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而立着眼中的怒火,连伞也不撑了,匆匆离开。 走出拱门边,他没有选朱未希走的那一边,而是转向另一边离开。 小裴爷见状,冲出去,这边瞧瞧,那边瞧瞧。 这算是分道扬镳的意思吗? “就姓谢的别扭样,哪里能跟庚宋升比。” 李不言人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和离吧,还痛快点。” “别发牢。” 晏三合:“陪我去趟戒台寺。” 李不言大诧异,“大雪天的,去戒台寺干什么?” 晏三合轻声道:“去看看桂花。” …… 戒台寺就在内城里。 裴笑太悉了。 从前他带着和尚们常常勾栏听曲,其中就有戒台寺的住持。 雪大了,四人打伞走出朱府。 黄芪收起伞,一怔,“爷,快看,是三爷。” 是三爷。 一手打伞,一手扶着马车,右脚虚虚点着地,双眸黑漆漆的,看着晏三合。 裴笑见他连眼风都不给自己一个,气得赏了黄芪一记栗子。 “自家爷不看,看什么三爷。” 黄芪被打懵了,“三爷不能看吗?” 裴笑:“不能看。” 黄芪:“为啥啊,爷和三爷不是好兄弟吗?” “好兄弟?” 裴笑冷笑一声:“无话不说的才是好兄弟,暗戳戳干这个,干那个的,都是坏种。” “李不言,让这个泼妇闭嘴。” “好!” 李不言手下意识去摸,这才想起来上的软剑断在东台的半山。 “小裴爷,你自觉点啊。” 小裴爷:“……”他又当了一回泼妇? 晏三合走到谢知非的伞下,抬头:“你怎么又回来了?” “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太孙那头,锦衣卫那头也在帮着一起找,朱青和丁一两个人都盯着。” 谢知非凝眉看着她:“我没什么事,在朱府门口看看雪景。” 就扯吧! “景怎么样?”晏三合问。 “景一般。” 谢知非目光一深:“人不错。” 久违的甜嘴又回来了! 晏三合:“戒台寺的景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谢知非:“要啊!” 晏三合:“能爬上马车吗?” 谢知非:“需要你扶一把。” 晏三合拍拍肩,“来,扶这儿。” “算了,舍不得。 ” 谢知非手撑着马车,单脚跳了几下,跳到马车前,一点一点先把伤腿抬上去。 狗的,竟然伤成这样。 小裴爷又觉得心疼了,抬手照着黄芪又是一记栗子。 “没瞧见三爷不方便,还不赶紧去扶着。” 黄芪:“……” 李不言扭头看着小裴爷,噗嗤一笑。 小裴爷纳闷:“你笑什么?” 李不言:“笑泼妇有点可。” 小裴爷:“……” …… 马车迅速启动,可惜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来。 拦的人是锦衣卫。 谢知非起车帘,把牌递过去,又顺势递上一张银票,锦衣卫二话不说就放了行。 “最近四九城查得严,尤其是子时过后,几乎是逢车必检,逢人必问。” 晏三合一听不好:“朱府三位爷……” “不用担心。” 谢知非:“钦天监有自己的牌,他们办的差事又很特殊,锦衣卫一般不敢拦着。” 晏三合:“碰到你大哥了吗?” 谢知非一愣,“我大哥走了?” “嗯。” 谢知非微微尴尬,但也只是一瞬间,“回去也好,总要给他时间缓一缓。” 晏三合看着谢知非,谢知非苦笑:“我们都不是他。” 他听到庚宋升和朱未希的故事后,会怎么想? 他得知岳父的为人后,会怎么想? 我们都是漩涡外的人,嘴一张,话说得轻飘飘。 他在漩涡里,滋味都得他自个尝着。 “不聊他。” 谢知非转移话题:“戒台寺的桂花和朱旋久的心魔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马车里余下两人的耳朵都悄悄支了起来。 “暂时还没明白是什么关系。” 晏三合:“朱未希的院子外头有一片桂花,朱旋久重病又让朱未希去了一趟戒台寺,我想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谢知非“哦”了一声,缓缓又道: “他既然讨厌氏,会不会心里另有喜的人?如果有,我猜想桂花会不会和他喜的人有关,否则他不会在病中还惦记着。” 晏三合看着谢知非,眼里微微惊讶。 “怎么?” 谢知非:“和你想一处去了?” 晏三合:“是!” 谢知非:“那个人多多少少还应该和我大嫂有关,否则他不会让大嫂去的。” 晏三合:“是!” 谢知非:“找出那个人,就能知道他为什么偏大嫂,厌恶氏。也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要拆散大嫂和庚宋升。” 晏三合几乎要无言以对了,和她心里设想的一模一样。 李不言听愣了,“哟”一声,“三爷突然变聪明了?” “去不了五台山,就只能天天在家里一个人瞎琢磨。” 谢知非抬头看了眼李不言,目光又落回到晏三合身上。 “省得被人嫌弃,杵在那儿就只能当木头。” 这话,小裴爷听不懂。 但不懂,他就问。 “谁把你当木头了?” 晏三合看着谢知非眼中自己的影子:“你!” 小裴爷委屈:“我什么时候把他当木头?” 晏三合:“进城的时候。” 小裴爷:“……”有吗? 谢知非拖着调子,“晏三合,原来你都明白啊?” “都明白。” 晏三合挪开视线,“小裴爷是故意把你当木头的。”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