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摩诃多国王叱道,“顾怀清自有大用处,否则本王为何留着他?” 塔利尔讪讪的闭了嘴,托利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摩诃多国王说道:“你之前说,顾怀清与段明臣有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而且,最近几也有齐国细混进来,试图营救顾怀清?” 托利点头道:“确有此事。” 摩诃多国王冷的笑道:“我这个外甥不愧是喀娜丽的儿子,生得跟他娘一样招人,也一样心向着外人,都是祸水妖孽!” 此时,突然一个人从帐外慌里慌张的冲进来,大声道:“不好了,国王陛下,刚刚收到消息,王都派来的援军在半路遭到侯玉坤率领的齐军偷袭,被拦截住了!” “什么!”摩诃多国王猛拍桌角,气得浑身发抖,托利和塔利尔也面难看。 这时,外头几声巨响,像平地炸响惊雷,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坠下。 “报!”又一个士兵冲进来,“不好了,齐军炮轰城门了!” 摩诃多国王剧烈咳嗽起来,托利忙上前扶住他,道:“父王,您慢点。” 国王一把推开托利,挣扎着站起身,厉声道:“出城敌,跟他们拼了!”又对托利道:“把顾怀清绑到城墙上!” ****** 顾怀清刚服了药,昏昏沉沉的躺着。 距离中马贼的毒已有二十天,他的视力退化得厉害。 虽然托利让人用药物控制着,但也只能延缓发作,无法除毒。即使在白,眼前也像蒙了一层灰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而到了夜晚,就更糟了,看不清两尺之外的东西。 虽然他表现得镇定冷静,但要说心里不恐惧,是骗人的。眼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不言而喻,若是失明,虽不至于活不下去,但活着的乐趣也少了大半,与废人无异。 他也曾试着逃跑,无奈托利看管得很紧,他人生地不,眼睛也不好使,跑了几次都失败了。 事已至此,他唯有将希望寄托于段明臣,希望他们能早破城,救自己困。 齐军的攻势一胜过一,他听到了红夷大炮的轰响,心里一阵动,眼前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想起在吐鲁番城外远远的一瞥,段明臣眼中闪动的泪光,不心口一暖。 他相信,段明臣不会放弃他,正如当初段明臣陷落在闻香岛,他也会不顾自身安危,拼命也要救段明臣一样。 很快,他就能见到段明臣了吧? 只是,顾怀清万万没料到,他竟是在那样的情势下,再度与段明臣会面。 ****** 在红夷大炮猛烈的炮火下,城墙被轰塌了一角。 穿白袍的乌孙士兵正在与大齐军展开殊死搏斗,尸首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城墙。 正当战正酣,突然从城墙上垂下来一个劲瘦的青年,他被绳索绑住,手腕高高束在头顶,被吊在半空中,正面朝向齐军黑的炮口。 塔利尔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段明臣,你看看这是谁?” 段明臣正在指挥将士攻城,突然听到敌军传来的呼喊,转头一看,脸刷的变了颜。 那被五花大绑、吊在城墙上的青年,虽然隔得很远,青年低垂着头,但凭借悉的觉,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正是他的怀清! 段明臣心中怒火滔天,脸上却不表分毫,沉声道:“塔利尔,你意何为?” 塔利尔狞笑道:“你听好了,你的相好在我们手中,若是想要他的命,你就立刻退兵,否则……” 塔利尔拔出锋利的弯刀,在顾怀清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老子就当着你的面,宰了他祭旗!” 段明臣瞳孔收缩,猛地握紧了刀柄,手背青筋贲起,身体都颤抖起来,显然已怒到极点。 一旁的罗钦一脸担忧的看看段明臣,又看看吊在城墙上单薄的青年,怒骂道:“妈的!这群卑鄙无的混蛋!” 城墙被轰塌,敌军就要抵挡不住,眼看就能破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敌人使出这么恶毒的一招,这分明是拿刀子往大哥心里扎! 此时,侯老将军苍劲的声音响起来:“不可答应他!坤儿只是暂时阻住了乌孙人的援军,若是今不能破城,就错失战机!我们绝对不能退兵,必须一鼓作气拿下,不能让他们缓过气来!” “可是……”段明臣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顾怀清,俊朗的脸上出痛苦的表情。 侯老将军怒叱道:“行军打仗,焉能有妇人之仁?你读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你想想,为了拿下这座城池,我们强攻七,牺牲了多少弟兄?如果拿不下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你难道要因为一己私情,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么!” 侯老将军不愧是一代名将,曾创下百战无一败的神话,如今虽已年逾半百,须发花白,说出的话依然是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昔太/祖起兵,敌军绑了他的儿,企图迫使他投降,然太/祖不受威胁,命人杀自己的儿,终于统一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明臣,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罗钦急忙求情道:“大将军,顾怀清是东厂重臣、陛下的亲信,若是死在这里,恐怕陛下会怪罪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为了胜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本是天经地义。陛下是有道明君,怎会因此怪罪我等?” 侯老将军让亲兵取出自己的弩,递到段明臣的手边,“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 段明臣浑身僵硬,觉周遭的喧嚣都寂静下来,千军万马都遥远起来,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他缓缓的抬头,望向城楼上的顾怀清,虽距离百丈之遥,可是他眼中的期盼如此热切,不容错认。 他痛苦的转过头,举起似是灌了铅的右臂,用力握住弩…… 城楼的位置距离他们足有百丈之遥,即便是红夷大炮的程也够不着,唯有臂力超群之武将,配合威力十足的神弓,方有可能中目标。 “大哥……”罗钦担忧的唤道,他从未见过段明臣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他咬着牙,握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侯老将军虎目圆睁,盯着段明臣,大吼道:“放!” 弩名不虚传,一箭离弦,如星划过长空,去势迅猛无比。 ****** 顾怀清低垂着头路,双臂高悬,静静的吊挂在城楼上。 即使是如此狈的姿势,也无损他丰神如玉的容颜,身上的白袍在朔风中飘逸摆,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 为了防止他扰,塔利尔点了他的道,他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宛如待宰的羔羊。 耳旁风声呼啸,烈当面直,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听到塔利尔的狞笑,还有段明臣抑着怒气的回话。 事到如今,生死已不在自己的控制,他脑子里空空的,突然想好好看一看心的人。 他抬起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风沙好大,光好烈,刺得他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可是他还是固执的瞪大眼睛,泪眼蒙之中,他依稀看到那个穿着黑盔甲的悉身影,缓缓的举起弓箭…… 顾怀清突然大笑起来,泪水从他的眼角簌簌滑落,宛如晶莹的珍珠。 利刃呼啸而至,带着死亡的寒意,倏然没入顾怀清的左,穿透他的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城墙上,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白袍。 箭矢入膛的那一刹那,似乎听到筋骨碎裂的声音,然而他竟没有觉到痛楚,唯有一片冰凉的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改改很多遍,还不是特别意,然而以我的能力,大约只能写到如此了…… 最后的这个场景,从我构思这篇文开始,就曾经无数次的在我脑海中演绎,也能真切的受到怀清那撕心裂肺的疼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