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左右,电话突然响了,这时候打电话,十有八九是水队长打来的。 刘书记拿起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果然是水队长。 “刘书记,是谁的电话?” “是水队长,你快去叫欧科长。” 田营长披上棉大衣,冲出房间,敲响了欧平的房门。 欧平和李文化披上军大衣,冲出房门。田营长刚想关门,小曹一边扣衣服,一边推门而入。 “水队长,欧科长来了,你再跟他说一遍。” 欧平用颤抖的手接过电话:“喂,老水,你快说。” “欧,那把梳子就是卞寄秋的——是卞寄秋的,你听清楚了吗?” “我听清楚了——我听得很清楚,太好了——太好了,好你个马主任,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老水,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在林小姐家给你打电话。这个情况太重要了,所以,我就赶快给你们打电话。” “老水,辛苦你了,水队长,你还没有吃饭吧!” “我正吃着呢?林小姐的姑妈给我下了一大碗面条,还有几块大扣。”电话里面传来吃面条的声音。 “行,那你快吃吧!吃了赶快回来——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动手了。” “知道了,等一下——你别挂电话,林小姐和王博伟要跟我一起回田家堡。” “王博伟也在林小姐家吗?” “不在,我和林小姐马上到他家去接他。” “行,你要注意行车安全。” “知道了,我们一个小时左右赶到祠堂。” 卞寄秋的木梳子竟然会出现在马主任家的地窖里面,这意味着什么呢? 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个觉,第二天早上,是田营长把大家叫醒的。 大家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院子里面站着好几个人,他们是田大胆、马老二,还有马大爹和田顺英,马大爹正在和刘书记说着什么。 天还没有亮。马老二和田顺英的手上拎着马灯。 欧平看看手表,时间是四点五十分。 走出祠堂,天空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整个田家堡沉浸在梦乡之中。 田营长带上门,上了锁。 一行人从田铁匠东边的小路向北行进,小曹和林静搀扶着马大爹,田顺英提着马灯走在前面,为马大爹引路。马大爹一点都不服老,他不时叮嘱小曹和林静注意脚下。千万别崴了脚。 田大胆和马老二的肩膀上分别扛着几把铁锹,田营长的手上拿着一个洋镐。 先前,笔者已经做过一些铺垫,小曹在北山顶上所看到的几处非常讲究的坟墓当中,有一处就是马家的祖坟,马大爹说,马家的祖坟有三亩地大,马老大的坟墓是这些坟墓当中最大最高的一座,马老大出殡的时候,七村八寨的人都来了,在安葬的时候,每个人都兜了土,以表示他们对这位长者的悼念和缅怀。马老爷子一辈子做善事,瓢儿井大队和附近一些大队的人都蒙受过他的恩惠。就是在清明节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家到老爷子的坟前来烧几张纸,磕几个头。 二十几分钟以后,刘书记和田营长在一座高而大的坟墓跟前听停住了脚步。 “欧科长,就是这座坟——”刘书记道。 黑暗中,眼前是鳞次栉比的坟墓,刘书记没有看墓碑就认出了马老爷子的坟墓。这座坟墓太明显了,它比周围的坟墓要大很多。 欧平从田顺英的手中接过马灯,放在墓碑的前方。 墓碑上写着三行字——是竖行:右边一行的内容是:生于一八九三年七月四,卒于一九七零年三月二十一。 中间一行的字大几号,内容是先考马子伯之墓。 左边一行字是子女的名字,上面有马美的名字,还有几个姐姐的名字。 “大爹,我们可以动手了吗?”刘书记走到马大爹跟前道。 马大爹走到田顺英跟前:“顺英,你磕几个头,让他们开挖吧!” 田顺英走到墓碑跟前,跪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她哽咽着,样子很痛苦。小曹和林静将她搀扶起来,退后几步,站在一旁。 刘书记大手一挥。五把铁锹同时挥舞,挥锹的人有刘书记、田营长、田大胆、马老二和王博伟。别看马老二脚跛的很厉害,但干起活来却非常卖力。 欧平碰了一下李文化,两个人走到刘书记和马老二的旁边,要替换他们俩,但被拒绝了。 “你们先歇着,干这种活,对我们来讲,不费什么劲。”刘书记往手上唾了一口唾,又干了起来。 “咚——咚”,田大胆的锹头突然触碰到了棺材盖子,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坟堆上的土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厚度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 “大家都小心一点,轻一点——轻一点,已经到棺材了。”刘书记道,“这样吧,你们都退几步,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大家先休息一下。” 其他四人退后几步,站在一旁。 刘书记用锹将棺材盖上的土一点一点地撮去,然后用铁锹的侧面将棺材盖上的浮土向两边刮去。 天已经完全亮了,村子里面传来了最后一阵叫声。 刘书记的脚下,是一个近似于长方形的棺材盖子——一头宽,一头窄,一头高,一头低。果然是一口很大的楠木棺材,棺材就像新的一样。 大家又沿着棺材边沿挖了一条宽三四十公分宽,五六十公分的深沟,棺材盖的厚度有二十公分左右。 马大爹蹲在棺材的尾部,指点田营长挖干净了棺材尾部周围的土。 “长才,行了,不要再挖了。”马大爹用手将棺材尾部右角上的浮土抹去。一个明显的撬痕立刻显现出来。 “刘书记,公安同志,你们看——撬痕——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撬痕。” 刘书记和欧平走了过去。蹲在马大爹的身旁。 欧平果然看见了,撬痕的长度有两公分左右,在棺材和棺材盖的连接处,有一个近似于三角形的豁口——一个高约零点五公分的豁口。 凶手之所以选择棺材的尾部,就是怕别人发现。 田顺英一脸忧忧郁地站在马大爹的后面——她靠在一棵冬青树上,坟墓的周围栽种这几十颗冬青树。 “刘书记,就从这里撬开。”马大爹指着撬痕和豁口道。 “田营长,你把洋镐拿过来。” 田营长从墓碑旁拿起洋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棺材的尾部,其他人都退到旁边去了。 田营长抡起了洋镐。 “田营长,你等一下。”刘书记道。 田营长放下洋镐,“刘书记,怎么了。” “田营长,小心一点——不要把棺材盖坏了,只要能撬开棺材盖就行了。” 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乡亲们十分尊敬和戴的人。瓢儿井的人分得清善与恶。 “我知道了。” 田营长再次举起洋镐,将洋镐尖利的那一头对准了豁口。 洋镐不偏不倚地砸进了豁口,深度有三公分左右。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