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恒抬眸望着她,良久才道,“其实……我,我就睡了两三次……”他口干舌燥。 “那么夫君是答应妾身的提议了。”刘玉冉淡淡一笑,微微伸手,梅妆立刻上前搀扶她,她对方晓恒盈盈一拜,“妾身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做的不好,还望夫君多多包涵。” 然后,她与其他媳妇差不多,出落请安,回门那也是言笑晏晏。回去之后与方晓恒并无太多,但他一直默默的观察她,起初也主动与妯娌好,后来便淡淡的,时常请脉,或者喝一些奇怪的药方,他碰她,她也不反对,只要不过分都会尽量配合,但从不吻他,也不允许他碰她的嘴。方晓恒知道正常的女人不是这样,她本就不喜他。 刘玉洁来看望刘玉冉,方晓恒很高兴,因为冉娘看见这个妹妹才会真心的笑。 开了,院子里的枝头到处挂着绿的芽儿,刘玉冉娴静的坐于窗下,一针一线着小衣裳。 得是多小的人才穿的衣裳啊?刘玉洁觉得很可,捧在手心里把玩。 “下个月便要嫁人,嫁衣绣好了没?”刘玉冉抬眼看了她一下,浅笑。 那是绣房的事。但刘玉洁并不会将自己与沈肃奇怪的关系公布于众,只笑道,“绣好了。阿姐最近过的可好?姐夫对你好吗?” “好。”刘玉冉仔细对折小小的圆领小褂。 “这种花样子我还头一回见,小老虎……让人看着就想挠一挠。”刘玉洁摸了摸小褂上童趣十足的刺绣。 “喜啊?”刘玉冉促狭道,“你快些生一个,我便给你做一套。” 然而这样的调侃并未调红刘玉洁的脸,她很捷的掩饰了眼底的一抹僵硬,半真半假道,“我不喜小孩,只喜阿姐生的小孩。” 去年的瑞雪并未兆丰年,开的第一件噩耗传来,刚修了一半的堤坝被洪水冲塌。今年的汛期提前。 刘涉川又马不停蹄赶往永州督查。元德帝一封诏书传至南道,召回韩敬已。 沈肃想方设法送走的恶魔,又回来了。 朝廷的消息传到坊间还需七八,此时刘玉洁并不知发生何事,只与姐姐对坐窗前,轻抚那致的小衣裳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明天把女主嫁出去! ☆、第58章 059一更 姐妹叙完话,依依惜别不再赘述。 殊不知刘瑾墨正七窍生烟守在绿藤榭附近,发现刘玉洁款款走来,身后跟着绿衣和一长相英气的陌生婢女,便什么也不顾冲过去,将她拽至身前,怒不可遏道,“绿染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眼见刘沈两府的亲事在即,绿染又娇柔美丽,绝对有可能被沈肃收做通房,如此他可就真是回天无力。 挥开刘瑾墨的手,刘玉洁冷冷一笑,“刘瑾墨,枉你还是读书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什么叫我的婢女我把她藏哪儿?我的婢女为何要藏?我的婢女在哪儿又与你何干?” 见她如此反应,刘瑾墨更加肯定绿染已经坦白一切,这样也好,大家长话短说,“洁娘,我看上她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肯把她给我?” “你看上她我就得把她给你?”刘玉洁啐了他一口,“我家绿染可没看上你,她听见你名字就想吐!你死了这条心吧!”越说越恨,直接攥了刘瑾墨衣襟,将他拉至身前,一张娇如花的小脸出利齿,“你且洗干净等死吧,我不会放过你!” 她额头才超过自己肩膀一点,刘瑾墨只觉得她发怒的样子好看,但本不足为惧,便好声好气哀求,“好妹妹,难道你忘了从小我有多疼你么?我是你哥哥,我们还是亲戚,只要你把她给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妹妹?他要真拿她当妹妹,又怎会用妹妹的身体与韩敬已做易!纵然是死,她也不会将绿染给这等无小人! “闭嘴!”刘玉洁咬牙道,“她是谁的人都不会是你的!” 你敢!刘瑾墨恼怒,抓住她胳膊,肩膀却猛然剧痛,只见那一脸英气的陌生婢女上前捏他一处道,又翻手一推,将他隔开五步之远!会,会功夫的婢女!刘瑾墨大惊失。 