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终于能看到祭典了!」石楠树呼。 石楠树有时候像怀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样沉闷,但还是会暴自己是生在森林的鸟族,依旧喜美好新奇的事物。 「我们不会去,那里人太多了。」大总主教直接拒绝。 「雷彻提尼斯说的是什么庆典?」帕恩问。 「烽火祭,用来祈福的,但现在主要的看点都是传火比赛。」 「传火?你是说用召唤师的能力把火传到指定位置吗?」帕恩好奇了起来。 这些比赛或是庆典的意涵每隔几百年就会变化一次,就算他活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很新鲜。 「你知道规则?」 「几百年前有看过类似的比赛,由三个不同能力的召唤师组成,在限制的条件下用手上的火种点燃火圈。」 「那现在应该只会更盛大,三个人变成了四支队伍——没错,凝术师也可以参加比赛了。」 召兽师、元素召唤师、召尘师都会一些远程的咒术,相较之下凝术师大多是用近战武器,帕恩很好奇凝术师到底要怎么战斗。 「我以为召唤师跟凝术师是世仇,没想到他们也会加入比赛。」 「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过了这么久召唤师也渐渐接受凝术师了。谁知道呢?或许有一天黑袍法师也能出现在赛场。」大总主教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飘渺,他轻声说:「不过在净化了河之后黑袍法师的力量也就消失了,普通人再也没有机会跟这些法师平起平坐。」 「别这样,你才说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的。」帕恩温柔地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很期待看到几百年后祭典的演变。」 大总主教就像是忘记才用「人多」的理由拒绝石楠树一样说:「好。」 石楠树气愤地猛拍翅膀。 比赛在傍晚开始,那时太的光辉减弱才能看清楚火种,同时残馀的光线也能让观眾看出赛场上的动作。 场地选在一片黄土大空地,四周有看台。在场地的四个角落置掛上了队旗高耸的点燃柱,正中间是火炬。比赛大致的规定是召兽师不能召出有飞行能力的召唤兽、元素召唤师不能用火焰相关的元素、召尘师不能下毒,而凝术师不能杀死对方。 以前除了这些规定之外都不算严格,加上这种比赛更像是各大势力的角逐,导致赛况过于烈血腥,输家必死无疑。虽然赢家获得了荣誉,但是要为了比赛牺牲也导致参赛者惧怕比赛,才改成了后面比较文明的规则。 参赛者都必须在手腕上戴着手环,如果施展的法术或使用的能力过大,手环就会断裂发出金光,该参赛队伍即淘汰。所以选手如何在有限的咒语中运用能力,如何巧妙避开触发手环断裂的因素就是关键。 场上一个女召尘师率先发起第一波攻势,她举起双手转,编着小辫子的长发随姿势而摆动。召尘师使用咒语都像是在跳舞一样灵活,用动作带起周遭的「尘」,凝聚成金的沙状物。 那些「尘」往天空席捲到凝术师的点燃柱,开始腐蚀柱子,看起来是打算直接烧断柱子降低点燃的难度。 远处的凝术师拿起发着光的弯刀衝了上去,企图打断召尘师的施咒,但很快被其他召尘师拦截下来。 正当战况胶着时,一箭矢向了女召尘师的手背,将她钉在了地上—— 眾人往箭矢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在高处还有一个拿着大弓的白袍凝术师,睥睨着那群召尘师。 在女召尘师手上的箭是由凝术师体内的力量凝聚而成,很快化成了白与金光错的散沙,只留下手中涌鲜血的伤口。 旁边的召兽师趁召唤出一隻金的猴子,捷地爬上柱子抢过了正中央的火炬。 元素召唤师则是直接把自己的然火柱冰冻,杜绝燃火的可能。 帕恩站在高处俯瞰赛场,看着各大势力为了祭典盛装出席的场面兴致盎然。而大总主教在他身边却面有难,好几次想说话但言又止。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帕恩问。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一项沉着冷静的大总主教眼神开始闪躲。 「又有什么糟糕的事了?」 「不是。」莱范德否认。似乎是觉得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莱范德还是开口了:「你有想过如果成功净化河、再也不会被赫默萨追杀之后,你想要做什么吗?」 帕恩笑了笑说:「那我就回去森林的神殿跟那些动物待着,无聊的话就在各个城市间走一走,然后……」 然后什么? 帕恩的表情有些僵住了,他想不到之后要做什么。他觉得很孤独,没有什么羈绊,活着的目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会不会遇到一个人、或是别的什么非人类的种族,然后你会上他,跟他过一辈子?」莱范德问。 虽然帕恩很想告诉莱范德:神是觉不到那种「」的,但他还是想像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他会对一个人產生渴望的觉、会觉得在他身边的生活充意义、会想要和他拥抱接吻——就像那晚他们那样热烈地接吻。 帕恩原本注视着莱范德的眼睛眨了眨,转移了目光:「也许会有那一天。」 莱范德捏紧了手指说:「我也想过,如果有那样的一天的话,那个人只会是你。」 