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不死,凤凰心结不解。 这小笨蛋又不肯让他知道已经记起一切,他便陪着他演,不戳穿就是。 最终,他安抚地拍了拍凤凰的手背。 “还有办法,别急。” · 孔雀确实很有办法。 他抱着凤凰,羽氅裹严实,又找了一藤蔓捆住乌鸦,去了羽族。 来到羽族最热闹的城池,将乌鸦的脸同之前捏的有七八分像,好让人认出他是曾经那个冒牌货,便将他丢在最繁华的街道上。 孔雀揽着凤凰,在酒楼上开了一间包厢,隔着栏杆朝下俯瞰。 孔雀说:“我本想将他拉去凤凰,让那些有眼无珠的蠢货都看看,他们错认成凤凰的是个什么东西。” “可我转念一想,九天境的神没见过凤凰,不了解,会被骗,可那些长老个个都是人,同为山灵,如何会被这混珠的鱼目所骗?不过是从一开始就不愿揭穿罢了。” “这羽族,烂到里了。” 乌鸦冒充凤凰的那些年,穷奢极,骄侈暴佚,享受着凤凰身份带来的一切好处,小人得志时,也不乏作出些公报私仇之事,将从前开罪过他的人折磨地凄惨。 他的仇人不会少。 便让他去还他们的债吧。 凤凰一言不发,漠然地看着楼下长街。 乌鸦已经被许多人围起来,他伤得很重,浑身是血,狈非常,想不引起注目都难。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孔雀用幻术变成从前模样。 多瞧两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只装作落魄模样,甚至还朝人求助,说自己遭魔族袭击,求求别人帮帮他。 那股可怜劲,是他惯用的招数,好使得很。 却不巧,他随手攥住的衣角主人,正是他曾经得罪过的。 他还想装作不认识,低下头,却已经被对方鞋头挑起下颌。 “是你啊……” 越来越多的人朝乌鸦走去,他们面怪异,愤怒与仇恨一触即发。 等待乌鸦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孔雀牵起凤凰搭在窗棂上的手,冰凉的,他便裹在掌心暖。 “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指间微颤,凤凰抬眼,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陪着表哥看,他欠你的。” “……”孔雀说:“你也可以生气,愤怒,别的……暂且不提,他曾冒名顶替你的身份,这是渎神,也欠你的。” 见凤凰只垂眼,不言。 孔雀有些琢磨不透了:“是不是不喜这样?要不……还是带去凤凰吧,骂骂那些老东西,也好借此恢复你的身份,我的……尊主。” “不要!” 凤凰蓦然攥紧指节,呼有些急促:“他们不会在乎谁真谁假,没有意义,我……不想见他们。” 就像曾经在九天境上,他已经在奚玄卿面前受过了。 真相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不愿意相信,如若不愿,便是剖了一颗心在他面前,他也视若无睹。 他再也不想被别人评头论足,上下打量,验明真假了。 像一件货物,等待别人认可一样。 这太可笑了。 “好。”孔雀紧紧抱着浑身轻颤的凤凰,“你没必要被谁认可,做自己就好,我陪你。” 凤凰被渐渐安抚。 孔雀垂睫看着他,又将他往怀里紧了紧。 无论对待旁的事物,有多落拓不羁,面对凤凰时,他总是细心的,能揣摩出小凤凰在想什么。 毕竟,是他看护了万年,才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孩子。 遭遇许多,生出的怅然忧愁,他迟早要帮他抹去,还凤凰曾经那无畏活泼的格,那双古灵怪的狡黠双眼。 长街下,有了异样。 孔雀垂眼一看,双眸微眯:“他来了,你还要看吗?” 凤凰愣了下,扶着栏杆朝下望去。 楼上视野极好,一览无余。 一层层一圈圈围观的羽族中人七嘴八舌议论,乌鸦周围的债主被一道灵力推开,一个古怪的人闯入其中,抱住乌鸦。 说他古怪,倒也没错。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半边身体凝作实体,另外半边几乎透明,那是.的魂体,长此下去,是要魂飞魄散的。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地步,不是默默等死,就是急着找个人夺舍续命。 偏偏这个人不要命,跑来将乌鸦护在怀里。 众人再一瞧,隐约从那张面容模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惊叹道:“这……这不是他身边那个助纣为的雉吗?” “我的小腿就是他打断的!” “我的孩子就是他绑进凤凰,再也没出来过!” “还有我,我……” 仇怨愤恨,层层累积,怒不可遏,已成巨浪滔天之势。 凤凰:“你知道他会来?你将凤翎变回以前的样子,也是故意的?” 孔雀哂笑一声,了凤凰脑袋:“是啊,算计而已,谁不会似的。” 果然,那张脸给了司晨动力,愿为他的殿下牺牲一切。 他抱着凤翎,燃烧着自己魂魄的力量,为怀中人免去剑刺刀砍,直到再无灵力可用,保护结界失效,他便用他的身躯当凤翎的盾。 他不断呕出寒蓝的雾气,那是命魂。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