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秒,苏丽梅就又发话了:“小风,虽然待在姥姥姥爷家了,但你可不能偷懒。你瞧瞧班上的同学,哪一个不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学的,上次县里比赛,你为什么只拿了二等奖?你自己到底有没有反思过?” 眼看钱风不说话,苏丽梅更加语重心长起来了,“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情愿你现在就算是恨我,也不要将来再后悔现在没有努力。” 这萝卜大下来,钱风整个人只觉得晕乎乎的。 他原本刚有点开心,结果现在又跟打蔫的小草小花一样。 放桌上,兄弟姐妹几个对视几眼,明明没有说什么,但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体会到那种意思。 苏清风装出惊讶的样子,“什么?小风都县里获奖了?你学啥获奖了?下次也教教表哥呗。” 钱风弱弱地补了一句,“没什么了不起的……” 苏元铁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这还了不起?我都没有拿过奖呢!” 苏元铁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读书不行,打架倒是在行的。 从小到大,钱风这种乖乖的小孩,本就是别人家的,要不是这一次差错,他接触不到这样的乖宝宝。 听到钱风的话,苏元刚甚至苏三都有些讶异。 他们家这个,可谓是混世魔王,从来都不会说一句讨好人的话。 如今却为了钱风,说出这样……几乎算作是安的话,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想到这儿,苏三和杜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要么说血浓于水呢。 就算是表亲、堂亲,那也是有血脉联系的。 这一次来红岗镇…… 他们来对了! 苏丽梅的脸,又有些不好看了。 这几个小鬼,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教自己的儿子,关他们什么事? 可偏偏苏清风有工作,将来说不定还要他帮衬。 苏元刚和苏元铁,又有个好爹。 得。 只能把这个哑巴亏给吃下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苏丽梅有些心气不顺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往苏清风不咋干洗洗刷刷的活计,这次更是带着几个堂兄弟,一头扎进了老宅的房间里。 这次为了接苏三一家人的到来,老宅可谓是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就连墙角暗的青苔都没有放过,擦洗得锃光瓦亮。 苏清风觉得,等到他以后结婚了,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差不多了。 这个房间原本是属于苏清风的。 几个姐姐妹妹那边,肯定是不能挤一挤的。 倒是苏清风这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勉强一下,还是能够躺下人的。 一进苏清风的房间,苏元铁和苏元刚就别说了,连素来乖巧的钱风,都有一种老鼠掉进米缸的觉。 简直是……富的油啊。 苏清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到他屋子,很是大方地拿出自己的全套连环画,以及各种小零食。 苏元铁别的不吃,就连大白兔糖这种贵的东西,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甜滋滋的,女人吃的玩意。 他倒是对苏清风亲手做的风干,特别兴趣。 椒麻口味,还带了点辣,吃到嘴里富有嚼劲。 吃这玩意,又能打发时间,还能过嘴瘾。 就这样一边嚼着干,一边看着小人书,苏元铁居然有种觉,在老苏家的子,过得可比在小海岛上舒服多了。 至少这里没有说不了两句,就要打起来的同龄人,也没有嘀嘀咕咕,专门说闲话的大娘。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几个姐妹兄弟,看起来都像是不错的样子。 尤其是苏清风,这真是应了人如其名的觉。 苏元铁觉得,跟苏清风相处,就会觉跟一阵风一样,风过无痕,没有矫造作的刻意痕迹,但却让人很舒服。 苏元刚看着弟弟悠闲自在的样子,有些好笑,“这年头可贵,你就这么把堂哥的干吃了?” 苏清风还在和钱风研究自制版弹珠跳棋,听到这话,连忙摆手,“吃就吃了,都是兄弟,讲究这些做什么?” 