帕恩一瞬间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早该猜到的,但说惊讶好像又不是那么惊讶,毕竟是莱范德费尽心思才把他这个雾森林神给召回。 「在森林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注视着你,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为,甚至连喜可能都不够资格,也可能是我顽劣的佔有在作祟。但我没有比较值——我只对你有这样的情。」 「我以为你那时候是讨厌我的情多一点,你总是板着脸不说话。」 「我是憎恨我的身世,还有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来面对你。」 「就算我有同样的情,但是人类的寿命太短了,最终只会剩下我一个。」 「我遇过一个老婆婆,她也是没有名字的人,已经三百多岁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生命之河在没赋予我们任何东西时,也漏掉了要拿走我们的寿命呢?」 此时他们的谈话被眾人的喧哗声打断,各个队伍开始进场了。 莱范德的话语与少年时的表白心意时的场景重叠在一起,但这次帕恩心中浮现的却是明确的情,他甚至有些失措。 「你不用回应我的,本来我说这些就不是为了你的答覆。」莱范德转过身面向赛场。 后面比赛情情况胶着,帕恩却看不太进去了,只知道凝术师后来获得了胜利,简直要让路袍阵营蒙羞。 雷彻提尼斯看起来没有很在意比赛的结果,笑着给凝术师的参赛着送上贺词,并给予奖品。 在祭典结束后几天,莱范德跟帕恩被绿袍主教请到了祭坛上。 「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找来了最优秀的学徒,包括我自己也会协助仪式。但是这个仪式有一个最本的问题——」雷彻提尼斯没有看向莱范德,而是对着帕恩说:「神与凡人的名字蕴含的力量截然不同,而神的姓名中也隐含一段能让赫默萨辨认你是神的咒语,这个仪式的原理就是要剔除这个咒语。」 「如果成功,赫默萨就不会在强行把我召唤回去了是吗?」 「是的,但是也有非常大的风险会让你失去神的特徵。可能只是力量、寿命、知能力,或者全都失去。」 莱范德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慎重的决定要让帕恩自己思考。 帕恩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他再也不能应到森林的万物、再也听不见生命之河低声呢喃的古语会怎么样? 但是说实在他现在就已经要受不到了。 如果他体内着的血变成跟凡人一样、体会一样的情绪,在经歷足够的声或后就能心意足的死去? 雾森林神站在祭坛旁,透过石窗望着下方的风景。黑袍主教默默站在他的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是热闹的人们还在对祭典意犹未尽。 「成为人是什么觉?」帕恩打断了沉默。 「这个世界上有好几种人,有富有贫,每个人受都不太一样。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机会永远只有一次,没有几千年的时间再去重来,所以我们总是用尽全力过完一生。」 「上次你问我,如果继续当雾森林神会想要做什么,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真的想不出来。」 帕恩作为雾森林神时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可以让被野火焚烧的森林在一首歌的时间内生长回来,也可以召唤出无数远古巨兽掀起一场恶战。他清楚自己不像有些神恋这种主宰生灵的觉,他从来不会贪恋这些力量。 帕恩走到雷彻提尼斯的身边说:「我愿意执行这个仪式,就拜託你跟学徒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回报的,也请你告诉我。」 「我听说你很擅长古语,不知道没有机会看看我女儿的病症有没有解药。」 「雷彻提尼斯,他又不是治病的。」莱范德说。 「没关係的,如果我能活着撑过仪式就一定帮你看看。」 「虽然过程会很痛苦,但是不会致死的。」雷撤提尼斯说:「谢谢你。」 仪式开始了,雷彻提尼斯拿着锋利的刀片在雾森林神的四肢、后颈、腹部都划开了细长的伤口,并小心接住了出来的血。 空气中瀰漫着药草焚烧的味道,召唤师开始低语着语老的咒文。烛光照在帕恩的脸上,他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到睫上,脸上表情越来越痛苦。他鲜红的血中浮现金的光点,随着咒语的朗诵一闪一烁。 帕恩觉身上的力量在被离,同时有更多的情绪填补住空。 在意识模糊时,帕恩甚至看见了赫默萨,他笼罩在一团黑雾中没有实体。黑雾凝集又散去,他看起来痛苦不堪,但接着变成了白光。 帕恩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一阵剧痛又袭来。他体寒冷与炙热轮错,刺痛传遍全身。有一双温柔的手抚在他额头上,但他看不见那个人是谁。 在他的意识中只剩下虚无,在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地方出现了一双眼睛。 湖水绿的眼睛,头长着弯曲的羊角,金的发丝——那是帕恩自己。 他楞楞的与自己对望,发现对方的神情不太一样。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