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通知家里人了吗?”听到门铃声,张庭一直皱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一个朋友,帮我开一下门。”顾子夕的嘴角,情不自的噙起了笑意。 “恩。”张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开门——会是什么人?让他如此期待? 儿是不可能,这么晚就算没睡,也不可能过来;秘书麻,这私人的事情,就算人家24小时候命,以顾子夕的格,也不会因私人事情去找她;朝夕又不在国内、他与母亲这两年的关系已势同水火,发小朋友们,都是大老爷们儿,他更不可能让他们看到他现在虚弱的样子;能打电话让自己来,只怕也是被梓诺闹的。 会是谁呢? 张庭走到门口,带着好奇的心情拉开门——披散着长发的许诺,穿着家居服,那样随意的站在门口:年轻的脸上粉黛不施,皮肤却得能掐得出水来;带着焦虑的大眼睛,深水般的深髓、又似有轻烟动,氤氤氲氲,妩媚风;而一双浓眉恰到好处的淡化了五官的纤弱,让她在妩媚里又生出几分英气来。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柔弱的气质里蕴藏着强悍,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强势女子。 她的柔弱与艾儿不同,艾儿是一种由内至外的纤弱柔软,一看就让人心生怜惜的病态美; 而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可她的眼神、她的体态、她的表情,无处不透出强势与傲气。 只是,她是谁?和子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子夕在最脆弱的时候会让她过来? 为什么子夕最不想让人看到的脆弱一面,在她面前毫不掩饰? 于她,子夕难道比对儿还信任?或者说更亲密? ………… “请问,是b栋18层吗?”许诺疑惑的看着张庭,又退后一步看门牌号码——没错呀,还不至于走错门了吧。 “是,你找子夕吧。跟我进来吧。”张庭确认她就是找顾子夕的,也确认她和子夕并不悉——否则,不会以为走错了门。 张庭拉开门,将她让进里面——这才看清她脚下的拖鞋,眸子不暗沉: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来看病人的,倒像是回家的。 “这……”许诺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衣服和鞋子——真是太丢人了。 “子夕,有客人。”张庭的声音冷冷的,对许诺有着淡淡的敌意,在喊顾子夕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冷淡。 “许诺,你和张医生一起进来。”顾子夕的低哑的声音自房间传来,许诺已是退无可退。 “许小姐是吗,随我进去吧。”张庭看了许诺一眼,也不理会她的尴尬,径自往里走去。 他明显不的态度,却象一针一样,缓慢却坚决的刺进许诺的心里——他们之间,果然是不可能的。 ………… “张庭,梓诺的家庭医生。” “许诺,我朋友。” 顾子夕从上坐起来,给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而看着一身家居服、还穿着拖鞋的许诺,心神一阵悸动——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吗?以至于忘了换衣、换鞋? “你让许小姐晚上就呆在这里照顾你吗?那我就先走了。”张庭调了调点滴的速度,冷淡的说道。 “方便在这里吗?”顾子夕征求着许诺的意见——是真担心她不方便、也是告诉张庭:不是许诺着他、攀着他,而是他求着她。 “吊完这瓶水再说吧。”许诺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10点,吊完水11点,回去也不算太晚。 “好。”顾子夕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张庭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给你电话。” “我先走了。” “许小姐,这瓶水吊完后,体温就应该降下来了,到时候让他多喝水、多排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给我电话。” 张庭说完后,便要了许诺的电话,把自己的号码存在了她的手机里——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看到顾子夕在她的电话薄里,名字居然是‘顾总:顾氏总裁’。 这么官方的称呼,子夕又不能强迫她留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对儿这几年不冷不热的,不会是因为这个女孩吧? 张庭将手机还给许诺,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 “梓诺,该去睡了。”张庭走后,顾子夕拍了拍顾梓诺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许诺,你帮我照顾我爹地吗?”顾梓诺一脸疲倦的看着许诺。 “恩,你放心去睡吧,我等他吊完这瓶水再走。”许诺淡淡点了点头。 “我爹地吊完这瓶水你喊我起吧,张医生说,烧不退是很危险的。”许诺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象及时雨一样出现,让顾梓诺开心又放心——终于有个人可以帮他照顾爹地了。 而许诺穿得这样的随便,也让他早先的戒备完全放下:在小孩子的心里,要勾引他爹地,就得打扮得格外的漂亮、格外的注重外表才是,哪里会这么随意呢,就像照顾他的张姨似的,毫不具备威胁。 他却不知道,许诺这样毫不修饰的模样,在男人的眼里,却是最美、最的模样——卸去一身的伪装,给他最真实、最柔软的她。 这样家居的她,还带着些小女人的娇慵、一点小女人的,真真正正是个女人的她。 ………… “以为你的身体有多好呢,还是给折腾病了。”在顾梓诺回房睡觉后,拖了张椅子坐在他的边。 “我也没想到,以前也没事,今年好象特别虚弱些。”当大家都离开,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许诺淡然随意的样子,顾子夕只觉得一阵柔柔的暖意——似乎,对这样的走近、这样的相处,他是期待的。 “听说你们这样的大老板,工作起来,都是不要命的。”许诺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虚弱样子,心里一股淡淡的心疼泛了上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温软起来。 “也不是,忙起来的时候,就顾不上吃饭睡觉,闲的时候,也还好的。”