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似乎又卡了,不紧不慢地等回到主界面,然后清理缓存,变得稍微畅一些。 虽然不知道过多久又会卡。 纪璇看着秦肆,仿佛看到她妈妈王女士,拿着n年舍不得换的老爷机,嘴硬跟她说一点都不卡。不是没钱换,可就是不换,非要人喂到嘴里才肯接。 她无奈地叹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盒子,递过去。 秦肆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不认识吗?”纪璇抬了抬手,示意他赶紧接,“手机。” 秦肆没接,义正辞严道:“我有手机。” 纪璇忍不住吐槽:“你手机卡成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秦肆一脸认真:“我觉得它还行,不卡。” 连话都跟王女士一模一样。 一个90后,一个60后,纪璇想想就笑了出声。 秦肆见她笑得诡异,心想不太妙,从善如地把新手机接过去,问多少钱。 纪璇侧过身用手托住下巴:“公司的奖品,不要钱。” 秦肆弯了下角,确认:“真送我?” “嗯。”纪璇点点头,“我又用不上。” 她举起自己的最新款iphone。 “谢了。”秦肆不再跟她客气,笑起来,有些得意,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腼腆窃喜。 纪璇转过去,和他一样背靠栏杆,望着同一片高楼大厦,身后吹来的是同一缕风,连打在两人身上的光影都是同样颜。 她心口逐渐变温热,觉得这个七夕好圆。 ** 有的人在他面前秀了一天手机,得陈烈十分困扰。 “行了,知道女神送你手机了,咱矜持一点行么?”陈烈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愤,嫉妒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秦肆笑了笑,拿手机抵着下巴:“我觉得她可能喜我。” “没救了。”陈烈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懒得再理他,跑到场下去集合队员。 秦肆在朋友圈看到纪璇说今晚不加班,就从体育馆离开。 城区开车限速六十,一条路八百个摄像头,爬得他心急火燎。 在楼下停好车时,正好遇见他想见的人。 纪璇穿一身黑白拼ol风连衣裙,头发挽了个低丸子,耳朵和脖子上都是玫瑰金素链,气质婉约又成。但抬着高跟进电梯时皱眉的小表情,又可得像七年前那个动不动害羞和苦恼的少女。 她的所有表情和样子,无论七年前还是现在,每一幕在他脑海里都无比清晰。 他的脑子本来不擅长记东西。 两人都默契忽略了电梯门口新贴上的停电检查通知。 见她手里拎着新鲜食材,秦肆知道今晚她又做好吃的,忍不住问:“你家米还多吗?” 就差把蹭饭俩字写脑门上。 纪璇低下头弯了弯,下心底的雀跃,一本正经道:“不太多了。” 她买米都是拿袋子称,五斤十斤的真空包拎不起,所以经常得买。 秦肆应了声,没再说什么,等她进屋没多久门又被敲响。 那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袋十斤的大米:“朋友送的,你拿去吃吧。” 纪璇笑了一声,仰起头:“那你吃什么?” 男人下巴朝她屋里点了点,角懒洋洋勾着弧度,用意不言自明。 纪璇侧过身放他进来。 秦肆换上这屋里只有他穿过的男士拖鞋,觉脚底格外软绵绵的,心情和以往都不一样。 兜里还揣着她送的手机。 把米拆开装进米桶,他留在厨房帮忙。 “菜叶子就这样洗吗?” “胡萝卜削几个?” “纪璇,这土豆长包,还能吃不了?” 这人话很多,但干活还算认真,土豆上的瑕疵都给她挖干净了。 不过照他的饭量,十斤大米怕也吃不了太久。 直到把秦肆送出门,纪璇才回复白苏的视频电话。 “刚干嘛不接?跟男人私会呢?”白苏头发上堆着的卷发神器,脸上还贴着面膜,说话不太敢张嘴。 纪璇属于天生丽质佛系挂,护理做得都简单,每天擦擦水就行,洗头不会用发膜,更不会自己卷头发。可白苏跟她不一样,是从头到脚都力求致的千金大小姐。 干模特这行没法不致,随时出现在镁光灯下,都得是最完美的状态。