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份无法确认,所以不能联系家属取得解剖尸体的意见。一般这种情况,为了案件的紧张,法医会先进行验尸。 打开死者腹腔,尸体的内脏部分还没蜡化,还算干净,比起尸表的情况要好上许多,通过对内脏的检查,也能为死者的年龄层提供线索。经过对内脏的检查,许箻最后确认:“死者是死于机械窒息。” 而机械窒息的类型又分很多种,缢死,勒死,扼死,闷死,溺死。这几种死法虽都同属机械窒息,但表现在尸体上的情况是不相同的,喉头软骨的骨折现象,是扼死的尸体现象之一,且颈部皮下和肌、甲状腺及其周围组织伴有出血情况。颜面,下颌及四肢等部位也会有挣扎,抵抗伤。 许箻:“死因有了,现在是要从尸体上找出尸源信息。” “据尸体蜡化的情况,最少也应该死了五六个月了。”小刘开口:“让警察找找五六月前相关的报失踪人员。” “死者,女,65岁左右,身材偏瘦小,”许箻把自己尸检出来的信息整合出来:“骨部位有老旧伤,曾经出过相关事故。死者被装在编织袋里,外部环境是多菌的垃圾场,会在一定曾度上加速尸蜡化的速度。如果是你所说的五六个月,那尸蜡化就不仅只限于皮下了,肌也应该发生相应的变化。今年闰年,在九十月份的时候,天气还很热,重点应排查在这三个月内报失踪的人员。” 三个月,也符合了环卫工人所说的时间间距。 “如果家属并没有来警局报案,或者死者本身就没有其他家属呢。” 唐溯突然说了一句,假设出了另一种可能。 许箻怔了下:“对,还要排查附近独居老人。” 尸检工作进行了四个多小时才结束,再踏出殡仪馆的时候,天已经全暗。许箻看了下时间,都已经七点多了,接下去的排查工作暂且用不上他们,许箻因为明天还有课,所以三人整理了下就连夜回去。 回到了医大已经八点多了,许箻跟唐溯俩人下了车,由小刘把车子开回到局里去。 “嘶——” 滨城是滨海城市,这夜的温差不小,之前坐在车里没觉得,一下车后才发现温度比白天时候低了不少。 牙齿不住地打了颤,白天时候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件外套,只穿了一年薄衬衫,现在风一吹,冷得不行,身上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唐溯注意她不断摩擦手臂的动作:“冷了?” “……嗯。” 许箻想起之前那次他的“注孤生”理论,也不指望他能英雄救美,只想着赶紧回到屋里,现在她觉得自己身上又臭又冷的,迫切需要个热水澡来拯救。 许箻两手抱臂埋头努力往前走,如果不是脚下鞋子不太方便,她更宁愿用跑的。 正想着,忽然觉得一阵温暖从后背袭上来,还没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裹进了一方温暖里。 许箻一怔,回过头的时候,背后空无一人,等唐溯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才发现他已经走到面前了。 “抬头。” 许箻条件反地跟着他的话做出了动作,然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身上的风衣呢?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黑衬衣,身姿笔,清隽的脸上面无表情,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将风衣的口子一个一个扣上。 许箻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身上有味道……”她往后退了一步,想将他的风衣掉。 他皱了下眉,不意自己的行为被打断。抓着风衣的领子将她往前带回来,然后继续认真地扣扣子,最后还把领子给立起来,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许箻:“……”一瞬间就不热了,身上臭味什么的也闻不到了,鼻息之间,都是他风衣里所属于他的味道,不浓不重,淡淡的。 很干净的气息,很好闻。 “好了。” 他收回手,往边上侧开。 许箻讷讷地开口:“为……为什么啊。你不是说过,女的抵抗力比男强?”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士受冷而无动于衷。”唐溯极轻地敛了下眉,表情有些严肃,又有些倨傲:“别把我与其他男人相提并论,我不是其他男人,是唐溯。” 好臭的说法。 叫唐溯的抵抗力就比别的男人强啊! ------题外话------ _(:3」∠)_ 求收藏,么么哒 昂,谢谢小澜送的钻钻。升级成为秀才了也! ☆、第三十五章:该死的雌荷尔蒙 明明是这般张狂的说话,可自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地就觉得理所当然。 他的嗓音,低沉而不失,但却不带任何暧昧和狎昵的味道,就像他衣服上的味道,让人觉得干净而舒服。 很绅士的味道。 很……唐溯的味道。 不浓烈,很纯粹。 他的风衣很长,套在她身上都盖过了膝盖,带着男人熨热的体温和淡淡的味道,让许箻觉得浑身都被笼罩在一股暖里,暖意冲上脸,有些热。 虽然他有时候的言行举止和思考逻辑很让人难以理解,但瑕不掩瑜,他确实是个极为绅士的男人。 许箻当然不认为他今天的行为是突然对她有了怜香惜玉之情。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士受冻——他分析出来,她是真的到冷。 假使今天不是她,而换做其他的女士,他也会下衣服给她们穿上,这只是他绅士品格使然,与其他的无关。 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那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暧昧情绪,有的只是澄净和惯有的倨傲和清冷。 