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婆子仔仔细细的将路大勇的上身的脏污和血迹擦了一遍,担心的道:“恐怕要请郎中来才行,这么多伤不上药肯定是不成的。” “已经去请了。”采芩答着全婆子的话,也着急绿珠怎么还没有把郎中请过来,她开了门朝外头看,就看见方氏带着陆妈妈匆匆来了,她忙了过去,“太太。” 方氏匆忙点着头:“人呢。”采芩指了指里头,方氏已经进了门,就望见幼清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站在前,她又朝上看过去,就望着见个约莫三十四岁脸苍白的中年男人躺在上,方氏便猜到这就是路大勇了,和幼清道:“听说他受伤了。” “姑母!”幼清走过来挽着方氏,“伤的很重。” 方氏知道她自责,拍着她的手道:“已经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再说。”话落,吩咐全婆子,“找个滑竿来把人先抬到外院去。”又和幼清道,“人在你这里不成,先把他抬到外院的客房去,你姑父那边若是问起来,就说路大勇奉我的命去通州看庄子,在路上遇到山匪就成了。” 幼清沉默的点点头。 全婆子找了滑竿来,几个婆子合力将路大勇抬到外院的客房去,请的郎中也到了,开了药又抹了外伤的药,幼清坐在椅子上望着昏不醒的路大勇发呆,采芩低声道:“大夫说都是皮外伤,吃了药养个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了。” 幼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人回来了?”薛霭从门外脚步匆匆的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幼清脸很难看的坐在桌边,他视线在上一扫,问幼清道,“可醒了,问过话没有。” 幼清摇摇头:“大约是熬着到家的,和我说了一句话就晕过去了。”她叹了口气,望着薛霭,“洮河那边怎么样,没有遇到危险吧。” “没有。”薛霭拧着眉,“你别胡思想,等他醒了你再仔细问他便是。”又看了看钟,“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我让常安守在这里,若是他醒了就着人去告诉你。” 幼清点点头站了起来,朝薛霭福了福:“有劳大表哥了。” 薛霭沉着脸没有说话,幼清就带着采芩回了青岚苑,浑浑噩噩一夜未睡,第二一早她就往外院赶,正好再路上碰到常安,她急着问道:“人醒了?” “醒了。”常安引着幼清往前走,“昨晚上大少爷在那边歇的,早上才出门去馆里,路大哥刚刚醒,还吃了半碗粥。” 能吃东西,就证明恢复的不错,幼清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少爷怎么会在那边守着,他一夜都未歇?” 常安点点头,咕哝道:“他说要是路大哥出事,您肯定很伤心自责,所以就守在那边了 重生在美国。” 幼清行走的步子一顿,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快步往前走。 路大勇已经醒了,正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忙撑着坐起来靠在头,幼清快步进去,就看见路大勇正望着门口,她动的道:“路大哥……” “小姐。”路大勇愧疚的看着幼清,“小人实在没用,让您担心了。” 幼清摇着头,红着眼睛道:“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是我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了,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不是,不是。”路大勇摆着手,“您别自责,其实那天晚上非常的顺利,您没有让小人涉险,是小人自己没办好事。” 幼清知道他为了不让自己内疚所以才说宽的话,她失落的道:“没事,我知道我错了,此番也长了教训,以后不会再这般冒失了。” “真的不是。”路大勇急着解释,幼清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采芩和常安几个人已经退了出去,她索在路大勇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路大勇开口道,“那天晚上小人带着胡泉去了通州的红巢楼……”他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幼清。 幼清越听越惊讶,原来那晚路大勇和胡泉真的很顺利,他们半夜从后院摸了进去,找到卢恩充歇脚的客房里,路大勇就将从朋友那里拿来的江湖上常用的香点了从门里进去,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时机成了后,就和胡泉一起进去,两个人将卢恩充绑了从窗户上用绳子下去,等做好这些两人又顺着原来出了红巢楼,在窗户底下找到睡的沉沉的卢恩充。 