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的青年摘下后背的剑,丢在脚边。 “踢走。”张元清命令道。 青年一脚把剑踢飞几丈外。 张元清的表情随之松弛,笑道:“途径贵宝地,没有恶意,就是想借住两天。” 青年没有说话。 张元清带着姜卫往前走了三步,停下,伸手往怀里摸:“如果不信,给伱看一件东西。” 青年还是没有说话。 张元清从怀里摸出一块金怀表,对准青年,啪嗒打开。 正全神贯注盯着他右手,以防是暗器的青年,不由自主的凝视怀表,凝视表盘。 随着秒针挪动,青年的目光陡然发直,瞳孔涣散,僵立原地。 张元清低语:“我是你表弟李二蛋,她是你表妹李二丫,屋子里的是你大表妹李大丫。” 洗脑似的重复了三遍,青年表情呆滞的喃喃自语:“你是我表弟李二蛋,她是我表妹李二丫,屋子里的是我大表妹李大丫。” 张元清如释重负的关闭表盖,随着咔嚓一声,青年浑身一灵,空的双眼恢复灵光。 然后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张元清和姜卫,青年先是一愣,接着面喜,豪笑道: “表弟,好久不见啊,怎么到京城来了。” 张元清叹口气,摸着姜卫的脑瓜,道:“北朝入侵,父母在战火中身亡,我只能带着两个妹妹进京投奔叔婶。” 知道对方是青龙帮成员,为了合他,张元清特地补充一句:“昏君当道,臣做恶,世风下,人心不古。” 青年一听,大为赞同,出咬牙切齿之:“昏君不死,家国难兴!” 姜卫没有话,暗暗佩服:元始天尊会的成语好多!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斥:“混账东西,这是能说出口的话吗,你不想活,别连累家里。” 原来是王叔回来了,王秀颠颠的跟在身后。 青年哼了一声,没有和父亲掰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 王叔“哎”一声喊住他:“那里给你表弟表妹住了,滚去主屋打地铺。” 青年干脆转道去了厨房,找到一叠炒豆子,坐在天井下吃起来,嚼的嘎嘎有声。 王叔回来后,婶婶便从屋里出来,进厨房烧火做饭,姜卫和女王跟着去凑热闹,一个负责切菜,一个负责烧火。 三个男人坐在天井下闲聊,一来二去,张元清知道了表哥的名字,叫王北望。 取意南师北望! 每一个南朝子民都有挥师北上,夺回故土的梦想,“北望”这种名字,搁在张元清生活的现实世界里,就像“建国”、“建军”一样常见,所以王北望这个名字,其实也没啥文艺含量。 王叔很关心这个便宜侄子,一听侄子没有找到工作,就拍着脯说帮忙搞定。 张元清一边谢,一边说道:“我想跟着表哥混。” “多活几年有什么不好?”王北望嚼着豆子,递过来一把,没好气道:“你气虚体弱,四肢无力,二丫都比你壮硕,先在家里养养吧。” 说着,从兜里摸出三两银子:“哝,拿着。” 三两银子可不少,在经济繁华的南朝国都,一个身强力壮的苦力,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一两银子。 “谢谢表哥。”张元清笑眯眯的收下,打算明天留在头。 这里肯定不能待了,不过天已黑,外面在实施宵,出去了更危险,只能先住一晚,明天再去天机楼和主他们碰头。 王叔嚼了几口豆子,皱起眉头,黝黑的脸庞出一抹愁容: “我听说,陛下要用三百童男童女祭天。” “昏君!”王北望脸冷笑:“他最好永远躲在中,如果敢出游玩,我一定刺死他。” 话刚说完,他就看见表弟抬起股,把小板凳挪到了远处。 “表弟,你坐那么远干嘛。” “表哥锋芒太盛,我怕被你刺死。” “看看……”王叔怒道:“你表弟是在提醒你,不要嘴的昏君昏君,迟早有一天你要死在这张口无遮拦的嘴里。” 王北望反驳道:“爹,你给我取这个名字,不就是希望我忠报国吗。” “好勇斗狠和忠报国有什么关系?” 王北望低头吃了一口豆,岔开话题: “爹,你别担心,童男童女大抵会从城外的村子里找,秀儿不会有事。我今天回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我要出城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许回不来了。 张元清立刻应到对方异样的情绪,忙问道:“表哥,你出城作甚?” “不该问的别问。”王北望把一颗豆子弹进嘴里,不给张元清打探情报的机会。 不多时,婶婶、卫和女王,各端着两碟菜走了出来,三个男人拎着板凳离开天井,来到堂内。 晚餐很简单,四碟素菜,荤菜只有鱼和腊。 这个家庭不算富裕,但能吃的起。 吃过晚餐,一家人在饭桌边散去,女王、王秀和婶婶留下来收拾残羹冷炙,从小缺乏这方面教育的姜卫,半不的跟着张元清进屋睡觉。 