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车身在月光下像被打了层蜡,格外亮,连黑窗玻璃都在反光。 纪璇怔了怔:“这是……” “过去看看。”秦肆又将她抱起来。 “我自己能走。”伤口虽疼,却没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秦肆抱着她往上掂了掂:“别动,小心摔地上。” 他把她放在那辆车前,闪闪发亮的奔驰车标,天星似的中网,车牌还没有上。 “买了个大玩具,改天带你去上牌。”男人嗓音从身后传来,“喜吗?” 纪璇眼眶热了热:“喜。” 转念又问:“多少钱?” 话音刚落就被敲了下额头,他没用力,只有一点点痛。 秦肆觉得她实在煞风景,可看见这张脸就不忍心凶,无奈道:“买什么都问我多少钱,你男朋友看起来很穷吗?” 纪璇抬手捂了捂额头,嘟哝:“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你想得那么贵。”秦肆笑了声,帮她被敲的地方,“落地六十多万。” “哦。”没过百,勉强能接受。 秦肆见她坚强地瘸着条腿围着车绕了一圈,嘴上还在嫌贵,眼睛却明显喜得不行。那销售说的果然没错,没有一个女孩能拒绝cls的美貌。 他拉开驾驶座车门,挑了挑眉:“车主小姐,不进去坐坐?” 纪璇瘸着腿从车股小跑过来:“扶我一下。” 他扶住她,眼宠溺。 纪璇看了看车里的塑料套和膜:“这些还没有撕吗?” “卖的人说你们女孩儿都喜仪式,要留给你自己撕。”秦肆笑了笑。 纪璇跃跃试地扯开驾驶座上的塑料套,让他扶着自己坐进去,然后无比郑重地撕开方向盘logo上的膜。 那一刻手是颤抖的,心脏雀跃。 她把手扶在方向盘上,受着冰凉皮革的脉络,沉浸在新车独有的香味里,直到男人温热的气息钻进来,他的手越过她,按下启动按钮。 一瞬间,粉的氛围灯将整个车内空间都点亮。 他的手放在座位两侧,将她握紧,目光里含着璀璨星芒:“恭喜你,尊贵的梅赛德斯车主。” 纪璇笑得眼眶润,仰起头要吻他,却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 深蓝的夜幕中间炸起一朵粉烟花,紧接着,一朵朵烟花此消彼长地窜上夜空。 纪璇动地从车里跑出去,连腿疼都忘了:“秦肆,有烟花!” “嗯。”他走过去,挨着她站在车头。 这里是绝佳的观赏地点,那些烟花完整而硕大,就好像要从头顶落下来,整片天空亮如白昼。 跨年钟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已经不太清晰,可她无比清晰地知道,是她和秦肆一起从2016,走到了2017。 “新年快乐。”肩膀被一片温暖笼罩,伴随着男人温柔的嗓音,“以后的每一年,都快乐。” 纪璇抬起头,双臂搂过他脖子:“新年快乐。”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他们心照不宣地吻住对方。 山里吹着零下的风,两人抱在一起却不觉得冷,秦肆把大衣下来垫在车头,再用身体将她包裹起来。 亲吻失了控,但谁也没有叫停,因为冷,她放任自己贴近热源,往更烫的地方去。 月黑风高,山野无人,十指相扣,婉转低。 纪璇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一件是孤注一掷买了房,背上三十年房贷,另一件,就是在跨年夜的观景台,山川卷帘,星月同榻,和他做这样的事。 后来他的大衣透了,被卷成一团扔进后备箱,问她:“能开回去吗?” 纪璇愣了一下,说:“我没驾照。” 秦肆望着她的目光一时间有点复杂,几秒后,拉开副驾驶车门,请她进去,然后自己进了驾驶室。 纪璇想起他闯了八个红灯,担忧道:“你驾照分都扣光了……” “总不能在山上过夜。”秦肆系好安全带,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口红晕染的边,皱巴巴的衣服,裙子上还沾着不明水渍,“你现在这样,我也不好叫代驾。” 纪璇脸一红,嘀咕道:“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 白衣领口都是口红留下的痕迹,大冬天的,头发和脸上都汗了,下巴上还带着个浅浅的牙印,像刚从声场所出来的猥琐大老板。 也就比那些猥琐大老板长得帅些。 “嗯。”男人笑了一声,启动车子,“还是低调点好。” 他虽然扣光了驾照,但好在这车还没上牌,算不了违章,跑一趟回家问题不大。 凌晨已过,回去的路上,纪璇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秦肆降下车速,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区。