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挥出去之前,在他脑海里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 谢知非觉酣畅淋漓的同时,也杀疯了,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染血修罗。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张奎和朱青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副场景。 将军和三爷背靠背,一个拿剑,一个拿刀,两人身上都着血,被黑衣人团团围着,殊死搏命。 张奎和朱青眼眶一热,冲进了杀戮圈里。 黑衣人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大势已去。 所有人都同时使出一记绝杀,趁着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极快的速度隐入黑暗里。 步六此刻再支撑不住,手里的剑一松,仰面倒下。 “老大!” “步将军!” “步将军!” 三张脸在视线里出现,步六慢慢转动着眼睛,看向谢知非。 他人生第一次上战场,只想保住小命,于是就用了点歪脑筋,往死人堆里一钻。 那一场战打得异常惨烈,最后郑将军提刀上场。 他透过一点隙,看到郑将军手起刀落,斩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最紧要的关头,郑将军挥舞大刀使出一记绝杀。 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一刀是怎么出的,只看到将军把刀往上一挑,敌人的人头就滚到了他面前。 郑家刀极为简单,只有十二招。 前十招老将军没有私藏,郑家军的每一个儿郎都会; 最后两招,老将军拿来箱底,只传给郑家人。 这一刀,老将军是拿出了箱底的本事。 今天谢知非这小子也是把刀往上一挑,就把人头挑落在地。 一模一样! 可郑家人都死光了,死得透透的,连条狗都没有活下来。 海棠院的确有个郑淮左; 郑淮左的确出不了院门; 天天爬到墙头用石子扔谢知非,难不成还天天教他一招刀法? 他在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 他到底是谁? 一股巨大的悲恸扑面而来,步六再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老大,老大!” “别喊,郑将军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谢知非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几乎是在硬撑着。 “张奎,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选一个。” 张奎:“啊?” 谢知非:“一是跟我回京,找最好的太医治病你家老大;二是,你带他回到军中,找军医。” 那还用选吗? 军医哪有太医好! 张奎一咬牙,“回京。” 谢知非一把抓住朱青的胳膊,用最后一点清明吩咐,“去,去别院,把裴家父子二人都请来。” “三爷,三爷?” …… “饭桶!” 汉王一巴掌打过去,暗卫们赶紧跪下。 为首的大着胆子道:“王爷,那个谢知非本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他一刀就把我们一个兄弟的脑袋给挑落了。” 汉王整个人一震。 汉王府的暗卫,那都是他亲手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再练个十年八年,才能出师。 谢知非一个短命鬼竟然…… 汉王扭头去看董肖。 董肖正道:“ 一个小小的谢知非就藏得这样深,别的人呢?王爷啊,我们还是太轻敌了。” 一瞬间,汉王只觉得冷汗涔涔从后背冒出来。 怪不得那个瘸子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敢情功夫都用在暗处啊! 他娘的! “伯仁,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王爷冷静。” 董肖想了想,缓缓道:“先把这事的股擦干净,不要让人起疑心,然后再做打算。” 汉王看着地上的人,厉声道:“擦干净了吗?” “回王爷,行动前都是按老规矩办的,那具尸体他们什么都查不出。” “下去吧!” “是!” 等人离开,汉王有些担心道:“伯仁,他们会不会把事情闹到陛下那头去?” “闹也无防,一个谢三,一个步六,杀手到底冲谁去的?” 董肖冷笑一声,“冲谢三,王爷是长辈,谢三是晚辈,八竿子打不着;冲步六,王爷和步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你说得对。” “依我看啊,闹大了更好。” “为何?” “步六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治好,能不能再上战场?就算还能上战场,陛下还会不会派他打头阵?” 董肖话锋一转,“如果不能,步家军何去何从?” “妙啊!” 汉王整个人灵了一下。 …… 翌。 午时。 谢知非猛的睁开眼睛。 一旁守着的朱青听到动静,忙凑过去,“爷醒了?” 谢知非指指喉咙。 朱青赶紧把边上预备下的温茶喂过去。 一盅茶喝完,谢知非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爷身上一共有七处伤,大腿上的那处剑伤十分的险,裴太医说再偏个半寸,就伤到筋脉了。” “步六呢?” 谢知非有气无力,“他怎么样?” 朱青:“伤得比爷重,小腹那处伤费了裴太医好半天的功夫,右肩那一剑刺得也深。” 谢知非:“快,扶我过去看看。” “爷,步将军已经回军中了。” “什么?” 谢知非大吃一惊。 伤这么重,他走了? “将军临走前有话留给爷。” “说!” “步将军说,此事请爷不要伸张,他自会查清楚这些黑衣人是谁?” “这么说……” 谢知非剧烈的了几口气:“那些黑衣人是冲他来的?” 朱青:“步将军没有说。” 谢知非:“那不伸张的原因呢,他有没有说?” “说了!” 朱青看着爷的脸:“他说,他还想追随陛下打几年仗。”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