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斯特这才松了口气,出难得腼腆的笑,向易文君伸出手,目光无声期待。 这一刻,哪怕易文君明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梦、明知这都是被朔月女士塑造赋予的引力,但当柔和的夕与灯光共同闪耀,当德克斯特在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宴会场中向她微笑伸手时,他真的非常帅气。 ……帅到足以收录cg。 易文君微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任由德克斯特将她领入那个浮华光鲜、物横,像黄金一样灿烂也像黄金一样冷酷的世界。 宴会上人们灿烂的笑,觥筹错间悠扬的乐曲,还有宴会后大家热情的舞蹈,暧昧目光的,男女之间的你进我退…… 这一刻,这个世界在易文君面前呈现出了最美好的样子。 就好像那些灾难、苦痛、阶级、饥饿、疾病、战争,以及巨大的“太”、持续十天十夜的黑暗、令王国四分五裂的暴动,全都不存在于这个天堂。 易文君看着这样的一切,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旁的德克斯特听到这样的笑声,侧头看她,笑着问道:“杰西卡,你今晚还开心吗?” 易文君终于回神,看向德克斯特,中肯回答:“还开心的。” 是的,易文君这几个小时过得还愉快的。 没有套路的需要玛丽苏打脸的男配女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跳出来指责杰西卡的身份。 在德克斯特的维护和保护下,她就像是天生属于这个地方,毫无波澜地融入其中。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哪怕刻意做出一些失礼举动,一旁见到的人也都会主动来为她打圆场、为她找到合理的理由,甚至夸赞她“不拘小节”、为当下年轻的贵族少女们“引领新”。 这一幕无疑充分向易文君证明了什么叫做“规矩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下位者的”。 在德克斯特的光环下,她作为平民少女杰西卡,竟充分享受了一把被“上社会”的人们追着吹捧拍马的觉。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切,易文君心中并没有飘飘然,只有说不出的好笑——如同观看一出可笑滑稽的戏剧表演。 想到这里,易文君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侧头想要问德克斯特现在几点了。 如果易文君没有想错,德克斯特和菲尔德两人应该会在十二点以后切换成真世界的灵魂,所以她最好也要在十二点之前赶回小教堂,好继续装神忽悠人……怎么说着越来越有灰姑娘的觉了。 正在心中嘀咕着,易文君目光一错,突然看到了一个悉的影子在视线尽头的园林一闪而过。 易文君心中咯噔一下,从天赋能力[完美世界]为她勾勒出的侧影中,准确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国王! 那刚刚在殿外园林中走过的人,赫然是已经离开宴会半小时的国王朱尔斯! 他怎么没有回他的第十殿? 他为什么还在第七殿的宴会场外? 他是准备去做什么事吗?还是准备去见什么人? 是宴会上的人?还是来自外部的人? 下意识的,易文君目光在晚宴会场上迅速扫过,将离开宴会场的人在心中一一列出。 宴会侍者,不起眼的小贵族,去休息室透气的几个年迈者,以及—— 路西恩大公! 就在刚才,就在宴会场开始跳舞、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作为这场接风宴的主人,路西恩大公竟然也离开了! 易文君心中一惊,以出去透气为理由,三言两语敷衍走德克斯特,之后,她便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般从拥挤的宴会场游出,循着使徒能力给她的提示,径直向着朱尔斯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走得很快,也走得很小心,因为她知道,使徒能力千奇百怪,虽然她有[完美世界]这样的惊天外挂傍身,但也最好不要小瞧了别人的能力。 朱尔斯的使徒能力至今不明,而路西恩自称的“能够称量生命重量”的能力,易文君也并没有全部相信——像这些从王室里出来的人,谁不知道要留一手? 就连看起来一副二傻子模样的菲尔德,都能用泼油漆这样简单有效的手法无声德克斯特绕路,更别说朱尔斯和路西恩这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了。 要说他们没点底牌,易文君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首先,是小心和谨慎;其次,是伪装与借口;最后……做好撕破脸暴力锤人的最坏打算! 就这样,易文君一路跟了上去,很快就听到花园深处传来的隐约人声。 易文君立即驻足,没再向前,装作散步过来看花赏月的模样,实则将能力集中在夜风与听觉上,于是渐渐的,她耳畔细如蚊蚋的低语也清晰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出乎意料的,这竟然是路西恩的声音。 易文君心中微奇:怎的,朱尔斯作为国王,要见路西恩竟还得偷偷摸摸的? 但很快的,易文君知道自己想错了。 路西恩声音继续响起:“圣徒,我以为你知道,以你我的身份不该私下相见,我那位兄弟可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他怀疑我们私下勾结,而后转头找你们教会的麻烦吗?” 只是一句,易文君就被这信息量冲击得呆了呆。 圣徒? 在这里与路西恩相见的人,竟然是圣徒? 那朱尔斯呢? 她明明是追踪着朱尔斯的踪迹来的,而且她确定自己看到的绝对是国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但为什么却……糟了,朱尔斯该不会也跟她一样,正藏在什么地方偷听吧? 那朱尔斯看到她了吗? 这一刻,易文君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抬头将朱尔斯那险的家伙给找出来,但她又飞快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赏花赏月,脑中飞速思考—— 先不提朱尔斯这个险的家伙现在藏在哪儿、正打什么坏主意,光从路西恩大公的这番话可以听出,朱尔斯这些年在王权这一块上似乎搞得不错? 易文君还记得,当王国在胡克二世的时代,王权与神权还在两分天下,并且隐隐还是以神权为尊,就连国王调动军队都要通过神殿才行。 但到了朱尔斯的时代,王权甚至能够给神权的代表人物圣徒找麻烦了? 厉害的嘛朱尔斯! 