张元清在上躺了一刻钟,直到女王推门进来,待她关好门,说道: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第二阶段的危险,可能都会集中在明天,不要掉以轻心,天一亮我们就走。” 女王深以为然的点头,“今天就很危险,还好王北望修为不强,否则超凡境的催眠道具,未必能影响他。” 两人刚聊几句,就听见姜卫“阿呼阿呼”的呼噜声。 张元清服下一枚治病药丸,注入一管稀释生命源,叹息道:“睡吧,真羡慕火师。” 他缩进了被褥。 女王吹灭油灯,屋子陷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元清忽然觉一股寒意从头顶传来,就像在寒冬腊月里被人浇了一桶冷水。 不,不是好像,就是被人浇了一桶冷水。 随着意识苏醒,他立刻觉四肢疲软,身体虚弱,低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在屋子里,但不是在上,而是被捆着了双手双脚,靠着墙坐在地上,身边是同样待遇的姜卫和女王。 几米外,王北望拄剑而起,脚边歪着一个木桶。 胡子拉碴的他眯起眼,沉声道:“你们仨什么来路?” 第56章 徐长老 张元清一个灵,瞬间清醒了,他尝试动弹身体,肌却酸软无力,就像全身麻醉一般。 身边的女王和卫也差不多,都是脸发白的扭动身体,做着绵软的反抗,看起来甚至不如三岁孩子有力。 “不用挣扎,中了青龙帮的软筋散,便是江湖上的一高手,都要软个一盏茶的功夫。”王北望淡淡道。 “表,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张元清强颜笑:“我是你表弟李二蛋啊。” 王北望冷笑连连:“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摆你们的心神纵了。” 催眠是现代的说法,在古代,叫“心神纵”。 张元清心里一凛,抛弃了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苦思对策,一边拖延时间,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 王北望拍了拍剑柄:“剑客炼心,区区心神纵,只能影响我一时,夜里睡觉前,我和爹娘聊过你们,当时就隐约察觉不对劲,睡到一半自然惊醒,才发现中了你们的心神纵。伱们胆子真大,居然还敢在我家住下来。” “你不是只会些浅功夫吗。” “我岂会与敌人底!” 张元清闻言亚麻呆住,不是因为王北望骗了自己,这并非关键,关键是“剑客练心”四个字,用灵境行者的角度来说,这是剑客的被动技能:钢铁意志。 钢铁意志是4级剑客才能掌控的被动,理论上来说,最多超凡阶段的王北望不可能拥有“钢铁意志”,但古代修行者和灵境行者不一样,后者是灵境醍醐灌顶,而前者是靠自己一点点修行。 也就是说,古代的斥候在超凡阶段时,就开始磨砺意志,等待在圣者境蜕变成“钢铁意志”,此为循环渐进的修行。 这些东西,涉及到张元清的盲区了。 看着神呆滞的敌人,王北望冷哼一声: “我这人耐心有限,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我不客气。” 张元清眼睛转动,脸上堆笑:“这位好汉,我们……” 一旁的姜卫不服:“要杀就杀,别废话。” “去!”张元清扭头啐她一脸,这蠢丫头是来垫飞我的吧。 他继续说道:“好汉,我们遇到仇家追杀,不得已才躲在贵府,想借贵宝地避难,仅此而已,对令尊令堂并无敌意,不然岂有蹭吃蹭喝,什么事都不做的道理。” 天尊老爷向来能屈能伸,很识时务者为俊杰,若非手脚被捆,身子疲软,张元清当场就给他表演一個纳头便拜。 女王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们只是借住几,绝无不轨之意,王大哥,江湖儿女,侠肝义胆,您就帮帮我们吧。” 她只恨自己不是乐师和,无法施展美人计。 王北望目光在三人间连片刻,忽然一脚踢翻木箱,指着滑出的三件明黄便服,冷笑道: “黄龙服,这玩意可是皇帝穿的,凡夫俗子别说穿,敢织造私藏,形同造反。你们三个来头不小啊。” 他目光一厉,忽然拔出剑,刺穿了张元清的肩膀:“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元清痛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肩膀,额头沁出汗珠,他嘶了一声,高喊道: “大侠饶命,我们是盗衣的窃贼,正是因为偷了黄龙服,所以才被追杀。” 王北望冷冷道:“我问,你答,与白时一样,每个问题我只给你三个刹那的时间,慢了,我就刺你一剑,慢一次刺一剑。”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