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粉梅(20) 20 法医中心的钟法医将尸体带回去解剖, 海姝来到烤架边。被害人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营者,烤架虽然不大,但设计得很合理, 一次能?烤十来串, 架子旁还有方便挂调料的地方。 昨天晚上,被害人独自在这里生火、烧烤、喝啤酒, 将带来的食物全部吃完之后,把签子、空啤酒罐收在塑料口袋里, 下山时一起带走。 深夜,他进入帐篷准备睡觉, 已经掉了外套和鞋, 酒让他神智模糊,正好在这静谧的山中入眠。但是就在这时,凶手?悄然靠近, 用利刃结束了他的生命。 想到这, 海姝再次看向整理好的物证, 没有?刀。 这种资深营者,不管是自卫也好、切割食物树木也好, 通常都会准备刀具。难道凶手使用的正是被害人的刀,然后将凶器带走了? 这时,民警带来了一对夫妇, “海队, 他们说昨天和被害人聊过天。” 这对夫妇三十多岁, 神情紧张, 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如果死的真是那个帐篷里的小伙的话,我们, 我们确实见过他。” 海姝说:“不着急,慢慢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他?” 夫妇说,他们是营好者,没有?小孩,有?空就背着帐篷住在山林间,灰涌市能?够营的地方几乎都去过了,在至少三个地方见过小华。 “小华就?是那个小伙子,我们只知道他姓华。”丈夫补充道。 喜独自营的人很少成群结队,但多次遇上,自然会脸,打个招呼,下哪里风景好、住着舒服什么的。 昨天他们在太落山之后才来到森林公园,本来也是想到二?月沟扎营的,但还?没走到,就看到帐篷的光了。有人在那里,他们就?不去了,把帐篷搭在另一个地方。他们这次没有带烤架,只带了在家里做好的食物,因此解决晚餐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子建议在周围散散步,于是他们走到了二?月沟,一看,又遇到人了。 那时是晚上9点,小华正在烤串,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小华,原来是你啊。”子笑道。 小华格开朗,看到他们也很惊讶,“这么巧,来来,一起吃!” 夫妇俩已经吃过了,都没凑这热闹,但跟小华聊了大约一刻钟。 小华说最近太忙了,今年才出来营两?次,夫妇说他们也很忙,但大好光不能浪费。 双方来来回回说的也是些客套话,子回?忆,他们和小华分别时,小华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他们不到11点就?睡了,丈夫半夜3点多醒了一次,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 他们非常后怕,以前虽然也知道营有?风险,但死亡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才真正被恐惧所?萦绕。 海姝问:“你们是怎么来的?” 子说:“开车到半山,剩下的就?徒步了。” “那你们见过小华的车没?” “见过,有点印象。” 在夫妇俩的帮助下,刑侦一队迅速锁定了一辆停在半山停车坝的车。夫妇俩并?不能?确定,但这样已经能够缩小调查范围。 稍晚,这辆车的车主信息被找到,华易,36岁,籍贯寒原市。 海姝的记忆忽然翻滚,来到灰涌市之前,她看过刑侦一队所有人的档案,温叙的家乡就?在寒原市。 海姝赶回?市局,想找机会再跟温叙聊聊,但一到办公室,发现乔恒居然在。 “回?来了?”乔恒说:“我来看看森林公园那个案子。” 海姝说:“乔队,你怎么会关注这个案子?” 乔恒笑了声,“我们海队莫不是想篡位?我一个支队长?,关注不得了?” 海姝没接他的玩笑,“你有话要跟我说。” 乔恒注视海姝片刻,叹了口气,“就?等着你回?来,走吧,我跟你说说温叙的事。” 下午的光充斥着整个台,乔恒说:“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桩普通命案,但温叙那个反应,我马上看了你们传回来的勘查报告。” 海姝说:“那个梅花?” 乔恒点头,“那个梅花以前出现过,它不是我们节家家户户都会买的梅花,是天才开的梅花,粉梅。” 海姝不解,“和温老师有什么关系?” 乔恒问:“温叙有没有给你说过,他结婚了,子是一名军人?” 海姝心口一跳,不妙的觉浮了起来。 她想起当初还在周屏镇查案时,温叙就?显摆过自己?的已婚身?份,后来又说法医不便戴戒指,所?以戒指在家里好好地收藏着,又说子非常理解他,因为子是军人,比他还?