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专人去送节礼,阿沅就多准备了些东西。程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清州人,她就备了些清州特产。至于程让的生辰礼,她想来想去将自己的平安扣给解了下来。 这平安扣是年初她大病一场后,阿娘为她特别定制的。程让将自己母亲的玉佩送给了她,她该以同等的慈母回报给他。 以后她的阿娘也会是他的母亲。 随同生辰节礼一道送过去的还有阿沅的一封信,信上画了一只老虎和一只兔子。 越临近重节,程让就越焦躁,明明他以前也不会太看重自己生辰,更多时更像过重节而不是生,可今年心里的期待都不住。 阿沅会不会给他送礼物呢? 终于在重前一,他从城外军营归家时就听门房说,今忠定伯府送了重节礼来。忠定伯是阿沅的伯父,和他们家来往不多,他只能想到这是清州林家托人送的。 重节礼有好几盒子,他一眼就看到了最小的那个,因为上面的缎带是阿沅最喜的颜款式。 今份的阿沅和以前一样可。 何氏也把那个盒子挑出来给他,“这是阿沅给你的,另外这些都是她们家送来的清州特产,我让人送厨房去,你……” 程让眼睛里只看得见那盒子,对其他特产完全不在意,“其他的母亲您做主就好。” 何氏笑道:“这都是阿沅的心意,怎么能由我做主?” 程让惊讶地看那摆了一桌子的贺礼,这些都是阿沅送的?未免也太多了些。其实心里喜滋滋,阿沅果然很关心他。 回到自己房里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先将缎带收好,再看盒里,入眼就是一个通体莹润的平安扣。 他神一震,这平安扣上的红绳他分明在阿沅脖子上瞧见过。他赶紧拿出来看,红绳上的那个巧的结确实是他看见的那个,阿沅告诉他那是她自己编的,因此他印象深刻。 这是阿沅新编的一条,还是她原来戴在脖子上的那条? 不管是哪个答案,程让都觉得自己心里得要溢出来。 从平安符到平安扣,阿沅送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希望他平安。有阿沅这么多的心意,他怎么能出事?过几就是秋狝,他一定要小心。 程让长舒一口气,将平安扣戴在自己脖子上,之前一直有点不习惯脖子空的,现在终于有了替代品,觉还不错,似乎上面还有阿沅的体温。 正想把盒子收起来时,他发现下面还有一封信,有点舍不得拆开,又想知道阿沅写了什么。犹豫半晌,还是拆开了。 看见老虎和兔子的一瞬间,有点开心有点委屈,为什么这只老虎这么小?明明阿沅绣兰草叶子都会往了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要去实习了,心如死灰(t▽t) 第23章 秋狝猎黑熊,帝赐百骏归。 重节后两天,京城秋狝就开始了。当然这和远在清州的阿沅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知道有个少年为了她当众拒绝了皇帝。 在场的史官记载:定安十年九月十二,帝率百官于京郊围场秋猎。时忠义伯之子程让活擒一黑熊归,帝悦,以幼女许之,被拒。 皇帝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了,想嫁公主居然被拒绝。 他前方不远处,少年正不卑不亢地单膝跪在地上,神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触怒一国之君。 真可惜,这少年郎将来必有所成,可惜成不了自己女婿。 “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朕都允了。” 围场里的官员都不淡定了,皇帝何时这般好说话?千百道视线一下子集中在程让身上,从头扫视到脚,小小年纪确实沉稳勇健,可这样的少年郎围场里不下一二十个。 若说单单猎得黑熊,神勇大将军之子的猎物最多,加起来也抵得上这一只熊了;江太尉之子还现了一箭三雁的绝技,看起来哪个都不比这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差。 程让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他猎到黑熊仅仅是因为有人故意让这头熊走到了他的视线里。 “臣闻昔年武原道人曾绘一《百骏图》,有雷霆万钧之势,臣一直心生向往,借以临摹。” 这幅《百骏图》如今正放在皇帝的库房里积灰,若不是程让提起,皇帝一时半会还想不到这幅画。皇帝喜山水画,武原道人也是以山水画闻名于世,唯一一幅《百骏图》气势倒是磅礴得很,但不得皇帝喜,便也只能积灰了。 皇帝没多斟酌,别说临摹,直接将画赏赐下去了。他想,这少年郎还真沉得住气,居然只要这一幅画。以他称帝多年的眼光来看,面对皇帝的许诺只要了一个小要求的人,要么就真的无无求,要么就是所求甚多。 这少年绝对是后者。 程让不懂字画,《百骏图》也是从阿沅那儿听来的。这却刚好让他有了个借口求赏赐,免得遭了别人红眼。 果然在他说出要求之后,周围几个青年郎君眼底便有了不屑之。他们这些能在围场上争得脸面的人,向来看不上诗书画那些东西。程让若是求真骏马,他们还高看一眼,可画的马?大概让他去打仗也只会纸上谈兵了。 秋狝要持续三天,第一天结束以后,皇帝朝臣都宿在围场的帐篷里。 忠义伯只是个三等爵,程家的帐篷也就离皇帝的帐篷较远。 “今是怎么回事?”程将军知道自己小儿子绝不会如此锋芒毕。 程让敛眉,“有人故意引着熊来,我没办法。” 程家初到京城,按理说不会有什么敌人,可今围场黑熊分明就奔着他来。若不是他勤练武艺,今废一条胳膊算是轻的了。熊爪尖利,直接撕烂了他的袖子,手臂上一条长长的血痕。 程将军气得将自己佩剑拍在桌上,“欺人太甚!”程家在京中没有基,现在被人欺上头来也只能忍气声。 他在帐子里来回转了两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去找江太尉,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程让摇摇头,“阿父,不可。找了江太尉,这事势必会传到陛下耳朵里,您让陛下怎么想?”毕竟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还没怎么受伤,让人怎么信服。 