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热衷出去打野食的姑丈成功留在家中之后,功成身退的朱臻晴便开始天天往养济院跑。这让伺候她的那些下人们到很不解,毕竟距离回的子越来越近了,前不久主子还说等天气转暖定要到玄武湖好好游玩几天的话也半句不再提。 她已经玩腻了吗? 「林公子,上次你跟我说不能代替病人去惠民药局是为了防止冒名对不对?」分文不收的药店如果不施行严格的领药规定必将引来很多鑽漏的人。 「是啊,怎么了?」又推了几个人来回的顏济桓把板车的前后都绑上绳子再扎扎实实打好结,因为待会儿他还要用同一台车去搬运济粮。 已悉这里每工作内容的朱臻晴站在既不会妨碍他动作又方便谈话的位置,「那如果将药材仓库改设在养济院,伙计每晚上过来盘点时顺便帮有需要的民抓药是否就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嗯……」专心完手上的活,顏济桓才转过去看着她道:「或许。你该不会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吧?」 「我确实是,因为那太不合理了。」如果改天无人接送他们,难道朝廷准备的那些药材就要躺在柜子里生虫发烂吗? 「你还真是心。」不过这之于她身份而言也无可厚非,就像商人在意自家货品,农民惜自家稻子,本质上都是相同的。她既是一代明君的女儿,懂得苦民所苦本也应该。「那你想好如何实施了吗?搬迁仓库可没想象中简单。」 须知这类机构的官员皆有得过且过的共,没有谁会愿意配合这种捞不到好处的改动。她是公主不假,可手中没有实权身份再高贵也枉然,见多识广的官场老油条们有的是办法打太极。 「那当然,」朱臻晴微笑着说:「所以在找佟大人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如若办得成自是好事一桩。」但先来问他是什么道理?「王小姐又何须听取我的意见。」 「我早说过了,」她偏着头出灵动活泼的神态,「林公子是真人不相,如果你都认为可行那就一定可行。」 「千万别,你一摆出这种样子我就害怕。」对这个小姑娘可大意不得,顏济桓一想到她身上着的血脉就脊背发凉,论勇论谋试问天下间又有谁家比得过? 「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我姑丈现在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了。」 「不必谢,银货两讫我们谁也没欠谁。」够了,拜託好听的话就说到这里为止。 「还有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不礼貌的话也请你原谅。」 「好说好说。」完蛋,怎么又被姓朱的盯上了?他看起来就真这么好用?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待会儿还请林公子从旁为我推波助澜一番。」他的口才她信得过。 「唉,」不出所料的顏济桓推起车边走边嘟囔,「好个雷厉风行的小姑。」 他对朱臻晴也算十分瞭解了,一旦拒绝,等着自己的就会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那我就先替大家谢谢你啦。」她已摸透了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绝不可能会错他的意。 但最后该道谢的是顏济桓。他万万没想到正是朱臻晴的歪打正着竟一下子就帮他解开了一个从住进来起就始终未能解开的谜题。 她想要用来囤放药材的是个间置仓库,里面堆着一屋子几乎无法再利用的破铜烂铁,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好选择。但佟大人想也没想一口就否决了,理由牵强态度生硬,任朱臻晴费尽舌也坚决不点头。 虽然她傻了眼,但一直保持沉默的顏济桓却茅顿开,他终于知道自己遍寻不着的关键物证被藏到哪里去了。 「王小姐,」在无视了朱臻晴好几次的求助眼神后他总算开了口,「佟大人不肯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妨从长计议。」 「是吗?」顏济桓的突兀表态顿时让她心中打了个思量,一条阵线的同伴没头没尾莫名站在了对方立场,那可能就是要退一步的时候。 「养济院还有许多废弃屋舍,另行评估再决定也不迟。」当着佟大人的面无法把话说得更清楚,只希望她能生出一点默契助他过这一关。 朱臻晴脸上表情依然呈现着被拒绝的不开心,她微微噘着嘴示威似的看了眼还在捋鬍鬚的佟大人,又更加生气的瞪了瞪隐隐紧张的顏济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选得比我好多少。」 成功了,她的聪颖从不让人失望。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两人相携离开养济院走得足够远之后,朱臻晴站在无人小径上用严厉的语气问:「我可是帮了你的恩人,不说清楚就太不够意思啦。」 顏济桓不失笑,「我这厢都还没来得及言谢你倒先邀起功来了,不害臊。」 「为什么要害臊?」她故意扬着不可一世的俏脸,「为我聪明的头脑还是善于读心的领悟力?」 「哈哈哈,过去我只当自己脸皮比城墻还厚,如今认识你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真是越来越可有趣。 「承让承让。」跟他相处时朱臻晴的状态一次比一次放松自在,这些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说的俏皮话也就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让她愿意完全放下戒备的外人,甚至產生了向他坦承真实身份的衝动。 这冒险的想法意味着什么呢?朱臻晴不敢细想。 「誒?这桃花什么时候开的?」走着走着,顏济桓愉悦的指着两株从树丛中伸出的新枝,「前两天路过还什么都没有。」 住养济院的子过得糊里糊涂,一眨眼都快五月了。 「竹外桃花三两枝。」朱臻晴也欣喜的抬眼望向那两朵盛开的花朵。 「江水暖鸭先知,」身材高大的顏济桓准备伸手去摘,嘴里吊儿郎当的开着玩笑,「该去宰几隻鸭子加菜啦。」 「别摘别摘,」她忙衝上前拉住他胳膊央求道:「让它们好好留在上面吧。」 「我以为你想要。」顏济桓垂下眼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娇容竟有些走神。 而朱臻晴也回望着他脸颊微热的说:「我的名字跟它有关,所以才多看两眼。」 「喔~」生出私心的顏济桓没有及时提醒她手还掛在自己身上,只扯出一副坏笑转移她注意力的逗问:「那敢问姑娘芳名可是王仙桃?」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