顾不上家。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温叙和子打电话。 “难道……温老师的子……”海姝皱眉看向乔恒。 乔恒点点头,“她已经去世了,三年前被人杀害,她的衣服口袋里,也放着一支被烂的,干掉的粉梅。” 海姝缓缓握紧手?指,“为什么?因为温老师?”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因为温叙,她的工作比温叙更危险,也更容易被人盯上。”乔恒说:“她为了保护温叙,长?时间对外隐瞒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只有?她的领导,和我们市局的几个老家伙知道。温叙这个人,还?没结婚时就老想炫耀他老婆,但柯小棉不准,他就?只能?憋着——对了,柯小棉就?是她的名字,听着是不是很柔弱?但她啊,是特勤,是女中豪杰。” “扯远了,说回?来。温叙和柯小棉是青梅竹马,一个院儿里长?大的,温叙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喜她,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办过婚礼,柯小棉活着时,温叙甚至都没能将她带到我们面前,真正显摆过一次。”乔恒摇头,“柯小棉没了,温叙失联过一段时间,我们都担心他扛不住,再也当不了法医,毕竟他们的情,是真的很深。但后来他回?来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比以前还?嬉皮笑脸,逢人便说他有?个老婆,想让所有人知道他有老婆似的。” “可是啊,有?不知道他遭遇的人随口说下次把你子带出来见见时,他已经不可能?把柯小棉介绍给大家认识了。” 海姝心底一空,想起她也对温叙说过类似的话。温叙当时是什么反应?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她不懂的苦意?。 海姝深呼,“案子一直没有侦破吗?” 乔恒说:“据我所?知,没有?。那案子有两个特殊的地方,第一是柯小棉的身?份,她是军队的特勤,对了,其实你身边还有个人比我更了解她。” 海姝第一反应是温叙,但又觉得乔恒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将温叙排除在外。 “特勤……你是说谢惊屿?他认识温老师的子?” “柯小棉所?在的特勤和现在来支援我们的特勤是同一支队伍。” 海姝惊讶归惊讶,但也想起了一些?合情合理的片段,难怪那位贺北城队长一来就跟温叙打招呼,看上去很。 “除了柯小棉的身?份,另外一点更特殊。”乔恒接着道:“凶手是狙击手?,子弹打穿了她的肺部。” 海姝说:“居然是狙击.?” “我们国家一年到头也难发生击案,更别说用的还?是狙击.。调查是寒原市和特勤一起进行的,怀疑是毒.贩复仇,但查到后来,似乎证据不足。”乔恒转向海姝,“现在粉梅又出现了,海队,你明白这起案子的重要了吗?” 海姝立正,“明白。” 这不再是一起普通的命案,它与一位牺牲的特勤有?关,背后极可能?有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 乔恒点点头,又道:“你也不必太顾虑温叙,他只是突然看到粉梅,一下子懵了。三年前他能走出来,现在关键线索重现,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有干劲。” 不过粉梅这条线索事关特勤,且此次的被害人并不是死于狙击.,所?以在市局和特勤、寒原市警方沟通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之前,调查暂时还?是从常规角度入手?。 海姝离开台,一时间被大量的情绪、信息所?裹挟,想立即找温叙,但又担心自己无法组织好语言。她在走廊上犹豫了会儿,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特勤的人——贺北城队长?,秦小叶,李凡凡,柏明,还?有?……谢惊屿。 他们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来见乔恒立即灰涌市警方更高级别的领导。 谢惊屿与海姝目光相?对,两秒后忽然道:“贺队。” 贺北城停下脚步,“干啥?” 谢惊屿走近,与他说了句什么。贺北城皱皱眉,点头,经过海姝时又朝海姝点点头,“海妹子,要辛苦你了。” 特勤们上楼,只有?谢惊屿留了下来。海姝说:“你不跟他们上去?” 谢惊屿说:“因为你看上去很想找个人聊天的样子。” 海姝有?些?意?外,“你是这么跟贺队说的?