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倾接过纸条,没好气地捏成一团,抛向江澈的桌面。 谭落继续埋头读书,没多久,纸团越过她的肩头,掉在摊开的课本上。 她以为是江澈又要说什么,展开纸团,抹平。 上面居然是池倾的字迹: [你是跟他去看电影啊] 第3章 外号 池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谭落想不明白。 他不是一个喜八卦的人,每次王翠星喋喋不休地带来爆料,他都会出一丝不耐烦。 可是谭落发觉,他最近还八卦的。 她在纸条上写:不关你事。 想了想,还是几笔划掉。 她把那张纸条叠得平平整整,夹在她最喜的一本笔记本里,没有传回去,池倾也没再找她要。 一整天,谭落都觉得后背有股风,某人的眼刀如冰,刮得她浑身发冷。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池倾都没和她说过话。 体育课的后半程,男生们在篮球场挥洒汗水,谭落不运动,躲在树荫底下乘凉。 她翻看着早上带来的那本古帖,认真琢磨古代书法家写字的章法。 这棵悬铃木下只有她,其他人都在球场边加油,人群沿着球场的边界线围了一整圈,里里外外好几层,活的人洋葱。 她对这情景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间段,有三个班级同时在上体育课。 而池倾作为青坪实验中学的“顶”,每次一班上体育课,必然会引来其他班级的学生围观。 影又挪了几步,西晒让谭落睁不开眼,这书是没法看下去了,她站起身,离开这棵不能继续给她遮的小树。 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这等惊雷般的喝彩倒是稀罕,说明篮球场上战况正酣。 她有些好奇,踮起脚尖望了一眼,发现江澈倾身运球,而池倾展臂蹲身,拦在他面前。 谭落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池倾和江澈没在一个队? 那两人配合起来很有默契,校内无人能敌。 平常一班的同学们看比赛就跟看文似的,完全不用担心班上的两位龙傲天会输。 可是今天,龙傲天们不当队友,当起了对手。 在谭落的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一次。 江澈一米八五的个子,投球又准,池倾和另外一名男生一起防他。江澈见队友的位置也不好,没有传球,直接原地起跳投三分。 池倾悉他的套路,几乎是同一时间跟着起跳。他虽然比江澈稍矮个两三厘米,但是弹跳力更胜一筹。 他那双青筋凸起的手如勾爪般,稳稳地盖了江澈的三分球。 球在地上弹了一下,没有出界,池倾拧动身,迅速调转身体,脚下生风似的冲上前。 他第一个捞住篮球,江澈马上赶来防他,池倾立刻传球,争气的队友接住球,三步上篮,扣球,入网得分。 王翠星紧紧抓着身边的同学,大气都不敢:“我去……兄弟们,这么烈的吗?” 谭落走过去:“星星,他俩怎么回事?” 王翠星看见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你这可的小祸害啊……” 谭落冒出来一脑袋问号:“关我什么事?” 王翠星哀嚎一声,捂着眼睛:“出现了!是傻人有傻福!” 谭落:? 王翠星说的是谁?肯定不是她。 路上的算命大爷见到她都直摇头,说这孩子天生命苦。她和福气二字是没有半钱关系的。 话不投机,她放弃和王翠星沟通了,继续关注球场。 球员们再次抢球,池倾和江澈都想占得先机,二人的身体狠狠相撞,“咚”一声闷响,谭落听着都疼。 一颗球从左半场运到右半场,反反复复拉扯,江澈那双限量版白球鞋在比赛中被踩成灰。他和池倾的实力不相上下,想得分非常困难。 池倾看出江澈想自己出风头,忽视了跟队友的配合,他冲自己这边的人比了个手势,叫三个人来防江澈,把自己解放出来。 他先传球,江澈本能地追着球跑,一转身,却被三个男生堵住。 那球又传回池倾手里,他带球连过两人,站在三分线外直接起跳,这回没人能拦得住他了。 呼声冲到顶端,震得树枝颤,球应声落网。 