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五月,五公主正式册封,号『常寧』。 永乐元年六月,常寧公主下嫁西平侯第四子沐昕,恭慎有礼,通『孝经』、『女则』。 永乐六年三月,常寧公主病逝,得年二十三岁,无子。 「公主、公主,您快醒醒!」 万籟俱静的駙马邸,朱臻晴暂住的小姐楼里却传出一声声急促的低唤,随着房里的油灯被挑亮,两个贴身丫鬟忙碌的身影也清晰起来。 其中一个跪在边两手不断轻拍着主子的双肩,直到看见她双眼缓缓张开才松口气的停住。 这是公主的老病了,不一定每夜都发作,但三四年下来次数也可谓十分频繁,中太医诊了又诊就是无法断,贵妃为此伤透了脑筋。 「我刚才又见着那隻铜锥了,」朱臻晴直愣愣的平躺着,任由丫鬟为她小心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金灿灿的,可尖角处却沾着一缕血。」 「公主,那是梦,」另一个丫头捧来杯子半跪在榻前,「您是睡糊了。」 「血在滴,脏了我的鞋子,」置若罔闻的朱臻晴眼皮眨也不眨的盯着幔,嘴里还在说着她的梦境,「那两个父皇宠的舞姬正在一旁献艺,她们的额角也在血。」 「公主,」两个丫鬟忧心忡忡的互看了一眼才将主子扶坐起身,「天快亮了,要不要奴婢们陪您下楼走一走?」 太医代过有时候房里太暖太暗会加重臆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屋外去。 「现在什么时辰?」 「回公主,寅时二刻了。」 「我要出府。」 不管是谁大清早被人硬从被窝里拎出来生气都是理所当然的,更不要说还在宿醉的状态。 「王大小姐,你力怎如此旺盛?」顏济桓猛太靠在墻边抱怨连连。「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你知道吗?」 「我想问你昨晚在那地方有没有见到一个身份很高贵的人?」虽然确实有丝丝心怀愧疚,但朱臻晴毕竟是公主,要说有多注重他人的受倒也从没学过。 「有啊,高到这么高的,」顏济桓在头顶上方比了比,又对着朱臻晴间的纯金步掛饰指了指,「贵到这么贵的,都有。」 这个傢伙!「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那你讲话能不能直接一点啊?」谁有力跟她在这儿打哑谜,「若怕丢脸就不要问。」 「不是我不愿意说,但你不是金陵人又不在朝廷做事,就算我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嘛。」想来赵辉特征那么出眾应该形容得清楚。 顏济桓一时想不到朝中到底有哪位高官姓王,只好先拋出自己的疑问,「王小姐不是从北平来省亲的吗?」 「我来探望姑姑,」朱臻晴也不隐瞒了,「昨晚是想去寻我姑丈。」 「当朝严官员狎,你姑丈也是食人俸禄者?」 「当真能得完全我还能遇到林公子你?」那姓佟的第一个就得摘帽子。 「也对,」顏济桓也到自己的话好笑,不摇头道:「王小姐如此维护姑姑倒是十分有心了。」不是正义多到没处用就是姑姪情确实很深。 「我只是想救她,」朱臻晴拧紧了手中的丝帕,「我不能再失去姑姑。」 常寧与她年纪相差太多,论亲疏宝庆才更像她姊姊,而本该保护她们的父皇却没有保住任何一个。 她那让顏济桓不自觉皱眉的眼神又出现了,如此倔强中藏着抵抗,不甘中又带着绝望的神情,为什么会从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姑娘眼中出来? 「假设真与你姑丈当面对质了,王小姐又能如何?」她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做的非常有限吗? 朱臻晴抬眼望向他,「我……」是啊,除了痛痛快快骂几句之外又能起什么作用? 「夫间的事情旁人很难手,」顏济桓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谈,但也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当然我不是要为男人开,家有贤还花天酒地肯定是错的,但若正默许便无人再有资格置喙了。」 连律法也管不了啊。 「难道薄情寡义在世人眼中就那么稀松平常吗?」怎么都想不通的朱臻晴忍不住追问道:「还是我应该去怪那个擅作主张点鸳鸯的人?」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是她父皇。 「这我就更不好妄下评断了。」莫非还能批评到她家长辈头上去不成。「依我看王小姐最该做的就是不要管大人的事,相信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来打扰他睡觉了! 可惜朱臻晴本没打算就此放过顏济桓,因为就在刚刚她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好,」她低下头去诚意十足的行了个谢礼,「但请恕我冒昧相求一事。」 这很唐突,但只能拜託他。 「何事?」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顏济桓戒备陡升,无事献殷勤非即盗,这小妮子想干嘛? 迅速拟定出计划的朱臻晴再抬头时眼中已看不到方才的混,出口的语气既平静又坚定,嘴边甚至还现出一抹浅笑,「请林公子帮忙下点药。」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