苏元铁翻了个身,平里总是有些郁的眉眼,此刻松懈下来,带了几分惬意的觉,“那是,苏清风可是我哥。” 苏元刚简直想吐血了。 他半是开玩笑,半是威胁,“好啊你小子,对着我的时候,一口一个苏元刚,对着清风哥,那就是一口一个哥,你这小子!” 苏元铁也不恼,有些得意地睨了苏元刚一眼,“等你啥时候也能做出这样的干,我也叫你哥。” 苏元刚不相信。 这干真有这么好吃? 他扑上去,愣是凭着艺高人胆大,从中虎口夺食,夺下了一块干。 他咬了一口,发现……好吧,他确实做不出来。 两兄弟的目光,在半空中霹雳啪啦战,最终又不约而同地放在了苏元铁怀中的干。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掀起,苏清风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俩,“你俩啥情况啊?” 苏元铁一瘪嘴,耷拉着眉眼,委屈道,“哥,苏元刚抢我东西吃。” 苏元刚有种了狗的觉。 到底谁是亲哥,谁是堂哥啊! 苏清风瞅了一眼,一摆手,“嗐,多大点事。” 他从后门溜走,然后跑到分家后的新屋子里,从自己房间中,掏出一大包东西,又趁着夜往老宅赶。 苏清风是从后门溜进来的。 他先是给三姐妹分了一份,然后再回到房间内,跟做贼似的,把门关好,然后极其嘚瑟地双手叉: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哥的存货了!” 一打开袋子,先是各种山货,什么榛子、松子、板栗、山核桃,还有瓜子、花生这些村里唠嗑必备的神器。 除此之外,那就是一些好东西了。 糖、水果糖、水果罐头、红烧罐头,还有各种风干的干。 另外几人,此时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哇”声。 钱风还小,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但是苏元铁和苏元刚却知道。 别看苏三的职位高,但那也是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 像是苏元铁和苏元刚,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苦。 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苏清风这些东西,放在灾年,那就是救命的粮食,也就是现在年景好一点。 可是能像苏清风这样,把这东西拿出来待客,除了阔绰,更是诚意。 苏元铁看着那一袋东西,此时反倒不敢伸手了。 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哥,这太破费了……” 他脾气是坏,但不是人品烂。 在苏清风看来,他顶多算是一个有点暴躁的青期少年,心思却没有坏到哪里去。 苏清风听到这话,就笑了,“刚刚我给姐和逢夏、寄秋送东西的时候,她们可没有推拒。就像你元刚哥给你送东西,你会拒绝吗?” 苏元铁恍然。 想通了这一茬,几人干脆坐上炕,每个人泡了一杯热热的麦,靠在报纸铺就的墙壁上,慢慢聊起来了。 有的时候麦甜的太腻了,就吃点咸咸的干,夏天的风吹进来的时候,外面的知了声稀稀疏疏,给人一种安心的觉。 钱风吃着蛋糕,小肚子难得微微鼓起。 他嘴角还沾着蛋糕屑,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一脸向往,“哥,长大了真好啊。长大了就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蛋糕,长大了就不用再写永远都写不完的算术题,长大了我就天天来姥姥家……哥,我听说乡下可以抓知了,啥时候有空了咱们去抓吧?” 面对钱风希冀的狗狗眼,苏清风这个当哥的,脑袋一热,顿时就一拍脑袋,“行,到时候哥喊上村里的娃,带你们几个一起去捉知了!” 话说出口,苏清风就后悔了。 个捉知了! 他白天还得上班呢! 结果晚上回来,还得捉知了,这真是作大死。 估计又得熬一个通宵了。 苏元铁翻着小人书,哼了一声,“我才不想长成大人,要是长大了,就会和我哥一样,被老娘催婚。我偷听过廖团长和参谋长说过话。” “他们说,结婚以后,手上的钱得全部给老婆,买烟都只能买散烟。有了孩子以后,力就更大,白天训练,晚上老婆就碎碎念。不过有一句话他不是很能听懂。” 苏元铁皱了皱眉头,“他们说,三十的女人,如似虎。这是啥意思?” “咳咳咳……” 苏清风和苏元刚都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话他们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和苏元铁说得。 偏偏苏元铁海不依不饶,愣是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