在这样的眼神下,许箻也收到染,脸上的温热褪去,不尴尬亦不脸红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谢谢……” “真丑。” 她谢的话还没说完,唐溯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啥?” “这样显得你更矮小,像被装在桶子里一样。” 许箻:“……” 她要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她现在开始怀疑,他让衣服给她穿上,就是为了达到这一幕的效果:看,许箻就是个小矮子。 去他的绅士品格! * 回到屋里,许箻迫不及待地就跑回屋里。 尸臭的粘附能力你如果没当过法医是绝对不会体会到的,尤其是今天那具已经尸蜡化的,许箻足足在浴室里泡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走下楼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样菜。 已经梳洗过的唐溯,同样是一身居家服,踩着拖鞋,正在理台前忙碌着:天平,手术刀,量杯,管…… 每次看到他做菜,许箻都有种望天扶额的冲动,但当看到已经上桌的成品:盐烤鲑鱼缀着绿的香菜,泽金黄的烩土豆,油蘑菇汤看起来香浓美味,西红柿雕成可的容器,中间装了滑的炖蛋,她立刻很没节地所有的望天扶额头都变成下跪膜拜的冲动。 许箻了口水:“唐、唐溯,这些是你做的?” 简直致得堪比五星级酒店里的专业大厨,虽然还没尝过,但看起来就让她口水开始分泌了。 “不是我做的,是神的赐予。”他头也不回地说。 许箻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问得有些多余,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他不就是正在进行时么。 “咳!我是想表示你很厉害,简直媲美专业大厨。” “事实上如果我愿意的话,那星级厨师对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唐溯把今晚的主食番茄意大利面端上桌。 “我相信!”许箻已经把迫不及待地先卷起一口面条:“gee!极了!唐溯你真是天才。” “谢谢。”唐溯受之无愧地承下了这样的赞美:“你的语言能力稍显贫瘠。” 天才这样的称呼,从小到大,他听多了,从最初的天才到最后的怪物。 有美食可吃,许箻心情大赞,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嫌弃,继续给予肯定的赞美:“唐溯,你如果去开家餐馆,生意一定火到爆。”这么好的手艺。 “我不需要靠出卖自己的厨艺来养活自己。” 他一点都不觉得她的话是个赞美。 许箻决定,自己还是闭嘴好了,她不想坏了自己吃美食的好心情。 俩人安静地享用了一顿美好的晚餐,许箻把最后一口芙蓉滑蛋送进嘴里,飨足地舔了舔嘴,意犹未尽:“要是每天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饭菜,那真是天堂般的享受。” 唐溯把最后一块鲑鱼送进嘴里,用餐完毕,取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虽然你暗示得很明显了,我也听出来了,但我并不打算足你的愿望。”他起身,把空盘子收整起来:“以后午餐跟晚餐还是由你负责。” 许箻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想法被看出来而尴尬,反正本来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今天晚饭你煮,碗就由我来洗吧。” “不用……” 唐溯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小手。 许箻没多在意,换了个角度,把盘子从他手里拿出来,顺便把其余被他收起来的盘子也拿过来:“喏,我来洗啦。” 端着盘子,心情不错地走进厨房。 唐溯盯着自己的手背,眉头微皱了下,继续盯着手背,刚她留下的那触,并没有随着她手的离而消失。 今天他见识到了,那双手怎么在那具尸体上作,冷静,专业,一丝不苟,就连最后的合也是专注而认真。没想到那双手的触竟然是这么的……细腻绵软。 虽然只有一瞬间,他还双手觉到了,那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触。 陌生又刺,觉很特别,萦绕在手背上挥之不去。 许箻洗好碗出来的时候,见他还愣在桌边,正盯着自己的手看:“手怎么了?” 唐溯抿抿嘴,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向自己的座位,心里断定这种特别的受,是因为她身上雌荷尔蒙作祟,影响了他的生理系统。 许箻被他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不过他不说的话,她也懒得去勉强他,今天忙一下午也有些乏了:“唐溯,我先休息去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许箻。” 他声音还有些不痛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 结果,这晚上,唐溯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 梦里,他就躺在解剖台上,一丝不挂,而穿着白衣大褂的许箻就在旁边,他想提醒她该戴上胶手套来对他进行检查,但她听不到,徒手摸上了他的右手——没错,就是晚餐时候被触碰到的那只手。 真是像中国文学里常形容到的那样,水一般的娇柔绵软,在他心里划过几丝异样的电。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