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医生好心说:“她的家人要是来看望她,可以去我们医院等着。” “她没有什么家人。”邱素宁淡淡道。 冯育知一愣:“那……男朋友呢?” 邱老师眉一,莫名其妙:“她哪有男朋友?” 得知真相的一刻,冯育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明明没有男朋友,却骗他说有,他懂这背后的意思。 很显然,谭落本对他没兴趣。 邱素宁绕过呆若木的冯育知,很是无情。 她顾不上一个失恋的小伙子,谭落需要养病,有好些工作她得往后推。邱老师拿起手机,打算排一排后续的事儿。 冯育知心下一横,向邱素宁问起了池倾和谭落的关系:“他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这事儿,邱素宁这两天也在琢磨。 她们昨天进山,谭落半途昏倒,她和向导合力把谭落抬回来,狈得要死。 幸好回来就碰见医生了,那位池医生见到谭落,立即喊出了她的名字,他在当下表现出的紧张和担忧,远远超出了一位医生对病人的情。 池医生说,他们是高中同学。 然而,邱素宁回忆了下自己的高中同学,她本连那些人的长相都不记得。 所以这解释很牵强,说明不了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谭落从未提起过这位池医生,可是,邱素宁凭借自己对徒弟的了解,一眼看穿了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作为学者,邱素宁仔细分析一番,得出一个结论: “可能,是前男友吧。” 池倾扶着谭落在卫生院溜达了十来分钟。 这期间,他接了一通电话,是李淑芳打来的。 李得知他跑去深山老林里给人看病,很不放心,问他什么时候才回城里。 隔着电话,谭落听到李的声音,动得差点哭出来。 池倾简单代了两句,表示很快回去,让他们别担心。他还顺嘴问了下池问海的身体。 等他挂下电话,谭落焦急地问:“池爷爷怎么了?” “他前两天去公园遛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得知二老都没事,谭落鼻子很酸,她长久以来惦念的那些终于能放下了。 唯一让她到失落的,是池倾没有和李淑芳提起自己。 他含糊地说,昨天做了一台阑尾手术,没说对象是谁。 谭落也没有怨言,她觉得没资格去指责什么。可能李淑芳还恨她呢,要不是因为她,老人家何苦要挨那一刀。 不提就不提吧。 谭落屡屡偷瞄他的手,池倾修长的手指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品,指部位也没有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印痕。 她想,池倾应该还没结婚。 他的臂膀比年少时更加有力,能轻而易举地承托住她,她现在长高了一些,依偎着他的时候,刚好能枕在他的肩头。 她没有那么做,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允许她做出这么逾越的举动。 谭落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别有所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来枉海,到这边来工作了么?” “不是,我来开会。” 谭落等着他往下说,期待他再说些自己的近况。可她不追问的话,他一个字都不讲,似乎没什么兴趣跟她闲聊。 她不想就这样沉默下去,只好厚着脸皮找话题:“你为什么当医生了?你不是说过……不想当医生吗?” 池倾的左手覆在她间,问出这句话时,谭落觉到他的手掐紧了自己的。 “以前,有个笨蛋想看我穿白大褂。” 他用怀念往事般的口吻轻声说,眼神温柔。谭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眼睛微微。 “池倾……”她哑声唤他,想说她一直忘不掉他。 她想让池倾知道,这八年来,他几乎出现在她的每一个梦境中。 她已经还清了债,正在存钱买房。存款虽然不多,但是工作稳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的她,不会再拖累任何人。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愿不愿意再次牵起她的手? 她的话刚到嘴边,池倾先说了话:“不过,你不用多想。我现在当医生,是我自己的志向。” 这一句话,把谭落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是啊,她怎么又多想了? 她总是得意忘形。 如今的池倾比当年更加耀眼,她这个灰头土脸的穷姑娘,究竟有什么资格染指他? 池倾搭理她,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不想让她太丢脸。他给足了面子,她不该再得寸进尺。 谭落稍稍用力,拉开两人的距离:“谢谢你扶我,接下来我自己走吧。” 池倾愕然低头,看着被她推搡的口,失神了一秒。 他很快藏好情绪,转身往回走:“你回去躺着吧,运动量够了。” 谭落眼眶发红:“嗯……知道了。” 池倾只是来开会的,顺手来大山里做了件好事,等她转去大医院,他就会离开,回到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那么,在这之后呢? 谭落极快地抹掉眼泪,强颜笑。 别想了,哪里会有什么之后。 到这个地步,她也该识相了吧? 池倾早就不喜她了。 第55章 还好 术后第三天, 谭落被送进了城里,住进枉海人民医院。 池倾还没开完会,他这两天都待在枉海。 “小池在深州工作啊。” 邱素宁一边削苹果,一边和池倾聊天。 “是, 毕业后留在当地了。” “打算在那边安家?” “暂时没买房, 在考虑。” 邱素宁切了块苹果给谭落, 继续跟池倾说:“年轻人别急着安定下来,可以再到处走走,说不定有更喜的城市。” “我不挑,在哪都可以。” 邱素宁点点头,她不是在肯定池倾的话, 她这点头没有什么实际含义。 邱老师讲话的语调很平稳, 乍一听品不出她的情绪。谭落刚认识她的时候, 很害怕她这口吻, 总觉得每一句话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跟池倾说:“可以来下江看看,我和谭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下江。” “我高中时去过下江。” 池倾膝上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邱素宁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他问题, 他漫不经心地敲击键盘,随口应着。 炎夏也暖不了他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池倾今天没穿白大褂,单纯是前来探病的亲友。 作为谭落的主刀医生, 池医生很负责任, 他不能把病人扔下就走——至少, 他和冯育知是这么说的。 此时此刻, 他跟邱素宁一左一右坐在病两头,中间夹着谭落。 “哦, 小池来过下江?”邱素宁看了谭落一眼, 催她赶紧把苹果吃了。 池倾恍然抬眼, 重重回忆深远了他的目光。这目光紧紧凝在谭落身上,谭落在闷头刷手机,没注意到对方的视线。 这一幕,落在了邱素宁的眼里。邱老师继续不动声地削苹果。 池倾顿了片刻,道:“当时是去下江比赛的,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逛一逛。” 谭落的手陡然停住,往事翻涌,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她想起他们在动车上看过的出。直到现在,那依然是她记忆里最美的景。 还想起池倾在下江买给她的那支钢笔。她后来收到过更贵重的钢笔,却没有哪支比得上它,它是最顺手的一支笔。 “小池啊,下次来下江记得提前联系我,我招待你到我们那小陋居坐坐,只要你不嫌弃。” 邱素宁发出邀请的语气也很平淡,像一条直线,半点起伏都没有。 可谭落知道,她今天表现得异常热情。 她很少会邀请别人去自己的小院做客,她特别讨厌陌生人登门拜访。 除非她对此人怀有极大的尊重,或是认可。 池倾收到邀请,挑笑了,客气回道:“谢谢您。” 这场面……谭落总觉得奇怪。 邱老师向来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她那些问题吧,也不是非要池倾回答,就算池倾不理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