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稍稍思考, 换了个描述方式:“就是昨天那个骂人声音很大、差点跟一个粉蓬蓬裙打起来的姑娘, 她和那个拉住她的鸭舌帽最后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你说他们啊!”一说到这个, 侍者果然恍然,向西边街道的方向一指,“他们往那边去了。” 易文君循着侍者所指的方向冲进小巷, 然而当她一踏入这如蛛网般纵横错东倒西歪的街道后,她就犯了难。 ——这么多条岔道,安东尼奥到底是去哪儿了呢? 易文君思考两秒,决定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建筑低矮、一看就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街道上却冷冷清清的, 一眼望去, 易文君竟然没见到有什么人在外头行走。 易文君呆了呆,向前走了好一段路, 都没见到能问路的路人。 她啧了一声,却并没怎么犯难, 抬手就敲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 砰砰砰—— “有人没有?” 砰砰砰—— “有人在家吗?我想要问问路, 麻烦了。” 砰砰砰——砰砰砰—— “麻烦出来一下哈, 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没等易文君说完,这扇破旧的木门就被恼怒的主人从里头拉开。 “拍什么拍什么?你这个恶的外乡人, 你难道不知道房间关门的意思就是主人不想被人打扰吗?!” 易文君下意识觉得这话有点耳, 好像在哪儿听过, 但她并不在意,随意挥挥手就直奔主题:“我是来问路的——你昨天傍晚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发黑眼黑皮肤的男人往这边走?大概这么高,长得还帅的。” 屋主人冷笑一声:“你问我就要回答?快点滚?!” 他的话未落音,眼角就看到易文君手上抛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倒一口气,再放嘴边一咬,眼中终于绽出狂喜。 “回答我,这个就是你的。” 屋主人眼珠一转,想到什么,佝偻的直起,面上的喜收住,清清嗓子,刚要说不够,但下一刻,他就见到易文君转似无意地出了袖子里亮闪闪的匕首。 屋主人:“……是,是的,看到过,这几天他都住在老汉克的旅馆里。” 易文君眉头一皱,心中到不太对:安东尼奥竟然这几天都在?可他不是王室近卫团的首领吗,平时应该都住在王的第六殿才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一住好几天? 不过有了线索,总该去看看。 易文君问道:“旅馆怎么走?” “尽头就是。” 得到答案,易文君半点都没耽误,戴上帽子就走了。 屋主人站在门口,目送易文君的身形消失在街道尽头后,连忙关上房门,反手上锁,冲进卧室,趴在下摸出一个电报机,接上线后,就摸出密报本,准备发送暗号电报。 然而没等他敲完暗号,很快的,他的门竟然又被人敲响了。 屋主人一惊,还以为那个一言不合就要踹门的可恶外乡人去而复返,但他仔细一听,才发现这次这人敲在门扇上的声音极有规律。 屋主人一喜,连忙去开门,而在看清门外等待的人后,他更是大喜过望,告状的声音半点顿都不打:“先生,刚刚有个身份不明的小子来打探你的消息,我怀疑这小子是那个屠夫的人!” 逆光中,高大的人影眉头微皱:“你怎么应付他的?” “我把那小子引到老汉克的旅馆那边去了,现在他应该已经被抓住了!” 易文君顺着小巷,越走越深,越走越觉得这件事是疑点——安东尼奥就算是为了低调,也不必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吧? 王近卫团的工资就这么低吗? 疑惑中,易文君很快就来到了小巷尽头的“老汉克旅馆”前。 她抬头打量,只见这旅馆破烂得不行,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而门前的水沟里则漂浮着一层让人不愿细想的油腻,古怪的气味四下弥散,易文君木然收回视线,告诉自己不要看太多也不要想太多,但她低头就能看到石板路上疑似马粪的“淤泥”,抬头就能看到旅馆门把手上不正常的“染”。 易文君:“……” 太掉价了! 不,不仅仅是掉价,这本就是连最基础的卫生常识都没有啊! 这地儿怎么能叫旅店? 这里明明就是细菌病毒培养基地啊!! 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冒都容易狗带的年代,她竟来到了这样“高风险”的地方? 这一周目的她不会搞笑地败于黑死病之手吧?? 易文君头皮发麻,捂着口鼻连连后退。 而就在她忍不住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旅店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谁在外面啊?!” 来开门的是个脸胡子的小老头,红鼻子,朦胧醉眼,手上还拿着酒杯,非常典型的醉鬼形象。 “你小子,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易文君:“……” 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儿有东西能偷吗? 易文君捂着口鼻,闷声闷气道:“我是来找人的。” “谁啊?” 易文君刚想报上安东尼奥的名字,可她转念一想,这时的安洁莉卡应该还不知道安东尼奥改名的事,于是她按照人设,说道:“他叫安。” 而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醉鬼一个摆手:“安?没有没有,我们这儿没这个人!” 说着,醉鬼就要关门。 易文君连忙补充:“可是前面有人跟我说他这几天一直住在你这儿。” “……哦?这样吗?”醉鬼关门的动作一顿,朦胧的醉眼好似有一瞬间的光闪过,“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子?你说说,我或许就想起来了。” 易文君按照程,描述了一下安东尼奥的样子——黑的头发,黑的眼睛,被晒成健康小麦的皮肤,以及帅气英俊的面容。 如果再把安东尼奥喜默默奉献、暗地里照顾人的圣父心肠也加进去的话,他的人设还真像网络热词“男妈妈”。 只可惜男妈妈也好女爸爸也罢,易文君对人类都没有太大兴趣。 她只喜小猫咪——真正的猫咪,茸茸的、会打滚会喵喵叫的那种。 那头,听完易文君的描述后,醉鬼若有所思:“你在找这个男人?” “对。” “……行,你说的这个人,我老汉克还真有点印象……进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老汉克终于推开了旅馆的大门。 早晨的光落下,却在旅馆门前谨慎止步。 易文君目光越过大门,觉得这座旅馆里头实在昏暗得不行,模模糊糊的,别说电灯了,可能连蜡烛都仅有一两。 她心中越发狐疑,说:“不用,我就不进去了,你把他叫出来谈也一样。” 老汉克回身,瞥了易文君一眼,似是遗憾地摇头。 于是下一刻,易文君就到自己身后蓦然传来一股巨大推力。 易文君心中一惊,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巨力推进了旅店内,狈跌倒在地,身后大门也轰然合上,四周一片昏暗。 靠!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易文君抬头看去,只见她身前老汉克的脸在模糊的昏暗烛火下,就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连笑容都显得格外狰狞。 老汉克低头打量了易文君两眼,惊讶道:“竟然还是个女人?”顿了顿,他哼笑一声,“一个女人,竟敢为那个屠夫卖命,还主动来我们的地盘打探消息?你的胆子倒是大!” 易文君捡起地上跌落的帽子,借着烛光看了看,觉得这大概是不能戴了,于是随手用它擦擦手后,便丢掉这顶脏兮兮帽子,好奇道:“那个战争之主的使徒呢?把我推进旅店却不打算见我吗?” 这一刻,老汉克的脸一变,神瞬间凝重起来。 而吧台后的影处,一个声音则笑着响起:“哦?有意思,你们这群屠夫对我们竟已经打探到这种程度了吗?” 易文君就讨厌这种说话嘴外号还要玩家主动问线索的人,啧了一声:“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黑暗中,有人愤怒叱责,“你连我们这里驻守的使徒都了解得这么详细,你还说你不是那个屠夫的走狗?!” “对!”第四个声音冒出,大声附和,“除了那个屠夫,谁还会这么针对我们?!” “就是就是。” “死到临头还嘴谎话,不愧是那个屠夫的走狗!” “……” 哄哄的声音响成一片,一个小小的旅店里,竟然了这么多人,并且好像还出自同一个秘密结社! ——这里竟然又是某个团伙的窝点! 易文君不由得摇头叹气,慨自己的坏运气。 事实上,早在易文君来到这座旅店前,她就看到旅店内有一个象征着使徒的“火焰”正在跳动。 从对方“火焰”的强度来看,他大概介于低阶和中阶之间;而从他“火焰”的意象来看,他的能力是战斗方面的、是一个典型的战士,所以应该是战争神系的使徒。 不过到了这时,易文君还没有想太多,毕竟这里可是一国王都,哪怕在垃圾堆里藏一个高阶使徒都正常,更何况是低阶使徒这种小角。 可易文君没想到的是,这里不但有一个低阶使徒,还有一群秘密会社的人,并且还把她当成了什么“屠夫”的手下,上来就给了她肩膀一巴掌,直接把她推进了这脏兮兮的旅店……说真的,她这一周目不会真的死于恶疾病吧? 易文君嫌弃擦手,最后一次做出解释:“其实我不关心你们相不相信,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现在就跪地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这一瞬间,旅馆内一片死寂。 下一刻,旅馆内就响起一阵爆笑。 “饶我们一命?你?就你这小身板?” “就算你们屠夫知道了我们这个据点又怎么样?我们随时可以转移,但在转移之前,我们只要动动手指,你就活不了了!” “小姑娘,你还是不要嘴硬的好,现在就待清楚你的来历,我们可能还会考虑向老大求情,饶你一命!” “哈哈哈……虚张声势的女人啊……”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