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 哈。 那她还真是够倒霉的。 拉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她没带伞,在玻璃隔雨层下看着期盼已久的下雪,此刻却生不出半点喜悦来。 还好没有把放假的消息告诉爷爷,不然他们肯定要担心了,宁枝庆幸地想。 回不去,学校又封校了,宁枝只能就近找个酒店先住着,幽幽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在长椅上打开订房软件。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一定要跟她作对,附近的酒店全都爆,远一点的倒是有,但是少说十几公里,临近过年大雪天连出租都难打,等了半天都没有。 宁枝犹豫了一下,只能选择软件叫车,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有一辆车接了她的单。 就是车的类型让她怀疑人生,奥迪a8l,富家公子开豪车体验生活来了? 这样的车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宁枝自己都有些怀疑地想,她思考了片刻,刚想取消订单,软件显示车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宁枝:??? 这么快的吗,这车不会本来就在附近吧。 宁枝越发疑心了起来,刚想说不好意思不叫了退他钱,车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一道清瘦身影走了下来。 男生穿着黑长款呢绒风衣,里面随搭了件浅衣,于雪地中走过来,清清冷冷不沾风雪。 在她面前站定,男生垂眼看她,目光有些滞涩,迟疑了下叫她:“宁枝。” 宁枝:“……” 果然是富家公子体验生活来了。 宁枝垂下眼睫不去看他,淡声道:“不好意思师傅,这车我不叫了,你回去吧。” 男生沉默片刻:“今天市区内大雪封路堵车,没有车通往这边了,我送你回去。” 宁枝抬起脸来看他,刚想说不用了,忽然注意到他身后那辆车顶上落了厚厚的雪。 “你在附近等多久了?” “……没多久。” 宁枝忽的笑了声,不过没什么温度,“你要不先看看你后面的车顶再说这话。” “……” 瞥了眼他单薄的衣服,宁枝撑着行李箱站起身,淡淡反问道:“不是要送我回去?走吧。” 车辆平缓行驶在路上,寂静的夜里,车内的两个人也是沉默不已。 女孩显然是生了很大的气。 从见面到现在再也没叫过他一声应应,说话也是冷淡漠然的,甚至靠在后座车窗旁都不想看他一眼。 一路无话,直到抵达预定了的酒店处,宁枝也是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准备下去。 应迟宴忽然就有一种觉。 错过了这次,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但他并不想。 于是他指节微微动了动。 宁枝拉了两下没打开,没怀疑是他干的,只以为是自己不会开,抬眼看向他:“车门帮忙打开一下。” “这酒店太偏远了,看起来也没有监控,一个人住不安全。” 宁枝看了眼窗外,她当然知道有风险,但她别无选择,倒是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勾勾角,语气像长了刺一样:“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住?” 应迟宴缄默了下:“……去我家住吧。” 好嘛,更离谱了。 直接让她去一个独居男生的家里住。 也许是凌晨让人丧失理智,又或者是被他气的,想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宁枝竟然就真答应了下来,“行啊。” 黑的车在风雪里掉了个头,驶向别的道路,直到停到独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宁枝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前,静静地看着他按下密码打开门,莫名其妙的,点点星光从眼中坠落,啪嗒掉在地板上。 应迟宴转身就看到了她眼角划落的泪,神情慌了起来,下意识抬手帮她擦掉,却被女孩退后一步躲开了。 他一下想明白了为什么,叹了口气,温声道:“钥匙在屋内第一个柜子里,密码是你的生,门后有系统可以改掉。” “放心,我会去别的地方住。” 谁知宁枝听了这话却越哭越凶,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噎噎的,止都止不住,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却一直擦不干净。 应迟宴只能在一旁替她递纸巾。 “先进去吧?” 女孩了张纸巾,氤氲着浓重水汽的眸子凶巴巴瞪他一眼:“你管我,我就要在外面哭,现在嫌丢人了是吧,晚了。” “凌晨两点半在门口欺负女生,保安见了马上给你抓起来。” 应迟宴:“……” 他无奈道:“外面太冷了,还在下雪,会着凉的。” 宁枝了鼻子,“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进去。” “什么问题?” 宁枝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喜我?” 那双本来正看着她的、漂亮的如琉璃般的黑眼睛果然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视线飘忽了起来,有些慌地闪躲向了别的地方。 宁枝愈发确信了起来,如侦探般道:“行程改签这件事我谁都没说,连舍友都不知道,而你却知道,说明在我还没改签的时候你就在高铁站等着了,还看到了我在等。” “而且你不喜我,为什么拿我的生作密码?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孩的话言之凿凿十分有理,他确实没法解释他的这γiんuā些不合理行为。 抬眸看到她漉漉的眼睛深处的动摇与不自信,应迟宴缓慢叹了口气,承认了下来。 “是你想的那样。” 宁枝怔了一瞬,眼睛都瞪大了些,疑惑不解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这么多天连找都不找我一下?” 缄默片刻,应迟宴开口道:“先进去吧,我再告诉你。” 门没有完全合上,出了半截隙,应迟宴将客厅空调打开,暖气瞬时涌了上来,将沙发上冻得蜷成一团的宁枝团团包裹。 宁枝呼着通红的手指,看着坐在对面的男生继续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不是人。” 宁枝:? 虽然她在前几天是一直想骂他来着,但是仔细想想,他只不过是拒绝了她而已,很合理的行为。 于是她道:“虽说我是生气的,但是你倒也没必要这么骂自己吧。” 应迟宴声音很轻,却没有再犹豫了:“你平时总是会问你那天在教室看见的狐狸,好几次都想见它,我却一直不让你看它,对吧?” 宁枝点点头,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忽然说到这个?”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生头顶刷的一下,倏然冒出来对粉白的绒兽耳,微微颤了颤。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东西,一条茸茸的白大尾巴,蓬松的发像团棉花糖一样。 “因为我就是那只狐狸。” 宁枝:?! 这话听上去有点扯淡。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扯淡。 一个相处已久的正常人忽然跟她说他其实是一只狐狸,不是人。 宁枝在他开口前这小短时间里想过了各种理由,比如他是什么富家公子将来要继承家业,家人不让他跟普通人谈恋,甚至因此联想到会不会有天一个富太太带着一堆保镖拦下她甩给她几百万而她一心只求真的剧情。 她以为自己想的小说剧情出现在现实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人家啪嗒甩给她个更离谱的。 他是狐狸变的。 应迟宴想了很久这件事,本想着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忘了这份不该有的情。事实是她确实冷静了,但他却始终放不下。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她也会骂他怪物吗,他有些黯然地想。 应迟宴慢慢抬眼,以为会看到她害怕失措,厌恶他的神情,毕竟对正常人来说这件事实在超出认知让人难以接受。 但宁枝这个人显然不太正常。 宁枝的脑cpu迅速风暴,在检测完了自己没喝酒无神病史无梦游症后,她有点呆滞地问他:“我能摸一下吗?” 应迟宴:“……” 宁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的尾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噢?” 还没等他回答,宁枝几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伸出魔爪,指尖一下揪住茸茸的尾尖,尾巴一下僵住。 宁枝顺着往上摸了一下,是暖乎乎的,明显不是什么装饰品。 是真的尾巴! 宁枝又期待地看向了他的头顶,黑短发间那两只可无比的狐耳竖着,外面茸茸的白,里面是粉的耳蜗。 语气动不已:“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同样的,也是没等他回答,就直接上手戳了起来。 应迟宴:“……” 有点礼貌,但不多。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