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宋冥毕竟还是市局的心理顾问,哪怕请了假,也不好离开太久。按照原定的计划,她下午需要回警局一趟。 “回去啊,但是先送你回去。”齐昭海扬起嘴角,转头朝她笑了一下,说道:“等送你回去后,我打算自己去个地方。那个火葬场管理人员跟我说,他去年离开火葬场,自己开了个殡葬用品店,现在就在店里。我打算过去,跟他具体聊一聊。” 找悉当年情况的人问些信息,这一点是没错,但齐昭海眼下正是幕后主使瞄准的靶子,处境实在危险。 如今又要独自行动,宋冥终究放不下心。 宋冥抿了下薄,不由得出声提醒:“幕后主使蓄意筹谋了这么久,不会甘心只让你停职调查。即便在当下按兵不动,他后续难免不会有别的动作。你要多加小心。” 齐昭海深深沉。 他很能理解宋冥的担忧。 然而,他之所以急着行动,并非不想谨慎,而是已然没有退路。 警.察职业前途未卜,家族企业卷入风波后一蹶不振,家里人也被他拖累——曾经他因叛逆而离开家门,现在更是沦为家中的罪人。他和家里的裂更加难以弥合,有苦难言。 未来晦暗至此,齐昭海看不到希望。 与其困死在黑暗里,倒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现在比起他找我,我更急着找他。幕后主使害得我们家公司声名扫地,气到我爸脑溢血住院的仇,我还没报呢。”齐昭海故作轻松地说,假装不以为意。 可纵然如此,在说完这一句后,齐昭海还是静了片刻。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只要宋冥没事,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宋冥临下车时,挡风玻璃上,已能映出警局建筑的影子。 “我跟分公司那边,联系了一下。”齐昭海赶在宋冥离开前,开了口:“分公司安保部门的人答应说,等他们找到有幕后主使的监控视频后,如果我们队里的人没来拷视频,他们就会主动把视频给警方发过去。” 虽然齐昭海暂时失去了警.察身份,但他和他爸、他哥两个公司掌权人的血缘关系,可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看在这段关系上,分公司的人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 “别的不清楚,但我们齐家企业里的监控存档的时间很长,摄像头也24小时开着。”齐昭海说:“幕后主使再怎么能装,要在这么长的工作天数里,每天装那么多个小时,总会有出马脚的时候。” 视频里的信息,绝对无比丰富。 仅仅是掌握一张分公司的监控截图,便可以锁定幕后主使的样貌。 以这相貌资料,借助人脸识别技术,找起人来可就快多了。 而且,宋冥之前依据犯罪团伙供奉的那尊观音像,得出过推断——幕后主使跟他的同伙早年可能做过走.私生意,有着过案底的概率。所以,他更容易在警方的系统库中,被搜索到。 齐昭海舌面擦过上颚,惋惜地咂了下嘴:“查幕后主使身份的事,就给你们了。” 痛失揭晓幕后主使真实面目的机会,他深表遗憾。 . 遗憾归遗憾,宋冥回局里调查幕后主使的身份时,齐昭海也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处理。 车辆按照火葬场管理人所说的位置开过去,不多时,便瞧见殡葬用品店门口摆着的两个纸花圈。惨白的纸花在风里招摇颤动,一对对纸扎的男男女女,腮边涂抹着大红的颜料…… 诡异的气氛直通地府,让本就寒冷的温度,直接下降了几度。 齐昭海下了车。 一边往殡葬店里走,他一边联系火葬场的一些老员工。 “……你问两年前管火葬场的那个人?他人还在这里工作啊,对,没离职。他那个手机号早就换了,跟火葬场之前登记的那个号码不一样。”那个员工的声音,还在从话筒里传来,某种巨大的心惊,却猛地擢住了齐昭海。 如果说两年以前,那个在火葬场负责焚毁钱奎尸体的人,早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那刚刚跟他通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幕后主使? 齐昭海中惊疑不定。手机里火葬场员工的通话,却被一霎消音。 “喂?你还在吗?我听不见。”齐昭海赶紧对着话筒,一连问了几声,但毫无回应。他拿远手机一看,见原本信号格的手机,此时竟一丝信号也无。 正常情况下,手机信号不可能这么猝不及防地消失。 除非用了信号屏蔽器。 危险的预如刀锋,遽然斩落,齐昭海脊梁骨蹿起一阵寒。殡葬用品店的柜台后面空无一人,昏暗仄的空间内,只有纸扎人咧着血红的嘴角,环伺左右。 齐昭海反应过来,登时回身往门口奔去。 卷帘门却重重落下。 卷帘门沉重坚硬的铝合金材质,擦着鼻尖,砸在水泥地上,发出轰然巨响。 他出不去了。 照进室内的光线被遮挡。黑暗一霎之间劈头盖下,如浪涌。 幕后主使越过形容可怖的纸人纸马,从殡葬用品店里间缓缓走出,手捻佛珠,形如鬼魅。青铜面具的覆盖下,他声音低哑,如来自幽冥: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