路大勇扛着卢恩充出了巷子,上马车,他们按照计划到路大勇朋友家躲一晚上,也让他的朋友来通知幼清,却不料那人刚到幼清住的院子巷口,就看到了周姨娘和戴姨娘,路大勇的朋友怕暴了行踪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原路返回去,路大勇知道幼清得不到他的消息就会担心,可那边被人监视着他实在不好过去,就索在朋友家的中躲到第二天的半夜,实在是没有机会去通知幼清,他们就只能架着车出城,谁知道刚出去就被人跟踪上了,路大勇不再敢去怀柔,掉了头一边甩着跟踪的人一边把车往大兴赶,这样没没夜的走了一天,终于把跟踪的人甩开,他带着胡泉也到了大兴,在大兴找了个偏僻的客栈租了个院子,他让胡泉守着卢恩充自己则悄悄往京城走。 却不料对方好像在等着他似的,他刚出大兴上了官道,就碰到了周姨娘和戴姨娘,他早就知道那两个女人武艺不凡,手后更加知道他一个人不是两个人的对手,他且打且退重新往通州走,戴姨娘和周姨娘两个人就一路追着他,直到昨天晚上他们上了手…… “戴姨娘?!”幼清皱眉,“你确定是戴姨娘?” 路大勇很肯定的道:“小人确定是她没有错。”又道,“她的鞭子三尺三寸长,是牛皮制的,舞起来鞭梢呼哨响着,周姨娘使的是袖刀,小巧的不像是中原人的武器!” 果然,宋弈本就是骗她的,打着救她的名号,顺理成章的把戴望舒带走,说什么将她送去衙门,转身就把人放了,还让戴望舒来追杀路大勇! 真是卑鄙小人。 幼清气的不得了 守望黎明号。 路大勇见她这个样子,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幼清就把路大勇不在之后的事情告诉了他:“……宋弈恐怕就是关押卢恩充的人。”路大勇听完显得很惊讶,道,“路上卢恩充醒来,小人审问过他,他说关押他的人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他虽没有见过对方的长相,但是听声音能听的出苍老。” “这有什么难的。”幼清怒道,“他身边也会有年长的随从,宋弈本不用面。”又道,“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在通州碰到他,戴望舒又怎么会去追杀你。” 路大勇觉得幼清说的也有道理,就道:“那现在怎么办,小姐要不要去大兴看看,卢恩充还在那边。” “暂时去不得。”幼清凝眉道,“两个姨娘既然知道你,就肯定能查出来你的来路,此时说不定我们已经被宋弈盯上了,只要我出门就一定会在有心人的眼中!”她说完,望着路大勇,道,“先找个妥当的地方把卢恩充养着,我先搜集当年的证据,等时机成了我再去见他。” 路大勇不疑有他点头道:“那成,小人今天就回大兴去,找个庄子把他养在里头,再找几个人看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身体还没好,这件事我去找大表哥帮忙,让他想办法派人过去接胡泉,然后把人藏起来。”幼清站起来,在房里踱着步子,“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那两个姨娘呢。” “没有人跟着。她们很奇怪,见着我进了城就没有再跟了,好像很怕进来似的。”路大勇说着心中出疑惑之态,“有些事,小人想不通。” 幼清重新坐下来,认真的道:“什么事,你说。” “您刚刚说卢恩充是宋大人关押着的,他为什么要关着卢恩充?我听卢恩充的意思,对方将他养在通州后就没有再过面,只有前些子,两个姨娘才通知他,说要搬家出远门,他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但看准备的衣物不是往西北去,就是出关!”路大勇顿了顿,又道,“如果这些事都是宋大人背后谋划的,当时在破庙他为什么要阻止戴姨娘呢?那个女人的武艺很高,你们本不是她的对手,他为什么不让戴姨娘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你们制服,然后问一番?按照您说的,他若是真是幕后之人,又知道您抢了卢恩充,怎么还会给您送当年的卷宗呢。” 幼清皱眉,解释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可以肯定他和当年的舞弊案一定有不开的关系。卢恩充猜测要往西北或者出关是没有错的,宋弈请的外放就是巩昌,那边离关外和延绥都不远。”幼清顿了顿,心里头飞快的转了转,“至于给我送卷宗,他分明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想让知难而退罢了!” 路大勇若有所思,幼清却是反问道:“你说你当时离开通州时有人跟踪你,那人是什么人?你可看清他的长相?” “没有。”路大勇摇摇头,“那人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着,无论我走什么路他都是不远不近的紧随其后,但是却不动手,似乎只是想跟着而已。”路大勇也一直没有想通,要是那人和两个姨娘是一伙的,怎么着也会上来抢人才是,他为什么不动手呢。 “不好!”幼清腾的一下站起来,路大勇一惊,问道,“怎么了。” 