这一幕刚好被刘玉絮撞见,婢!你竟敢纵容下人殴打我哥哥!“刘玉洁,你疯了吗!大家快来看啊,洁娘打我哥哥!走,我们去枫泰堂把话说清楚。” 刘瑾墨抚着剧痛的肩膀,恨不能了刘玉絮的嘴,“你给我住口!” 刘玉絮凝噎。 “我打他?那你看看他身上可有伤痕或者青紫,倒是我这胳膊,估摸要青了。”她一身白,稍微碰一下就会青红,刚才被刘瑾墨铁钳子似的爪子抓过,少不得留下痕迹。 “是我不好,妹妹别生气。”刘瑾墨下怒火,拉着刘玉絮告辞。 ****** 永州决堤,阿爹临危受命,这一去至少也要半年。前世她及笄才出嫁,正好与此错开,如今为免夜长梦多婚期提前,阿爹却不在身边。 刘玉洁将遗憾藏在心底,又自我安,反正这亲就是成着玩玩的,没甚大不了。 她一直关注的永洲水道案确实被翻了出来,至于韩敬已究竟提供多少贪墨证据外人无从知晓,奇怪的是元德帝大发雷霆之后又偃旗息鼓,且把案情给锦衣属处理,大理寺和刑部反倒无从手。 刘玉洁不得不请沈肃解惑,毕竟朝堂上的事,非妇人所长,难得这一世他的耐心好的离奇,几乎有问必答。 这一回是两人成亲前最后一次见面。沈肃亲自来勋国公府接她,借口是同游大昭寺庙会。 结果马车走了一半刘玉洁发现不对劲,居然真是朝庙会去的方向!难道不该悄悄绕回一瓯茶斋商量正事嘛? 沈肃抢在她开口前转移话题,“前世此案牵涉甚广,不但连累令尊,就连三皇子也牵涉其中对吧?” 女孩红微启,杏眸一转,心领神会道,“你的意思是此事与三皇子有关,元德帝才不愿伸张……” 沈肃“嗯”了声,“不管怎样都是亲生儿子,帝王再威严,除却一身龙袍也不过是个有血有的父亲,怎会忍心亲子身败名裂。但历经此事,三皇子定然与继承大统无缘。” “可是前世此案闹得沸沸扬扬,元德帝不惜圈三皇子!” “那么前世的三皇子定然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如今被韩敬已提前揭发,也算他因祸得福。”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韩敬已与三皇子积怨已深,他怎会让三皇子因祸得福?”一旦有什么逻辑无法契合,刘玉洁便觉得不安。 她不懂原因,沈肃却懂,正因为懂,才对此表现的十分冷淡。在男人眼里,不管异对自己女人有多好都是不安好心,别有所图! 可是洁娘因为不明白而产生的不安让他于心不忍。沈肃闷声解释,“别害怕,他这么做的原因并不复杂。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比如,比起除掉三皇子,他更在乎你的受。” 在乎我吗? 那你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拢在手心,作为掌上玩物罢了!刘玉洁神如常,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绞在一起。未曾发觉沈肃灼灼的目光始终紧追不放,看透了她镇定背后的每一寸慌。她以这样的慌为,他却为此心生怜,擅自隐瞒她韩敬已自南道回京的消息。 大昭寺人杰地灵,每年开一次的庙会包罗万象,引四海商旅,沿街到处可见彩棚林立,琴声鼓乐。 两人一身寻常百姓打扮,她头戴帷帽,沈肃却出一张脸,下车之后引起一阵小动,不知哪家调皮又大胆的小娘子朝沈肃抛了一朵花,沈肃回头张望,几个女孩子粉腮酡红,吃吃的笑。 大概早已见怪不怪,沈肃岿然不动,亲手扶刘玉洁下车。那几个小娘子见郎君身边有女眷,不出失望之,却不敢再抛花。 前世刘玉洁很少出门,从未逛过这么大的庙会,而南道的庙会她也不敢逛,据说有野蛮的柔然人出没,那些柔然人十分没规矩,见着妙龄女子常故意撞过去,摩肩擦脸的占人便宜。 “早知如此,便将林嬷嬷、绿衣、绿染还有九安一并带出来玩。”刘玉洁大为遗憾,如今身边只有一个苏小宝。 幸亏没提前告诉你,否则得有一串儿碍眼的灯笼。沈肃牵着她衣袖,“来方长,成亲以后正好樱花也开遍长安,我们可以一道赏玩樱花渠。” 虽未回应,但她神情一片向往之光。 樱花渠,前世阿爹只带她去过一次。 周明阻止孙潇潇靠近三爷。 “干嘛?