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值暑假,西城的夜晚偶有风,此刻又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显得冷清。 周迟双手进上衣兜,慢悠悠走着,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似乎还放着歌,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后,他看了眼,对方开始催他, “到哪了?该不会路了吧。” 他无语地撇了撇嘴,不紧不慢地敲了几个字,身后传来动静,是布料在摩擦,他选择自动忽略。 终于,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确定她跟着出来,他不耐烦的回头,扯纯微笑,及其不友好。 “你就一定要跟过来吗?”跟了他一路,全程不吵不闹,不说不笑,像个冰冷的机器人,总之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妈妈让我监督你学习,她怕你玩物丧志。”蒋臾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眸子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所以的难题在她眼里都会自动缴械投降。 包括眼前这位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准高一生。 “我妈是给我请了个家教,不是请了个保镖。”听着她万年不变的说辞,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落在周迟耳朵里,吵死个人。 蒋臾刚想往下接,他嘴巴又继续欠欠地说道。 “我口误,就你这身板,我是你保镖差不多。” 真糟糕,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他制定了一系列的嗨放计划,什么去美国看NBA球赛啦,什么去阿拉斯加滑雪啦,再不济就在国内玩赛车,玩蹦极,支票都填好了,就差他爹妈的签字。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妈妈,一位深受中国式教育荼毒的中国女人,认为孩子没有文化就会被瞧不起,不高考就会没有出路,考不了名牌大学就会被社会划分等级 担忧,焦虑,憔悴,全写在周母脸上,任哪个懂事的孩子看了不心疼?周迟本人表示很无语,所谓套路千千万。 于是乎,“我托你爸爸的弟弟的妹夫的表弟的二大姨给你找了个家教,明天就开始你的21天补习计划。”周母重重拍拍他的肩,有种望子成龙的期待,周父在一旁淡定地喝茶。 而周迟呢,梳理那一长串的亲属关系,就已经杀死他脑子里百分之八十的脑细胞了,回味过来后他愣愣地来了一句,“靠谱嘛?” 周母笑笑,卖了个小关子,“等你见到真人就知道了。” 周迟呵呵两声,心想,反正家教嘛,无非就是要求你做几张A卷B卷,强迫你背几个英语单词和狗都不学的文言文,几个小时内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了,完全不耽误他出去耍。 第二天,周迟怀揣一颗平淡而又好奇的心,独自打开了家门。 见到蒋臾的第一眼,一个字形容,“绝”,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人,的额头,明亮的杏眼,特别适合接吻的形,既清纯又妩媚。 周迟想,看在她长得如此赏心悦目的份上,他还是可以勉强学学的。 后来,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靠谱” 周迟自认为非常有耐心地写完一张数学试卷,并十分得意地卷。 “写完了,美丽聪慧大方人的蒋老师看看呗。” 嬉皮笑脸地一口一个蒋老师,对上他人畜无害的模样,换成普通人,可能就要逐渐失在才彩虹里。 蒋臾不是普通人,她面无表情地拿起红笔细细地为他批改,周迟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起了呵欠。 等到他真快睡着时,画面了勾勾叉叉的卷子被蒋臾推了回来。 周迟糊糊的,人不怎么清醒。 “选择题你只做对了三个,填空题你全写错了,你的大题步骤毫无逻辑,七八糟。”她还贴心地评价道,“你的成绩有待加强。” 说的委婉,说的认真,说的专业。 说的全是废话。 他的成绩要是能好,请她来干嘛?况且这是高中试卷啊! 