幼清凝眉想了想,道:“若无想的没有错,那人说不定本没有被你甩掉,只等你一走……” “这 穿入中世纪!”路大勇惊的坐起来,扯了身上的伤他额头顿时疼的出了汗,他心里一转迫不及待的掀了被子下地,“小人现在就去大兴。” 幼清按着他:“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她摇摇头,“他们人多且个个身手不凡,我们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只希望他们手下留情,不要伤了胡泉的命!” 路大勇顿时气的坐在上,懊恼的垂着板! “没事。”幼清沉声道,“既然我们确定背后的人是谁,我们只要盯着他就好了,是人就总有弱点,我们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在手中,就不相信找不回卢恩充!”她说完一顿,道,“我先去找大表哥,让他派人去大兴,不管怎么样先把胡泉接回来,他为我们办事,我们不能不管他。” 路大勇应是,幼清叮嘱他:“现在姑母和大表哥都知道你,你不用多虑,就安心在这里养着,我会和常安说一声,你有什么事和他说,他会去告诉我的。” “小人知道了。”路大勇点了点头,幼清要走,路大勇忽然想起什么来,奇怪的道,“小人前天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到府里的周表小姐了……”幼清的步子一顿回头看着他,问道,“周表小姐?在哪里看到的。” “在山里,和一位妇人从山里出来,碰头垢面的互相搀扶着走着路,小人因为被人追所以就没有上去,不过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往通州走。”他说着顿了顿又面疑惑,“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打劫了,而且从衣裳和样子来看,只怕还被……”他不好和幼清说那些话,便略过去,“小姐,她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山里头?” 幼清没想到周文茵和薛梅还能活着出来,也算她们运气好,她就慢慢的将事情和路大勇说了一遍,路大勇便懊悔的道:“小人当时不知道这些,要不然就上去将他们……”一刀宰了。 “算了,薛梅面子,她便是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再带着周文茵回京城来的,再见面不知猴年马月,更何况,她们身上没有银子,想回广东可不容易,就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幼清话落,叮嘱路大勇,“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晚上再来看你。”就退了出来,采芩候在门口,见她出来低声道,“路大哥没事吧?” “虽没命之忧,但一时半会儿不易行动。”幼清心事重重的往回走,采芩就挨着她的耳边道,“刚才常安告诉我,说徐三爷在牡丹阁已经待到第六天了。”话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幼清一愣,惊讶的瞪着眼睛:“常安说的?” 采芩点点头,幼清就想到了封子寒临走前说的话,她忍不住抚额,无奈的道:“我当他只是玩笑,没想到真的去做了。” “也算是给徐三爷一点教训。”采芩笑着道,“谁让他那么没有规矩。” 幼清不再说,她歪头想了想,低声和采芩道:“你明天早上去一趟三井坊,和大姐说我想去她那边坐坐。”又着声音补充道,“问她能不能找到宋大人,就说我有事要见宋大人。” 她要看看宋弈在重新抢回卢恩充后是什么态度,还有,他到底想干什么! ------题外话------ 四妞!你竟然又偷偷摸摸的催更了,表让我逮到你,要不然我一定……此处省略五千字。 记得票票哈,有就投没有就记账,哈哈哈哈。 ☆、086 结怨 幼清在智袖院和薛思琪一起处理完府里的事,又一起用了午膳,两人刚放了筷子,薛霭进了门,幼清跟着薛思琪站起来,薛思琪正要说话,就听到薛霭对着幼清道:“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薛思画张口结舌的僵在原地,看看幼清又看看薛霭,撇撇嘴重新坐了下来。 幼清余光扫了眼薛思琴,笑着应了薛霭的话:“那我们去宴席室吧。”她话落就随着薛霭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来,和薛思琪道,“二姐别急着走,月底的账咱们俩今天要结算出来的。” 薛思琪也不说话,不耐烦的摆着手。 幼清不再说什么跟着薛霭出了门去了隔壁的宴席室。 “路大勇醒了?”薛霭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房间正中望着幼清,幼清点头道,“他早上就醒了。”又道,“我正有事找您帮忙,您回来的正好。” 薛霭神正了正望着幼清,出倾听的样子。 “路大勇说他将卢恩充藏在大兴的一个客栈里头,现在胡泉在那边看着的,您看您能不能让洮河和澄泥带着人过去一趟,若是卢恩充还在,那就把人找个妥当的地方安排住下来,若是卢恩充不在,就将胡泉带回来,您看行不行。” 