再不跟紧,三爷就要带着刘姑娘消失了!”孙潇潇心有不甘。 周明问,“难道你就不想想三爷稀不稀罕被你跟?” “当然稀罕,否则干嘛带我出来?” “那是因为我想带你出来。” 啊?“那我还是回去好了,跟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明气个仰倒,“你不是一向讨厌他,跟他干什么?” “自然是蹭吃蹭喝。你别看他成天拽得要死,凭良心说还会照顾女孩的,我虽然看不上他,但我喜占他便宜。” 你这眼皮子浅的糟心娘们!周明恨铁不成钢,“为一点吃喝你……你这样丢不丢人?” “哈,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孙潇潇掳袖子,“我丢不丢人碍你鸟事!” “朽木不可雕也。” “雕你妹妹!” “我妹就是你!” “呸!” 刘玉洁回头张望,苏小宝不见了,就连周明和孙潇潇也被人/淹没。“沈肃,他们都不见了!” 要的就是不见啊。沈肃一派正,“哦,是啊,居然不见了,哈哈。不用担心,我们不是约好午时去大昭寺吃素斋的么,现在咱们玩咱们的。” 刘玉洁疑窦丛生,但人拥挤,她生平头一回这般孤立无援的立在外面的世界,不心生惶恐,急忙跟上沈肃,被他护在臂弯。 取教训,此后外出,她定会带上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人,而不只是沈肃送的苏小宝。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一家杂戏团引,这家杂戏团在当地颇有名望,摆的锦棚足有百丈阔。不少游客或站在巨石或者攀上树梢,只为一睹热闹,至于最好的地段早就被富贵人家搬了桌椅占。 有对夫因为没占到好地方遗憾不已,黑脸膛的丈夫体格魁梧,弯竖抱娇小的,憨笑道,“我说有办法让你看就一定有办法,怎么样?” 喜道,“看到了,看到了!” 刘玉洁颇为羡慕,想起小时候看杂戏,阿爹将她架在脖子上的场景。 “这是红梨堂的班子,既然喜,不如请他们去府里表演给你看。”沈肃自然不敢抱她,却有更好的方法弥补她眼中的期期艾艾。 好啊。她点点头。“阿爹带我看过一次,跟我一般高的小孩牵猴子玩耍,那猴子能听懂人话,非常厉害。” “哇,这么厉害。”沈肃附和。 刘玉洁岂会看不出他在敷衍,皱眉道,“难道你见过更厉害的?” 沈肃想了想,“当然。红梨堂的小伙计不但能让猴子听话,还能让蚂蚁听话。”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刘玉洁不信,蝼蚁既聋且哑,怎会听得懂人语! 沈肃轻轻揽住她,带她离开拥挤的人,“驯蚁师只要大喊一声‘出来列阵’,红黑两蚂蚁便倾巢而出,起先哄哄一团,不消一会儿便井然有序排成两列方阵,绝无一只颜站错。驯蚁师再喊一声‘收兵回家’,那些蚂蚁立刻又沿着原路返回,技术高超的驯蚁师还能让它们排成各种有趣的图形返回。” “你竟见过这般奇景!”刘玉洁惊叹。 仰首怔怔望他的女孩,杏眸仿佛盛整个星河的水波,动人心魄。沈肃脸颊微微发热,回望她的眼眸柔情似水,悄悄拉住她鲜的小指,“这算什么奇景,不过是哄人的把戏。”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曾趴在屋顶偷看整个过程,你想不想知道?” “想。” “那你行行好,划去几条不平等条约吧?”沈肃讨好道。 不可能。她回小手。手心温热的柔荑消失,沈肃连连懊恼,早就忘了一切,追上她,一路温柔小意哄着,还买了糖人。她惊喜的说好吃,竟返身买了一大包,一时忘了芥蒂,还对他笑道绿衣、绿染还有九安也喜。 嗯,喜。沈肃深深看她,娇颜如花,这不是梦,他真的得到她了,虽然小了点,但未来很长,待她及笄,他一定“骗”她生个像她一样可的白娃娃。 “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很久以前她就想问这个问题。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