不过,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位圣徒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白发男妈妈了……仔细想想,应该不是,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那位白发圣徒男妈妈似乎特别容易打出gg,每次出事都第一个狗带,所以这里的圣徒应该是他的继任者吧? 花园深处,两人的对话还在进行。 “路西恩大公,我来找你只是为了一件事……”说话的人声十分柔,有气无力的,一听就很肾虚,易文君瞬间肯定这家伙绝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位白发圣徒,“时间快到了,你的答案是什么?” 时间快到了? 什么时间?什么答案? 易文君微微侧耳。 第133章 花园秘闻 花园深处。 在片刻的沉默过后, 路西恩大公终于开口,声音沉重:“已经到了这个事件了吗……圣徒,你们真的没有办法吗?” 易文君从没听过这家伙发出这样凝重的声音, 哪怕当他知道自己卷入神的祭祀时也没有。 奇怪了, 这两人这会儿到底在讨论什么? 易文君下意识蹙眉, 到这个事件这个副本似乎在什么地方变得越发奇怪起来。 另一边, 圣徒声音平淡响起:“真是如此。大公,事实上如果我们教会还有办法的话,我们也不愿意如此麻烦你。” 路西恩大公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是啊, 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你们又何必来找我这个外人?” “请不要妄自菲薄,大公,你对我们教会来说从来不是外人。”圣徒轻柔的声音带着安抚之意,“我们教会一直相信大公你的忠诚, 相信你对主的信仰,而且在这样的重要时刻, 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公你, 这不也正是因为我们教会一直以来都相信着你、看重你吗?” 面对圣徒的好言好语,路西恩大公却发出了毫不客气的冷笑。 “看重?你竟然说你们教会看重我?哈, 到底是你们太过愚蠢,还是你们以为我太过愚蠢?圣徒, 你告诉我, 如果你们教会真的看重我, 当年的你们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拒绝为我的小儿子菲尔德洗礼的?而在菲尔德三岁那年病得快要死的时候,你们为何对我发去你们教会的求助信件装作毫不知情?! “看重?呸!一群可的墙头草、骑墙派!当年你们教会见朱尔斯势强, 就无地腆着脸去拍他的马, 却不知道以朱尔斯那利熏心的格绝不会被所谓的信仰打动!他从不信仰主, 他一生中信仰的只有自己、只有王权、只有利益! “而你们——你们却可笑地以为能用信仰打动他,能用示弱恳求他就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们,为此不惜与我路西恩为敌,这么多年来从未向我的领地派过任何一位教士……” 圣徒:“大公,请冷静,当年的事其实是因为——” “闭嘴!不要再用你可笑无的借口来敷衍我了!你又想要说什么?是自然教会的敌视?还是战争教会的阻挠?可笑!可笑至极!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挠你们的教士来为一个三岁的幼儿治病?无就是无,你们既然做了,现在又何必再扯那可笑的遮羞布?!而且这不是最可笑的,圣徒,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路西恩冷笑连连。 “最可笑的是,你们在对我路西恩做出这样无的背叛后,如今又转头求到我的头上来,期盼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们——哈!圣徒啊圣徒,你们教会以为在你们当年差点害死菲尔德后,我还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你们、帮助你们吗?!” 对于路西恩大公近乎咆哮的烈控诉,圣徒声音依然柔和:“你会的。因为大公你是个仁慈的人,哪怕大家都说大公你格强硬、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但我们教会却明白,能在西境镇守几十年的你,是一个有着绝对柔软和慈悲心肠的人,而这样的你绝不会愿意见到千千万万的王国子民因此受难,对吗?” 路西恩声音越发严厉:“你在威胁我?!” 圣徒叹了口气:“大公,你对我们的误解太深了,我想大公你或许不必把我们教会想得这样坏……” “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你竟然说让我别把你们教会想得这样坏?!”路西恩似乎差点被这圣徒逗笑了,“圣徒,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圣主的信徒,如果不是因为圣主这么多年来一直指引着我、赐予我力量,并在最后关头赐福于我,给予我力量救下菲尔德,你以为我会无视你们教会的背叛这么多年、无视你们对王国子民的所作所为吗?看看吧——看看你们这群无的毒瘤!看看你们都对王国做了些什么!” “……大公……我知道你对我们教会有着诸多误解,但是……” “你竟然直到现在还有脸跟我说这是‘误解’?!” “我相信的确如此。”圣徒叹息的声音如同悲悯,“所以,为了得到你的帮助,为了遏制失控的事态,如今我不得不向你坦诚一件事……一件不仅对王国,对世界,甚至对虚界都有着重要影响的事。” 什么? 这一刻,别说路西恩大公了,就连远远偷听的易文君都忍不住心下一动。 什么对王国,对世界,甚至对虚界,也就是神界有着重要影响的事? 这么大口气的吗? 路西恩大公稍稍沉默:“……什么事?” 圣徒又叹了口气:“其实……真正出问题的……不是……不是大公你想的教会……” 这一刻,圣徒柔和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极深的苦涩与苦难。 有那么一瞬间,易文君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崩溃地哭出来。 “其实……真正……真正造成你所看到的的这一切的理由,都是因为……是因为——” 喀嚓—— 脚步踩断花枝的声音响起。 花园深处的话语也瞬间中断。 易文君倒一口气,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作死的电视剧,心中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要命!我竟然也成了那个拖后腿的”,而是“胡扯!我怎可能犯这种错误”。 她低头,目光迅速一扫:果然,踩断花枝发出声响的人并不是她。 作为资深搞事人,她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