体育老师吹哨:“好了好了,你们再喊下去我要被投诉了,以后彻底没有体育课上。还有十分钟下课,比赛到此为止吧,很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池倾和江澈都得很厉害,发梢被汗水打,黏在脸上。 “真行啊你……”江澈龇牙咧嘴地直起身,攥拳捶,“你上次盖我帽,应该是小学?竟然有点怀念……” 池倾扯起领口,揩去下颌的汗水:“彼此彼此。” 一堆女生拿着饮料围上去,王翠星翻了个白眼:“这么多水,浇树呢?” 其他男生没有他俩这待遇,哀嚎不止:“我们也想喝水!!” 蒋雪站出来:“大家等一等,我和谭落去给你们买。” 谭落一愣。 池倾和江澈也跟着一愣。 谭落对于做老好人没兴趣,一个劲地后退再后退:“不是……我——” “好啦,咱们快点。”蒋雪没给她机会反驳,强行把她拽走。 有漂亮姑娘给自己买水,那些半死不活的男孩子立马风吹又生。 谭落被蒋雪挽着手臂,架去了小卖部。 半路,蒋雪放开她,面歉意:“不好意思……我是想找机会单独和你说说话。” 谭落还是很不习惯和蒋雪离得这么近,女生们偶尔会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也正常,可她很难接受。 她的防备意识强,被人贴得太近,浑身都会僵得像个木乃伊。 她不自然地活动着肩膀:“哦,你是说情书么?” “不是,”蒋雪嫣然一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江澈?” 谭落的面部神经一下子绷紧,少见地严肃起来:“开什么玩笑……” 蒋雪笑得更深,眼下那两道卧蚕也更显眼:“随便聊聊嘛。你要是不喜他,还跟他一起去看电影?” 谭落沉默了,此事她有口难辩。 江澈是猜到她又去探监,好心帮她解围才那样说。 如果她直说本没去看电影,等于打了江澈的脸。 她不能这么做。 仔细想想,谭落又觉得没必要和蒋雪解释什么。 她低头踢开一颗小石子:“你信不信,反正我们俩没什么。” 蒋雪默了一瞬,又问:“那……你是喜池倾?” 谭落下意识咬紧牙,蒋雪用眼神着她回答,她摇了摇头:“也不是。” 蒋雪快步走到她前面挡住了她,有些生气地问:“既然你不喜他,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写情书?” 果然是为了这个…… 蒋雪死烂打的本领比她想象得厉害。 见她软硬不吃,蒋雪很着急:“说实话,我这人有点强迫症,我想送给池倾一封完美的情书,不管是内容,还是字迹。只有你能帮我。” 谭落没办法理解她:“情书这种东西,只要诚心实意地写,那它就是完美的,字好不好看,本不重要。” “很重要!”蒋雪几乎是喊着说出这三个字,她生气了,眉头死死拧着。 蒋雪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强硬架势,非要谭落给她一个所以然:“帮我誊抄情书真的会耽误你很久吗?你写字又好又快,为什么不肯答应呢……除非你也喜池倾,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 谭落的脑浆在沸腾,快要冲开天灵盖。 蒋雪越是凶她,她越是想遁地逃走。 她很讨厌吵架。 准确来说,是怕。 从她记事起,每次父母在家吵架,她都会被如坠深渊的窒息包围,好像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浮到水面上。 为什么偏偏是写给池倾的情书呢? 如果送给别人的情书,或许,她会答应得痛快一些。 这个想法在谭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混不安。 写个字而已,不算大事,耽误不了几分钟。 谭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再三拖延。 仿佛帮蒋雪代写情书,也会给她造成痛苦似的。 为了不让蒋雪再烦扰自己,她说:“我最近很忙,下周期中考试,之后,我还有一场国家级书法比赛要准备。”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