又怕她被减速带震醒,就在地面上找了个稍远的位置停下,然后去副驾驶接她。 纪璇睡得糊糊的,安全带一被解开,就闻着香味往他身上蹭,嗓音像梦呓似的:“秦肆……” “我在。”秦肆拨了拨她耳朵边的头发,“我们到家了。” 纪璇闭着眼睛,两只手抬起来:“抱。” “好。”男人笑了笑,俯身将她抱起来。 * 元旦假期有三天,纪璇给王女士买了票,让她过来玩。 腿伤看着吓人,可到底是皮外伤,睡一觉起来就恢复了活蹦跳。 王女士过来住不方便,秦肆这两天被赶回了自己家。 纪璇打出租车去接的王女士,路上收到秦肆微信,一个可怜巴巴表情包。 她忍不住弯起,回复:【你在干嘛呢?】 秦肆:【想你。】 纪璇:【正经点。】 秦肆:【正经地想你。】 纪璇憋着笑,问:【车管所去了吗?】 秦肆:【人家还没上班。】 驾驶证被扣光了分,他得去重考科一,在那之前薅了个员工给他当司机。 秦肆:【等放完假,顺便给你报个名?】 有了车却没驾照,是一件尴尬的事。 那么漂亮的大玩具放地库吃灰也实在可惜,于是她果断答应:【好呀。】 回家后,王女士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各种瓶瓶罐罐。有新做的油辣子,牛酱,蟹黄酱,豌豆酱,还有水果酱。 跟纪宏德离婚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多起来,现在王女士不仅更注重保养和打扮,还总在研究各种吃的。 其实她不缺钱,小卖店一直都在盈利,只不过一段不良婚姻让她失去了本该有的光彩。 “太重了,妈妈就给你带这些,吃完了再要,到时候我给你寄快递来。”王女士帮她把瓶瓶罐罐往厨房拿,“这几个要冷藏的,这几个放外面就行,要快点吃啊,放久了就不新鲜的,叫小秦过来跟你一起吃。” 说完回过头问她:“小秦呢?他怎么没在?” 纪璇心虚地撇开眼:“这是我家,他为什么要在?” 王女士观念传统,纪璇打算暂时先隐瞒一部分,比如秦肆一个星期起码有六天在她这儿。 “妈就问问,你这么做什么?”王女士笑了笑,从厨房出来,终于忙完,有空欣赏她这个新家,“是不错啊,真敞亮,我闺女真有出息,都在省城买房了,回去要跟那帮老姐妹说,她们得羡慕死。” “那您可千万别跟她们说。”纪璇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人家不见得都希望你好呢,做人还是低调点,古人说财不白,是有道理的。” 王女士喝了口水,似乎在思考“财不白”是什么意思。 纪璇有时候觉得这个没啥文化的中年小女人绞尽脑汁的样子还可,笑了笑,故意不给她解释:“再说了,您前脚说我在省城买了房,她们后脚就拿我没结婚这事儿膈应您,您信不信?” “她们敢膈应我,我就敢膈应她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女士神气扬扬的,“结婚光荣了?现在离婚率那么高,我看就是那些人自己都没活明白,就去结婚,可怜的都是小孩子。” 纪璇倚在厨房门口,端着水杯笑:“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哎,说这干嘛,我都忘了正事了。”王女士一拍脑袋,从行李箱翻出一件塑料袋包着的红大衣,“这衣服我准备过来旅游穿的,前些天洗了,家里,晾不干,急死人了。你晾衣服在哪呢?我再撑起来吹吹。” 纪璇指了指厨房后面的生活台:“那边。” 王女士抱着衣服过去晾,纪璇又回厨房倒了杯水,听见台传过来的声音:“天气这么,你洗什么单啊?” 刚喝进去的一口水突然被呛住,猛咳起来。 那是昨晚刚用过的单,曾经一度惨不忍睹。 明知道王女士不可能凭这张单猜到发生了什么,还是紧张地跑过去,把人带回客厅:“我忘看天气预报了,昨天不还有太嘛。” 王女士没多想,点点头:“我去看看你房间。” 纪璇带王女士去看卧室,今早就把秦肆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藏起来了,也通了一上午风,大大方方地给她看。 “朝向不错,就是得小心窗帘褪。”王女士摸了摸窗帘,神意,“布料还好。” 说着,她走到边,摸了摸头柜:“纯实木的呢。” 见王女士拉开头柜底下那格屉,纪璇突然想起那里面装着什么,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一更) 孰料王女士打开屉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无比淡定地关上了,指着头柜说:“这家具还新的,有味儿,你得经常打开散散。” 纪璇僵硬地扯着:“好。”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