顾子夕轻笑着说道:“和你们一样,一个案子来了,忙得没没夜的。平时的时候,倒也有规律。” “那倒是。”许诺点了点头,视线碰上他幽深的眸子,随即转了开去。 “这么晚出来,家里人会不会担心?”顾子夕轻声问道。 “你现在才问,不是晚了。”许诺轻笑,看了一眼吊瓶,还没有打到三分之一,便对他说道:“这针还得打一会儿,你先睡会儿吧。” “不睡,想和你说说话。”顾子夕轻轻摇了摇头——那表情、那语气,居然和刚才的顾梓诺有十成的相似,可惜许诺刚才没看到,否则一定会失声笑出来的。 而现在听着他这样的柔声软语,心里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有些困意,都撑着不愿休息,也不劝对方去睡——往不多,他们却都懂得对方:这样没有负担的相处,于他们何其难得;这样漫无边际的闲聊,于他们是真正的轻松;这样只是相对坐着,于他们来说却是真正的亲近。 他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所以更珍惜现在这段不再挣扎的时光。 原本,他以为,只要他想要,他就能得到,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而今晚,张庭的态度却让他明白:他们就算只是单纯的在一起,障碍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而她,却从来没有什么以为、也没有什么期待:她只想这样单纯的相处、她珍惜这样单纯的相处,让那抑的情动缓缓释放,直至渐渐淡去、直至可以大方的、自然的、无拘的站在他的面前。 …………… 在药水只剩下最后10分钟的药量时,许诺去厨房找了些姜,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端过来后,药水正好滴完。 “行吗?”顾子夕看着她。 “你怕吗?”许诺挑起眉梢,挑衅的看着他。 “给你试验的机会吧。”顾子夕沉声低笑,将打着胶布的手伸到她面前。 许诺低头轻笑,轻轻揭开胶布,左手按住纱布包着的针头部分,右手捏着针尾,轻轻巧巧的拔了出来,甚至比护士的手法还好。 “还有这本事呢?”顾子夕抬眼看着她,眸底一片清亮。 “家里有个病人,还有个医生,自然就会了。”许诺按着弯按着他的手,示意他将姜汤趁热喝了。 “你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顾子夕看着她。 “开车,怎么啦?”许诺抬头看着他。 “一会儿我送你吧,你这样开车不安全。”顾子夕将手轻轻的覆在她按住针孔的手上,觉到她的手微微一抖,便慢慢的握了下去:“我怕,抑得太狠,会让人疯狂。” 他的话、他的声音、他掌心的热度,让她一阵悸动——‘我怕,抑得太狠,会让人疯狂’,他对她的情,已经这么深了吗? 他对她的心动,已经多到需要抑了吗? 许诺敛下双眸,呆呆的看着他的大手,良久,才轻声说道:“还有道理了呢。把姜汤喝了吧,要一身的汗,温度才能完全降下来。” “好。”顾子夕低低的应着,却慢慢收拢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那力度里,有着克制的抑,似乎只有这样的用力紧握,才能克制住想拥她在怀的*。 病着的他、看着这样家居的她,心里的寂寞在此刻泛滥成灾——这么多年,他也会寂寞;这么多年,他也想有个人安;这么多年,他也想有一个女子能让他拥入怀抱。 “许诺、许诺、许诺……”顾子夕闭上眼睛,将身体完全靠在上,那样脆弱的连声低喊,让人不忍再看。 “手血了,再按一会儿才行。”许诺只是轻声低语,用力挣他的手,拿了张庭留下来的棉球,按在还在血针孔上——他,也不再动,只是闭着眼睛,难受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半晌之后,许诺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见他没有睁开眼睛,便伸手在他的额头探了探:并不十分烫手,温度还是偏高的。 许诺端了姜汤,用勺子喂给他喝,他也便就闭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全喝了进去。 一大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喝完,顾子夕身上开始不停的冒汗,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许诺说道:“我不能送你了,早点回去,路上小心,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恩。”许诺轻应了一声,将碗拿到厨房冲洗了一下,再进来时,顾子夕已经睡着了,因着汗得太多、人太虚,呼息声显得特别的重。 “顾子夕——”许诺轻轻喊了一声,顾子夕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许诺看着他脸上如雨的汗水,知道被子里的他,肯定是浑身透了。 “顾子夕,起来换身衣服吧?衣服都了呢。”许诺轻轻摇了遥他。 “许诺,还没走呢?”顾子夕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许诺,用手撑着半坐了起来。 “你衣服在哪里?我帮你去拿。”许诺轻声问道。 “柜子里。”顾子夕沉沉的看着她,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转动着,直到她将衣服递到手里。 “我去给你拧个巾,你擦一下再换。这身汗了,温度立刻就退下来了。”许诺看着他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探往他的额头——果然,不仅不烫,还有过汗后的凉意。 “恩,谢谢你。”顾子夕跟随着她的笑容,柔柔的笑了,笑得许诺的心,一片酸涩。 快速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柠了热巾递给他后,便转身出了卧室。 站在客厅良久,为他而悸动的心慢慢平复,深深了口气后,也没打招呼,拉开门,绝然的离去。 ………… 大门重重被关上的声音,让房间里的顾子夕换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良久,嘴角慢慢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慢动作似的将衣服换好后,又重重的躺了下去——拉上被子,又一波汗水浸透而来,而他,只是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只允许让睡意来袭。 因着心动而做下的约定,他们都很努力。 只是,在这样的脆弱里,抑的*却蠢蠢动,闭着眼睛,对自己低低说道:许诺,你,很好。 是走得很好?还是克制得很好?又或是上她很好? 他不知道。 ……第二节:办公室?他是王者……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