薛霭听完她的话,就出疑惑的表情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卢恩充在或者不在?路大勇是怎么受伤的,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如果背后的人是宋弈,那么这件事就不能告诉薛霭,宋弈指不定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是他们所不知道,她若是将事情告诉了薛霭,薛霭就算掩饰的再好,可往后和宋弈低头不见抬头见时,会不会出潜意识中的敌意呢? 这样对于薛霭来说,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幼清犹豫了一刻,回道:“对方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不是我们能相比的,若非路大勇运气好,只怕是……”她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次是我鲁莽了,事前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卢恩充还在,就当我的运气好,若是不在那边,我们暂时也不能再做什么,先等对方的动静,只要对方是有目的的,就一定会出端倪,如果和我们是一样的初衷和目的,那么这件事就容易多了,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系统]末世巨贾。” 薛霭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没有相信幼清说的话,他低声道:“卢恩充不知道,是谁将他安排在通州的?” “他说了,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但是声音他却记得很清楚。”幼清说完,又道,“这件事大概比我想的复杂多了,您不要担心,以后我不会再像这次这样冒失了。” 薛霭眼睛清亮,就这么望着她,眼底有什么一点一点浮上来,让他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过来拍拍幼清的肩或者摸摸她的头,又或者想要说安的话…… “那我回去了。”薛霭什么都没说,“大兴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过去。” 幼清笑着点头道谢,想起薛霭中午匆忙从馆里回来的,她喊道:“你吃饭了没有?”薛霭一顿,回头看了眼幼清,眼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来,回道,“在馆里用了一些,你歇着吧,我回去了。”话落,掀了帘子出了门。 幼清笑笑也掀了帘子出去,随即重新进了暖阁里头,茶盅桌椅已经收拾干净,薛思琪正盘腿坐在炕上神不明的看着她,幼清挑眉道:“怎么了?”她低头看看自己。 “喂!”薛思琪用下颌点点幼清,“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大哥之间是不是……”说完,她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你想嫁给我大哥?”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歪着头望着薛思琪,反问道:“你想嫁给大表哥吗?” 这话问的,薛思琪大怒,拍着炕几道:“你会不会说人话,我和大哥是亲兄妹,我怎么可能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你刚刚这么说我的时候,我可没拍桌子。”幼清抬着下巴,“你这么动怒,是因为你觉得你和大表哥是亲兄妹,不可能往这方面去想,那你为什么又把别人想的那么复杂,我和你一样,对你刚才的话,也觉得龌龊。” 薛思琪不相信,皱眉道:“你没骗我?我怎么觉得你和大哥之间的觉很……”很暧昧。 “你想多了。”幼清从炕几下头翻了账册出来,“我没有这个心思,大表哥也没有……算了,你从来都不相信我,随你怎么想好了。”话落将账册丢给薛思琪,自己则拿了算盘出来。 “你会拨算盘?”薛思琪迟疑的拿过账册,狐疑的看着幼清,幼清也不抬头,道,“二姐要不要学,可以请陆妈妈教你。” 薛思琪哼了一声,心里头还在想幼清刚才说的话,又打量幼清的神,心里头似乎有些相信幼清的话。 方幼清这个人有点小心眼,还会记仇,人品也不怎么样,不过她说话倒是一偶吐沫一个钉,从来没有说大话打诳语,这么长时间她到是信了,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不可能就三言两语就改变的。 薛思琪决定继续留意着,若是方幼清将来真和大哥怎么样,成了她的大嫂,她有的是办法治她!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