周迟接过几近单数的卷子,不由说道,“按照国产卷的套路,ABCD不是有规律的吗,不会就选C,我平时可以蒙对4个呢。” “还有,填空题一般不是都有一个答案是1吗,你是不是看错答案了?” 他有些心虚地用余光观察蒋老师的表情,很显然,对方仍然是冷静的,听到他的胡言语,没有丝毫的无奈和烦躁,面对差劲到家的学生,她也没有表现出腔的职业热情,比如, —我势必要用我毕生的知识来拯救一个堕落的花季少年。 之后他彻底明白,敢情这是靠他妈的普啊! 每每周迟被迫困在凳子上煎熬度,扬言要出去时,蒋臾会说,“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你妈妈说了,要是你想出门我得跟着,确保你十点之前到家。” Are?you?ok他耳朵该不会被耳屎糊住了吧?都开始产生幻听了。 什么叫她得跟着?伟大的周女士是变相给他找了个跟班,这都是些什么悬浮的鬼作。 离谱,周迟心累到不愿说话,不可否认,蒋臾教的仔细,条理清晰,知识面广,三言两语下来,周迟还真听懂了几分。 忽然间就来了那么一点学习兴趣,书也背了,题也做了,笔也换了。 看似本本分分学习的那三天期间,周迟像朵被无情摧残的温室花朵,身心俱疲。 忍不了,没有娱乐的子,和沙漠里孤独生长的仙人掌有何区别?虽说仙人掌离开水照样生长,可他周迟离开了红彤彤的票子,是万万不能够的! 没错,周母连夜发微信,狂弹十多条。 总结浓缩成 “你要是敢不好好学习,顶撞老师,偷溜出门,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一都不会给。” 这事周母绝对干的出来,周迟看着只剩17块8的账户余额,在母亲的威慑下,最终以惨败告终。 我学习,我学习,我学习。 周迟自我催眠,催着催着,催到另一座豪华的公寓楼。 靠谱的蒋老师不出意外真的跟过来了,周迟没特务那个本事,甩不掉本甩不掉。 蒋臾的脚被雨打,她蹲下,手指利落地向上卷,很快,白皙纤细的脚腕了出来,产生出一种令人想牢牢圈住的旎。 周迟下意识看去,竟觉得,她的脚戴上脚链一定特别漂亮。 失神间,人站到他面前。 “不进去吗?”她轻轻问着。 周迟有点别扭,咳了两声。 “进啊。” 不管她的反应,周迟迈着步子向前敲门。 高档公寓,一梯一户,里面的主人是他表哥。 开门的是别人,周迟也不认识,只知道是周洛生请了些朋友,特地开了个趴。 两人不愧是表兄弟,一样的玩,热闹,况且他和周洛关系极为亲近,不来太不是表弟了。 屋子是个大平层,家具少的可怜,但每样都很致。 气球,香槟,蜡烛,铺了整个客厅。 男男女女围在一起聊天,喝酒,烟,甚至还有公然接吻的。 这让一个不18岁的纯情少年悄悄红了耳朵。 他被人拉到沙发上就坐,周洛象征罚了他一小杯酒。 “怎么现在才过来,姑姑关你啦?” 尾巴一踩一个准,如果自家是监狱,从前只是锁起来,现在专门派个监狱长24小时全方位盯着他,周女士实在可怕。 他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意外发现蒋臾居然不在旁边,立即望向门口。 原本粘人的少女,眼神呆呆地凝着某一个地方,或许是看着某一个人。 周迟顺着她的目光。 沙发最侧边坐着个染着紫头发的男人,休闲白T,懒懒散散地依靠在边缘,察觉到视线,眼皮像是施舍般抬了抬,黑熠熠的瞳仁漫不经心地扫了扫,天生的上位者。 在此之前,众人的焦点无一不集中在他身上。 沉孑然饶有兴起的看了会蒋臾,低声笑笑,他拆出一支新烟,夹在指间,懒洋洋地搭在扶手上,烟未燃,眼离。 有情况,周围人不动声地打量起来。 周迟率先收回目光,开口道,“你还要站那多久,以为自己是门神啊?” 不,很不,不呛人他不舒服。 周洛啧了一声,“怎么这样和美女说话呢?也不介绍介绍。” 蒋臾咬着下,看起来非常纠结,还有点伤,这是周迟从未见过的神。 她径直向周迟走去。 独有的橘子花气味飘在鼻尖,周迟很是安心,而后放松下来,太久没出席这种社场面,他有点紧张。 对于表哥的问题,他再三思索,最后答。 “她是我女朋友。” 谁家好人出门带个家教在身边啊?说出去要被笑掉大牙的好不! 坚决不能丢周家的脸。 “原来你喜姐姐型的。”周洛说。 其实他只是随便问问的,至于她是谁,总归不是亲属。 周迟说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现在好了,更不敢看蒋臾的反应。 事实上,蒋臾的注意力没放在他的谎言上,她有个神奇的本领,那就是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周围在做什么,只要她不兴趣,她就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王老子下凡她都不带瞅一眼的。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