更不可能像纪璇这样,晚上吃了饭还炫一包薯片。 纪璇嚼着薯片回她:“嗯,跟男人私会呢。” 白苏瞪大了眼睛,面膜差点抖落:“哪个野男人?” 纪璇一脸平淡,了手上的调料粉:“隔壁邻居,不是野男人。” 一听是人,白苏情绪稳定了下来,好奇道:“你俩进行到哪步了?” 纪璇:“什么哪步了?” 成年人对话,白苏说得直截了当:“牵手,拥抱,接吻,上,到哪步了?” 纪璇想了想,那些暧昧都不能算数,于是回道:“吃饭。” “……”白苏嘴角了两下,“你倒是有点出息。” 纪璇吃好了,用零食夹把薯片袋子夹起来,抬眼看屏幕里的闺,刚要说什么,头顶灯忽然闪了闪,紧接着客厅变成一片漆黑。 网络切换,对面白苏的画面和声音也卡了一下:“怎么……回事?” “好像停电了。”纪璇说着,用手摸索着沙发站起来,“我先挂了,去看看。” 白苏:“行,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关掉视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纪璇走到门口扒拉那一排开关,所有的灯都没亮。 又打开玄关的其中一个柜门,拉了下电闸,依旧黑漆漆一片。 不是跳闸。 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楼道里也是黑的。 她给秦肆发微信:【你家也停电了吗?】 对方可能在洗澡,没立刻回复。 纪璇从茶几屉里找了两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屋里终于有了微弱的光。 不知道他家有没有蜡烛,微信也依然没回,纪璇拿了几出去,敲响对面的门。 预料之中的没人来开,她便在门口等着,直到屋内传来响声,像是碰碎了什么东西。 她边拍门边叫了一声:“秦肆。”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 她开始觉到不妙,秦肆从不会不回她信息,更别说她站在门外,不给她开门。 又叫了几声依旧没回应,担忧和恐惧开始席卷而来,心跳加速,手心也冒出汗,颤巍巍地扒开锁盖。 输入他生,不对,她想不到其他,只好抱着尝试的心态输入自己生。 下一秒,语音提示开锁成功。 那一瞬间复杂的心情被扑面而来的黑暗所覆盖。 她用手机照着,沙发边上一滩碎玻璃折出危险的光。 男人高大的身躯蜷缩,抱膝坐在沙发角落。 似乎听见她脚步,发出喑哑克制的声音:“别过来,小心。” 纪璇绕过那一滩碎玻璃走到他旁边,在茶几上排开蜡烛,一点燃。 屋里晕开暗淡的光线,蜡烛燃烧的温度轻轻扑到脸上。 秦肆在温暖的光线里抬起头,脸依旧很苍白。 纪璇挨着他坐,手轻轻地在他头顶了几下,直到听见他缓过来的温和气声:“我没事。” “嗯。”纪璇放下手环在膝上,嗓音温柔,“没事了。” 秦肆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语气淡然地向她解释:“小时候我爸在外面跑生意,家里就我和我妈。有次我妈生病住院,那帮纨绔子弟欺负我,把我扔在墓地过夜。后来遇到这种情况,会有点害怕。” 纪璇望着他平静的脸,心里复杂得像涌过惊涛骇浪,却说不出一句安。 秦肆这种人,太耀眼,又太骄傲,骄傲得连悲惨往事都讲不出可怜的味道,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让人找不到弱点去心疼。 末伏天依旧炎热,停电后没了空调,残存的冷气被蜡烛的火焰慢慢融尽。屋内升温很快,没多久皮肤就闷出了汗。 偌大的客厅,在黑暗里变得仄,更让人难受。 纪璇手机一直在震动,这会儿打开来看,才知道是检修停电。 业主群有人说去酒店过夜了,也有人去江滩吹夜风,还有人临时组团去营,纪璇看完群里的消息,抬头问:“我们去酒店还是去江边?” 总之家里温度是睡不着觉的,明天她还得早八,也不考虑营。 秦肆怔了一下,似乎黑暗里脑子转得不如平时快。 但没过多久,角勾起他的标志弧度,连语气都夹着点坏:“酒店?” 纪璇听出他话里的揶揄,绝不是她最初提到的意思,脸颊一下就热了,晶亮的眸子瞪过去,却撞进那片繁星璀璨,不自觉屏住呼。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