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率先出祠堂。 其余诸人,只好纷纷跟上。 很快的,祠堂内只剩下李丹青和魏凌希。 魏凌希蹲到猪笼前,伸手进竹蔑内,掏出李丹青嘴里的手帕子。 李丹青长长吐一口气,沙音道:“水。” 既知这人痴自己,有些小要求,他当不会拒绝。 果然,魏凌希一听,马上转身,在供桌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到竹蔑空隙中。 李丹青探头,凑近竹蔑空隙,就着魏凌希的手,“骨咕骨咕”,一口气喝完一杯水。 她还不解渴,但不敢再喝了,怕憋不住想小解。 魏凌希放下杯子,贪恋看着李丹青,问道:“嫂子要说什么?” 李丹青吁口气,咽一口唾沫,觉喉咙不再赤痛,这才道:“能解开我手足的绳索吗?缚太久,手足麻了,很难受。” 她楚楚可怜要求。 魏凌希这回没有被惑,只道:“母亲和族长诸人在门外,我解了嫂子的绳索,回头不好解释。” 他催促,“嫂子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李丹青咬着贝齿,低头垂泪。 一边道:“早间被缚到祠堂,婆母盛怒喝斥我,口说了一件事。” 她顿一下,“婆母说,大郎在京城高中状元,被权贵家的女儿瞧上了。” 魏凌希大吃一惊,口道:“母亲怎的……” 他神懊恼。 李丹青至此完全确认,自己编的故事,全中了。 她仰脸,“二郎,我只不明白,大郎要另娶,只须给我一纸休书就可,为何要设一个局,给我安上私通外男的罪名呢?我被浸猪笼,于魏家名声也有损。” 魏凌希狈转头,“嫂子,你要说的,是这些?” 李丹青长长叹口气道:“我快要死了,临死前,想跟你说一句话。” 她停顿了一下,待魏凌希转过头,和她对上视线,方继续往下说。 “我,曾经喜过你!” 魏凌希呆在当地,不敢置信。 心中滋味杂陈,又是狂喜,又是茫。 他嚅着嘴,“嫂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丹青情深款款,临死前表白。 “二郎,我,曾经喜过你!” 魏凌希这回听得清清楚楚,每个字都有回响,在脑子内炸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丹青娇嗔,薄怒。 “你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魏凌希抬手,按在口处,心脏依然狂跳。 他猜测,“是从赴林家宴会开始么?那回,林二娘故意泼了茶水在你身上,我斥了她,护着你回家,你当时哭了,我拿了帕子给你……” 李丹青点头,“我被欺负时,是你护着我,我对你,就……” 她声音渐低,“你大哥忙着考取功名,反不及你关心我。” 魏凌希突然腔凄酸,红了眼眶道:“一切都太迟了。若早知道大哥会高中状元,要步上青云天,要去攀……,若早知道,我死活跟他争一回,让你当我的,到如今,便三方美,你不须死。” 李丹青呜咽起来,“二郎,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想死啊。” “你能救救我吗?” 魏凌希按着剑柄,这会只要出剑,削开猪笼绳索,便能放她出来。 但是…… 京城那人,岂是魏家人能得罪的? 对方特意派了人来,代要如何处置大嫂。 若自己放走大嫂,魏家诸人,还有好子过吗? 他把视线从李丹青身上收回,硬着心肠道:“嫂子,你和尔言在一起,当场被捉,我实是救不得你了。” 李丹青不甘心,继续呜咽,“二郎,我和尔言是清白的,事实如何,你一清二楚。” “二郎,你带我走吧!” “我们寻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你耕田,我织布,你打猎,我养……” “我们栽花,夏玩水,秋赏月,冬滑雪。” “我们生儿育女,我们……” “嫂子!”魏凌希打断她的话,眼尾泛红。 “我舍不下母亲,也舍不下家中其它人。” “我若带你走,我和你固然得偿所愿,可是魏家,魏家要怎么办?” “嫂子,我做不到。” 李丹青心内咆哮,说好的痴情男配,能为女主出生入死,甘当炮灰呢? 呸,小说全是骗人的。 呸呸呸! 李丹青下眼泪。 哽咽道:“二郎,我到底没有做错事,不该被这样对待。” “你把我手足的绳索松一松,死结改成活结成么? “到了河底,生死由天,成么?” 魏凌希也洒泪了。 “嫂子,待会儿,族长和母亲,必要再检看一遍,若改成活结,瞒不过他们。且母亲是铁了心要你……” 李丹青有点绝望,说出最后一个要求。 “你寻一块尖利的小瓷片给我,让我握在手心内。” 魏凌希这回没有拒绝,把供桌上一只碗砸了,拣了拇指大一块小碎片,搁在李丹青掌心内。 李丹青握着小瓷片。 从这一刻起,开始割割割。 希望沉塘时,能割断手腕的绳索。 脚步纷杂,众人进来了,问道:“说完了么?” 魏凌希只好道:“说完了。” 他亲手拣起手帕子,进李丹青嘴里。 族长喊道:“时辰到,起笼!” 四个抬笼的壮男子因为没有讨到便宜,有些磨蹭,嘀嘀咕咕的。 魏凌希解下间荷包,抛给他们道:“这趟辛苦了,拿去分。” 又补一句,“别碰我嫂子,让她安生走。” 四个壮男得了荷包,拈拈重量,知道够他们在外乐几晚的,便不再磨蹭,上前抬笼。 外面黑黝黝,夜风拂得人心肝痛。 一众人抬着猪笼到了河边。 猪笼外头缚了石块,死沉死沉。 猪笼割断了绳索,没入河水中。 李丹青憋气,手指捏着小瓷片,疯狂割手腕的绳索。 猪笼迅速往下沉,绳索吃水,紧紧在手上,哪里割得开。 李丹青一口气再也憋不住,河水呛入口鼻。 她很快失去意识。 李丹青觉得自己在做噩梦。 梦里,她被沉塘了。 这什么破梦? 她奋力动了动手指。 身子突然一抖,她睁开眼睛,醒了。 对面,是一张古古香的木头案几,案几上面,是木头窗扇。 李丹青猛然坐起,迅速抓过边的衣裳,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跳下地。 她才下地,便听得身边“呼”一响,野男人一边披衣裳一边冲向门边。 她先野男人一步,冲到案几边,打算攀上去。 房门“轰”一响,被人踹开。 一堆人涌过来。 魏凌希的声音喝道:“夫哪里走?”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