺着四个黑衣人,不过此时他们左肩的衣裳都已经被扒开。 让景明帝离得远远的,都能看到他们肩上的纹身。 而那纹身,正是他先前给太后的那一队血滴子。 景明帝直直的看着,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眼底有痛苦,有暴怒,更有绝望…… 他自以为他的母后事事为他着想,可她动用血滴子之前,却不跟他打一个商量……这也就罢了,可她,她竟然帮着她的侄女,他的表妹假孕,抱了任家的孩子来欺骗他,说那是他的嫡长子! 而他,也是一蠢到底,看着那个跟他没有半分相似的孩子,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就迫不及待地封了他做太子,还为他大赦天下! 现在,他只想杀了他,杀了皇后! 杀了这群胆敢蒙蔽他的小人! 镇国公将景明帝眼中的愤怒看的分明,默然片刻后,他想起韩赭告知他的最后一桩事,又拱手,开声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皇上!” 可景明帝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愤怒中一般,本听不见他的禀报,只是死死地瞪着眼睛,手关节攥的咔吧作响。 镇国公无法,只好又提高音量,改了下措辞,高声道,“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一件喜事要禀告皇上!” 他的音量提高后,整个音域都宽广起来,如洪钟一般。 景明帝这才回过神,冷冷地看向他,笑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朕还能有什么喜事?!” “皇上还有一个皇长子!”镇国公就想看不到景明帝脸上的嘲讽一般,直接将摄政王想让他传达的话说了出来。 景明帝听罢,却是腾地一下,动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急声道,“梁卿家,你说什么?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镇国公便再次拱手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刚才说,皇上还有一个真正的皇长子!” “此话当真?”景明帝就像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反问,“他在那里?!你快告诉朕,他在那里?” 镇国公微微沉片刻,深深地看向景明帝,道,“皇上的长子就在——西六的芳华殿!” “芳华殿……你是说凝嫔?” “皇上英明,大公主孟胧其实并非大公主,而应该是大皇子!只是因为出生的时候身体太弱,凝嫔才瞒了下来,然后按着他们家乡的习俗,将儿子假充女儿教养,以期能够骗过鬼神,让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原来、原来是这样!”景明帝现在正动着,以至于他本无暇分辨镇国公话里的真假。 他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拔腿就要朝外走去。 镇国公没有阻拦,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李忠一眼,一指身后的大箱子,道,“那这些,就给李公公处置了!” 李忠闻言,忙答应下来。 镇国公看了他一眼,又道,“还有芳华殿那边,若是李公公放方便,还请多护着点。” 李忠虽然不知道那两份让皇上脸大变的文书里写着什么,但本着不得罪人,他还是应了镇国公的话,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将镇国公送了出去。 再说景明帝,他离开乾元殿后,披着一身常服,连灯笼都不打,就朝西六芳华殿阔步而去。 等李忠收拾好东西追上去时,芳华殿的门已经大开。 而灯火通明的偏殿中,景明帝正在扒大公主孟胧的衣裳。 当看到他两腿之间,独属于男子的那点特征时,整个人高兴地都快发狂了! 他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终是待他不薄,他以后这一辈子都难再有亲生的儿女,可没想到,老天眨眼之间,就给他送来一个九岁的皇长子! “胧儿!胧儿!”他紧紧地握着孟胧的胳膊,看着他有些呆怔的眼睛,动地叫着,“胧儿,以前是父皇对不起你,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是云朝的皇太子,是父皇百年之后的继承人,胧儿,你高兴吗?” 孟璟闻言,动了动嘴,他强忍着胳膊处传来的痛,冲景明帝道,“父皇,云朝不是已经有了太子吗?是母后生的嫡子……” 景明帝脸上原本还挂着几分笑意,可现在听孟胧提起那个被他封为太子的孽种,一下子就暴怒起来,猩红着眼睛,一甩袖子,冲着孟胧吼道,“他算什么……你才是父皇最的儿子,父皇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明,明朕就封你的母妃为皇贵妃!封你……先封你为靖王!” 至于太子之位,却是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关键时刻,景明帝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时,住在主殿的凝嫔也被阿橘搀扶着到了偏殿,孟胧这里。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到景明帝身边后,她柔柔地福了下身,婉声说道。 景明帝听到声音,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陌生而又悉的凝嫔,微顿片刻后,拍着她的肩头,又是一番夸赞,“好!芸儿你真是好,没枉费朕疼你一场,竟是不动声地就替朕养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 看着景明帝充赞赏的眼神,她还有几分的不习惯,微怔片刻后,才又福身,低下头哽咽道,“只要皇上不怪罪臣妾没有早早告诉皇上胧儿的身份就好……” “朕知道你的苦楚!”景明帝听凝嫔这般说,忙将她扶了起来,执着她的手,低声喟道,“朕不怪你,朕一点都不怪你……这后中,皇后善妒,太后又护着皇后,你能将胧儿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凝嫔听景明帝这般说着,眼波转间,又是一阵哽咽,她轻轻地抬起头,眉目楚楚地看了景明帝半晌,又看了旁边的孟胧一眼,然后小声道,“那现在,皇上公布了胧儿的身份,皇后那边臣妾要怎么代……皇上,臣妾真的怕……” 说着,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景明帝将她的担忧和恐惧看在眼里,心中如何不怜不。 当即拥着她,放狠话道,“她很快就不是皇后了!至于太子之位,也只属于我们的胧儿……” 凝嫔还不知道太子真正的身世,闻言,肩膀轻轻地颤抖了几下,又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景明帝道,“那太后……太后那边会允许皇上这般吗?”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