为今之计,只有忍。若那人存心要他命,总不会只下这一次手,总能等到他马脚的时候。 程将军长叹一声,如今在京中的生活就像将宝剑摆在家里蒙尘,他情愿回到清州,不管是剿山贼,还是灭海盗,总比如今在这打猎要好。 晚上还有宴会,程让换了药又换了身衣服,将平安扣贴身戴好,准备赴宴。 还没走到宴会地点,他就和另外一群少年郎碰上了,为首的他认识,是江太尉的嫡次子江嘉树。 江嘉树比他大两岁,率先叫住他开口:“阿让一道走吧?” 程让注意到那群里有两三个直接出轻蔑的表情,他面不改地应下,走在了江嘉树旁边。他今算是出尽了风头,不如再出一点。 被他挡在后面的少年直接嘲讽道:“程公子如今得陛下赏识,就眼高于顶,连路都不会看了吗?” 程让回头看了他一眼,认出是江家的庶子,便转回了头。旁边江嘉树已经开口替他教训了,“三弟,不可无礼。” 江家庶子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一路都盯着程让的后背,要将他盯出个来。 一看江嘉树对程让的态度不错,跟着的其他人便也奉承了几句,他们没那么傻,凭白树个敌,果然庶子就是没脑子。 一群少年很快就从一众帐篷边走过,等他们走后,某一顶帐篷里出来两位姑娘。 “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程家二郎?”穆原溪淡淡道,“也不过如此。” 穆玉辞脸微红,没有说话,今皇帝就是想将她嫁给程让。她悄悄看了旁边的穆原溪一眼,穆原溪是她大皇姐,也是皇后之女,至今没有成亲。 里都传言她有心上人,所以她一直拒绝婚事。 穆玉辞不懂,若是有心上人就直接让父皇赐婚啊,怎么会一直蹉跎至今?大皇姐过了年就十九了,二皇姐去年十七就出嫁了。 她想得出神,没看到大皇姐的眼神意味深长。 “四妹,程让是有未婚的。”穆原溪等那群少年背影全都不见了,才又说话。 穆玉辞微微一惊,脸刷地白了。大皇姐……是在警告她吗? 慌之下,她没意识到,大皇姐怎么会知道程让有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实习,心如止水〒▽〒 今天只有程让,阿沅说她要病了,先歇一歇(*/w\*) 第24章 秋夜月寒凉,菊花酒自酿。 围场的夜里有些凉,月苍茫,淡淡的星云衬得天空无比澄澈,这是秋季才有的天。 围场上围了几堆篝火,早有里的御厨在烤着今猎得的猎物,焦香味一阵一阵传出来。 没有官位在身的少年郎们不像父辈们那么顾忌,三五成群,挤在篝火边或是谈天说地,或是喝酒笑闹,就算只是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风景。 这些都是穆国未来的顶梁柱。 皇帝坐在台阶上的高席后面,稍稍转头就可以看见整个宴会的情况。最前面的席位坐着的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稍后一些是那些大臣们的子侄。 这次秋狝女眷较少,不想夜里在外边吹风,便都由两位公主带着在帐篷里另开一席。 能来围场的女眷都是有身份的人,有时候皇室对她们都要礼让三分,见了公主自然也不怵。有那热心肠的夫人还直接与四公主话家常道:“殿下今可有瞧见那活擒黑熊的公子?” 穆玉辞下意识看了穆原溪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顺着丞相夫人的话道:“未曾,不过能活擒黑熊,想必十分勇猛。” 丞相夫人笑道:“那少年看着倒是清瘦得很,也算难得了。” 又有夫人话道:“依我看,太尉家的二公子一箭下三只大雁才是难得。” 太尉夫人也在席间,闻言只是笑着谦道:“小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继而是各家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围场上表现亮眼的年轻人,没有人再提起活擒黑熊的少年郎。 穆玉辞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些夫人心里头都明白得很,白里父皇有意嫁女这事早在围场里传开。幸好穆国向来风气开放,皇帝当众想赐婚,成了自然是一桩美谈,不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不过碍着她这位公主在这,自然不会有人还故意谈论起程让了。 可是,她还想听听程让的表现的。 虽然他们没有缘分成为夫,可是她只要想到父皇曾有意将她嫁给他,心里就不可避免地起了些心思,仿佛他们之间有了联系一样。 阿沅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这么快就招到了一朵身份高贵的桃花,这几她正跟着阿兄学做菊花酒。 林常被父亲夸赞的不是他腹经纶、学富五车,而是这一手酿酒的手艺,比之清城里最有名的半醉坊也丝毫不差。 阿沅偶然尝过一次阿兄酿的青梅甜酒,惊为天人,从此不可自拔。到了这菊花盛开的季节,便着阿兄酿些菊花酒了。 “要埋地下么?”好不容易了一小坛,阿沅很兴奋,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个环节了,等到明年这时候再从地底下挖出来,想想就很有成就。 可惜林没领会到她的意思,随口道:“放酒窖里就可以,等它发酵,明年这时候了你就能直接从窖里拿出来喝。” “啊……”阿沅抱着坛子不想走,“我想埋地下。” 林:“又不是女儿红,埋什么地下……好好好,你埋你埋,埋你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行了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林挖了个坑,阿沅将酒坛子放下去,然后林继续把土堆回去。 “阿兄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啊?” 林非常自得:“我学这手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跟着里的御厨学的,厉害吧?”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