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承认你的态度影响到我了,所以……”许诺艰难的寻找着合适的措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却觉得仍然是词不达意——只是影响吗?呵,她居然胆小的连对自己都不敢承认,对他心动了、喜了、面对他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了。 看着一身傲气、气势人的顾子夕,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万一被笑话了呢?男人的喜,原本就是那么容易给出的啊。 男人的喜、包括承诺,都是可以随意的说出的啊。 “等我,你的未来我接手。” 那个男子的声音犹在耳边,可直到她生完宝宝,他都没有回来——哪怕只是回来告诉她:他是骗她的。 所以,顾子夕的话,她本就不信;所以,她必须得看管好自己的心,别再为男人的一句话而种下心蛊—— 所以,她不要成为他情世界里一个可笑的配角。 ………… “只是影响到了吗?”顾子夕的声音低暗而淳厚,如同被拨动的大提琴般悦耳,那样轻易的动着人的心弦。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此刻听在她的耳里,竟和那男人的声音有着奇异的重合。 真是魔咒了! 许诺下意识的一阵猛的摇头,深深的了口气后,沉着脸对顾子夕说道:“我们从来只有工作关系,而没有私人关系。在我离开卓雅后,我们就连工作关系也没有了——陌生人,会是我们未来的关系,而我也认为这是最合适的。” 看到她一脸的沉的急着撇清两人的关系,顾子夕不皱起了眉头。 “顾子夕,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都不应该给自己犯错的机会。”许诺抬头定定的看着顾子夕,说到这句时,声音一片低沉、一字一顿。 她用这样的话提醒自己、也用这样的话提醒顾子夕——有些情,他们要不起;有些错,她们犯不起。 “所以,你也心动了,你对我也有喜,你怕犯错,是吗?”顾子夕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逃避,更听出了回应——这样逃避式的回应,仍让他的喜悦几乎要冲破克制。 许诺沉默着。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话让我很开心,你愿意相信吗?”顾子夕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里浸着笑意。 “相不相信都不重要,因为,那不会影响我们未来的关系。”许诺抵触着——在这段都没有言明的关系里,她一直后退、而他,却一直前进。 “这样笃定吗?一定能回到或对手或陌生的关系吗?”顾子夕温柔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放出去的心动若能随意收回,便不叫心动;付出去的喜,若能随意放下,便不叫喜。” 顾子夕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至少我不行。对于你,我喜了,便不能再不闻不问;于对于,我心动了,便不会只作陌生。”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许诺态度生硬的回答着——她只能用这样的生硬,来掩饰他这番话带给她的震动与悸动。 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个在她的眼里一直有着光环的男人,真的也是喜她的吗?他的靠近、他的温柔、他的出手相助,只是因为喜吗? 决定了不相信的、决定了要远离的,可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顾子夕沉沉的看着她,音调一如刚才的沉稳无波,却多了份温情脉然:“因着我的喜,你可以任撒娇;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可以要求我安你;工作上,我还可以罩着你。你看,有我的喜,于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他的话,带着的惑——许诺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都没有任撒娇的机会;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都一个人撑起所有的事情,象一株野草一样坚韧而顽强的成长。 只是,也正因为此,她早已不知道任和依赖是什么觉了,所以,她觉得自己或许是不需要的。 是的,不需要,她只需要自己。 红着眼圈,许诺低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许久,才在嘴角噙起一弯笑意,看着顾子夕,平静的将他的心意推开: “顾总果然是商人本,帐算得这么清楚。不过据我所知,顾大总裁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既然我有这么多的好处,想来顾大总裁的期望值更高。所以,我真的不敢被你喜。” “所以,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来惹我,我也惹不起你。”许诺推开面前的水杯,站了起来。 “我不勉强你,你只记住一句话:因着我的喜,任何事情、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顾子夕将身体往后一靠,仰着头看着许诺娇俏而生动的脸,眼底依然是笑意盈然。 “我不会有事需要去找你的。”许诺轻仰起下巴,转身走出了冷饮店,留给顾子夕一个决然而坚毅的背影。 …………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顾子夕低头半晌,而后抬起头,转眸看着在玻璃窗外驻足的许诺,咧给了她一个温暖而笃定的笑容——喜了,哪儿能说放下就放了。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如她般理智冷静、如她般心思婉转、却仍是放不下的回了头——她的心动、她的回头、让他为她而动的心,是喜。 ………… 看着玻璃窗里笑得一脸温润的男子,许诺突然间有些恍惚——若他未婚,她真的会为他这样的笑而奋不顾身的,即便他们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即便她仍不敢相信他也是心动的。 情,是这个样子的吗? 莫明的心跳加速、莫明的心慌紧张、又莫明的想知道他的讯信、猜测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 可惜,第一次真正对一个男人动心,便是不可能。 也好,至少知道了,她久久无法去,并不是被那个男人的承诺所束缚——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一个能让她心动的人而已。 “谢谢你。”许诺对着玻璃窗,说出‘谢谢’的口型,同样回给他一个灿然而明媚的笑脸后,甩着马尾转身大步而去。 光下的她,那样的青人、那样的明媚灵动。 是啊,谢谢他,让她解开这五年的枷锁,可以放开心去体会心动、期待一段新的情——只是,她的下一次心动,会在哪里? 属于她的情,又会在哪里? 她开始期待。 ……第二节:季风?相信情…… “今天心情不错哦。”看着许诺自回家后,就边哼着歌边敲电脑,许言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 “许言,我喜一个男人了。”许诺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咬着下想了想,抬头看向许言,眼底有着萌动的。 “顾子夕。”许言轻扬眉梢,语气很是笃定。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跟我推销莫里安吗?”许诺转眸瞪着许言。 “你的表情那么的明显,傻子才会不知道。”许言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担心的问道:“他是那个你愿意出手的男人吗?你准备要出手了吗?” 看着一脸了然的许言,许诺闪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来,低低的说道:“他是那个我愿意出手的男人,可我不能出手。我没准备做人家的后妈,也没把握驾驭那样一个男人。”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许言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温柔却严肃的说道:“那种男人,咱们惹不起;找个环境单纯些的男人,好好儿你。” “比如说,莫里安。”姐妹俩儿异口同声,说完相视默然而笑——莫里安,是他们家看准的女婿呢。 “其实对他不公平呢。”许诺低头轻语。 “如果他愿意接受你的不公平呢?”许言依然认为,莫里安是可以带给许诺幸福的那个人——一个愿意为委屈的男人,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和他之间?再说吧。”许诺有些逃避的扯开了话题:“不说我了,你和季风的事情到哪一步了?订了子吗?要见家长的吧!” “订了,这个月底见他父母,婚礼的时间见面时再商定。”提起婚事,许言的嘴角轻弯起一道甜甜的浅笑。 “唉呀,我的姐姐就要出嫁了,我好舍不得呢。”许诺搂着许言,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撒着娇。 “好了好了,我和季风说好了,结婚后他搬过来住,我们还住一起,我们的生活和现在没区别。”许言柔声说道。 “真的呀?季风真是个好男人,许言你这次算是撞大运了。”许诺大叫,兴奋的说道:“这样可真好,你的身体,嫁去别人家我真不放心。” “你呀,地上必须得这么厚的地毯呢、必须得有这么一整面的窗户能见着光呢、必须得有一间花房让你平时好消磨时间呢……”抬头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件陈设、看着许言平时最常呆的花房,心里竟然有一种嫁女的不舍与喜悦——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呵,就要嫁人了呢! “好了好了,季风都知道呢。”许言拉住不安份的许诺,眉眼间一片笑意——季风,他真的都知道呢。 本想拉着他演出戏,谁知他却想将计就计——情,她从不敢奢望;婚姻,她也从不敢涉足。 她这样的身体,每一天的活命都用尽一力气;每一次的检查,都担心下一刻的心跳;这样的她,怎么敢。 只是,也让她自私一回吧,为了有限生命里的更完整的体验、为了许诺能安心的过自己的生活,她将自己的未知的未来,给季风——那个愿意用最真的心给她一个家、一段婚姻的男子。 “什么我都知道?”姐妹俩儿正闹着,送花儿过来的季风推门而入。 “说你知道许言恨嫁呢!”许诺的眼珠飞转,扯着许言进了季风的怀里,顺便将他手里的花接了过来。 “喂,许诺,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许言大羞,被季风搂在怀里还直跺着脚。 “当然不是你恨嫁,是我恨娶。”季风伸出还带着水的手轻搂住她的,低声轻笑着。 “哎呀呀,麻死了。你们聊吧,我要进去改方案了。”许诺将花进花瓶后,给了他们一个当当的笑容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安静寡淡的许言,因着情、因着婚事,笑得这样的明媚灿然、脸的神采飞扬,许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关于对顾子夕刚刚开始就要被迫收回的心动、关于对莫里安只有喜没有情的抱歉、关于办公室那些传来传去的言蜚语,在许言这样的喜悦中,全都不再重要。 许诺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有滋有味儿的开始查关于提亲的礼节和注意事项、查婚纱拍摄的商店、找比较有名的婚庆公司…… 似乎,她就是那个嫁女儿的妈妈一样,开心又不舍的为许言打理着婚礼的一切。 只是预算方面,似乎还是有些紧呢。 许诺看着帐户里的存款,有些发愁起来。 ………… “你好,我是许诺。” “好的,我这两天会关注快递的,谢谢ann。” “电子版的报告可以先发给我一下吗?” “好的好的,我收到快递后就安排。” 挂了北京协和医院的电话,许诺心里便有了影——说电子版不方便,请她收到快递后安排时间去医院与教授当面沟通一下。 难道那些小小的数据变化,也预示着大的病变吗?会是原病灶呢还是并发症征呢? 唉,也只能等收到病历再说了。 许诺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半晌,才又重新开始给许言做婚礼预算。 …。……… “许诺,吃饭了。”许言敲了门,便又走开了。 许诺快速的将电脑关掉,将记帐薄收进屉后,才出去。 晚餐是季风准备的,都是适合许言吃的营养素食,也有两样许诺吃的小菜。 晚餐后,许诺洗碗,季风拖地,许言给他们做餐后甜点,三个人的配合默契而温馨。 对季风这样的妥贴周到与用心,许诺只觉得许言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如果他的家人也支持他的决定的话。 ………… “季风,许言的身体情况,你爸妈知道吗?”送季风下楼,许诺将心里的担心问了出来。 “知道,所以并不支持我的决定。”面对许诺,季风很坦然。 “所以?”许诺微微一顿,声音里是明显的不悦。明知道他父母这样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哪有人的父母愿意儿子娶个病秧子媳妇儿的呢。 “许言怕你生气,不让我告诉你。”季风看着许诺真诚的说道:“但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理解,所以我选择告诉你。”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