今天的事很重要。” “我知道很重要,但他们开会,我一个小兵,顶多凑个数。”谢惊屿转身,“但你是调查的主导者,我还不如来给你解解惑。放心吧,贺队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海姝也不跟谢惊屿客气了,两?人来到刑侦支队专门给特勤安排的休息室,海姝说:“你和温老师的子认识?” 提及柯小棉,谢惊屿神情肃然起来,“何止认识,她是我的教官,你知道特勤里女队员有多稀少,当上教官的女队员,在我认识的人里,就?她一个。” “教官除了她,全是脾气大嗓门大的臭男人。”说到这儿,谢惊屿轻声笑了笑,“这两?年我也带过选拔,也成了小孩儿眼中的暴躁臭男人。柯小棉,我师父,我们那一届的队员里,应该没人忘得了她。” 海姝安静地听着谢惊屿回忆身为英特勤的柯小棉,在谢惊屿比平时沉一分的声音中,她的轮廓愈发清晰。 柯小棉是学院派高材生,毕业就?进了特勤,特勤里有?文职,女队员大多在文职部门,但柯小棉去的却是行动小组,缉拿过多名毒.贩、走.私贩。谢惊屿被曾文带走后,一直住在特勤的家属院,还?未正式成为特勤的一份子时,就?和柯小棉打过道,那时她还?很年轻,才22岁,刚进入行动小组。 曾文难得有时间亲自练谢惊屿,一个下午,才16岁的谢惊屿被练得跟狗似的,曾文还?不过瘾,嫌他不长?个不长?,天天垮着脸,放话他要是到了18岁还像个白斩,这辈子就别想进特勤的门。 柯小棉路过,笑道:“队长?,让我试试。” 谢惊屿看着面前高挑明媚的女人,不善道:“你是谁?” 曾文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没礼貌,叫小棉姐姐!” 他好奇,“你也是特勤?”不等柯小棉回?答,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愤怒地冲曾文吼:“她都能?进特勤,我为什么不能?” 曾文反问:“什么叫她都能?她是我费力挖来的宝!” 他动道:“她是女人!女人……啊!”话音未落,他就?被柯小棉反搅住双手?,柯小棉故意?着他,“看不起女人啊?来,试试,看看你挣不挣得开这个女人。” 曾文退到一旁,乐呵呵地看好戏。 那时他别说还是个竹竿,就?是再高?点再壮点,也不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柯小棉的对手?,挣扎了半天,被柯小棉噗一声摔到沙坑里,灰头土脸。 柯小棉蹲下,笑着在他额头上弹了下,“弟弟,别看不起女人。” 他捂着额头,这一下并?不痛,但他很委屈,他本没有看不起女人,他只是……然而16岁的少年,嘴巴长?了跟没长?一样,就?算把他架在火上,他也不屑于解释。 柯小棉揍了他,又要给他糖,转头就?请他喝可乐,他不要还?不行,曾文在一旁唠叨:“小孩儿都喜喝可乐,你别扭啥?” 被一个女人打败,这事多多少少励了谢惊屿,不需要曾文催促,他也比以前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偶尔遇到柯小棉,不可避免地想起被摔沙坑的经历。柯小棉却像忘了那事一样,总是笑容灿烂地冲他打招呼,“嗨,弟弟!” “……” 两?年后,他通过了艰难的预选,但这只是意味着他能够参加特勤的选训了,最后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他能否坚持、是否在坚持下来的人中最为出。曾文告诉他,没有?人会因为他是谢小龙的孩子而对他另眼相待,他如果不能像谢小龙一样优秀,那就?滚蛋! 那是炼狱般的三个月,行动小组里的英轮番上阵,淬炼他们这群新?人,当柯小棉出现时,菜鸟们窃窃私语,以为女教官一定温和得多。他却知道,柯小棉要是会心慈手?软,那就?不是柯小棉了。 仅仅是半天之后,菜鸟们的嚎叫充斥着训练场,他几次晕倒,醒来后又被柯小棉向新的考验。 柯小棉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女人,负责的竟然是选训中的耐力与体能项目。 三分之二?的人被刷了下去,通过全部考核的那一天,谢惊屿又遇到柯小棉了。准确来说,不是他遇到柯小棉,是柯小棉来看望他们这群新队友。 当初虽然被练得很惨,但大家心里是服柯小棉的,格最开朗的甚至跑上去跟柯小棉诉苦,说综合考核有?多难,教官有?多变.态,俨然忘了柯小棉也是变.态教官之一。 谢惊屿没主动和柯小棉说话,视线对上时,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柯小棉却主动走过来,给了她一肘子,“臭小子,装不啊?你小时候我还请你喝过可乐。”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