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越发缓和下来。 先前他在战场上拼杀时,沉淀下来的浓郁杀气威势,竟在如今这样安静舒缓的气氛下,如同被温柔的水涤了一般,立马消散的干干净净,周身只剩下了平和。 崔思道越发觉自己容易足,他只消瞧见心上人好生生的坐在他的屋里,他就再无所求了。 莫玉笙若有所觉的抬头,就见到崔思道只穿着一身单薄中衣,乌黑如浸墨的发丝漉漉的披散在身后,一滴滴水从发尾滴了下来,在地面积了一小滩水。 真是不会照顾自己,怎么头发也不擦一擦。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将视线投到崔思道脸上,却见他神温柔,眼神却有些恍惚和足,甚至漾着几分足愉悦的喜意。 崔思道这个样子,竟显得有些呆呆的。 当真是见鬼了,大胜而归,被万民景仰时也没见他有多高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开怀,他脸上高兴愉悦的神十分外。 难不成是他今比较迟钝? 莫玉笙一头雾水,她将荷包放在桌子上,起身朝崔思道走去。 她一边拿过软巾,一边拉着他的袖子,牵他进屋坐好。 莫玉笙卷了袖子亲自帮他擦着头发上的水,语气里有些打趣又有些责备:“师兄既不要人伺候,又不自己擦头发,只呆头鹅似的站在门边上,难不成你高兴傻了?半点都不惜你自己的身体。” 崔思道拿过桌上是荷包,珍的抚摸着,语气很是轻松享受:“不知怎么,一见到你,我就下意识看呆了。” 莫玉笙脸一红,恰巧她见崔思道将她绣的荷包,自然的放在边亲吻了一下,又珍之之的,翻来覆去的抚摸。 她脸上浮现两抹红晕,只将那帕子进他的怀里,道:“哪里学来的?言语轻浮也就罢了,你亲什么?我不帮你擦了,你自己擦罢。” 莫玉笙说着就要去外间等他。 她手腕却被崔思道拉住了,他轻轻一扯,就将她抱了怀。 崔思道闻着莫玉笙身上淡淡的馨香,他将人抱在怀里,他之前空落落的心也好像被填了。 莫玉笙坐在他的腿上,忍不住挣扎了两下,却又被他抱的更紧。 崔思道忍不住闷闷笑出声来:“你说甚轻浮亲?我们之间轻浮亲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他的贴着莫玉笙白皙柔腻的后颈皮肤,吐息灼热,瓣张合间让那块皮肤又热又。 崔思道喉结滑动了一下:“我好想笙笙啊。记得我出征前,笙笙特意穿了异域的舞衣来勾我,真是好看极了。我记得陛下私库里好像有许多外邦人进献的衣裳,到时候我统统要来,让你轮番换了穿给我看。” 他这回在军营来呆了几月,想她入骨,连夜里的梦里,想都是她。 想到他离开时莫玉笙的主动,崔思道不由有些想要她了。 他们抱得这样紧,莫玉笙自然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身子微微一僵,立即道:“今夜还有晚宴,师兄打仗辛苦,自该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其他那些七八糟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要提了。” 崔思道脸上有些失望,但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坚定,不由越发抱紧了她。 莫玉笙想到自己之前的梦境,以及后期侍卫从战场传来的信件,她忍不住关切又直接道:“现在,我要看看师兄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她为了这件事,担心得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如今人在自己身边了,她自然要亲自瞧上一眼才能放心。 莫玉笙拨开崔思道的手,站到了一旁去,语气平静里暗藏了几分担心:“你了衣裳,给我瞧瞧。” 一说到伤势,崔思道心里的绮念就快要消散了,他开始有些心虚。 一向无所畏惧的摄政王,此刻却避开了自家师妹的眼睛,言辞含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伤势不太重。只是那道伤看着丑陋,我不想污了师妹的眼睛。” 莫玉笙看到他还想隐瞒的情状,语气严肃了一些。 她自己抬手,便去拉开他的上衣,却被他伸手摁住。 莫玉笙气笑了:“师兄知道我会医术,也知道我见过的伤口并不少,我从不曾觉得伤痕污眼睛。既然你伤势不太重,为什么你又不敢给我看?若是因为你怕我看了伤心,就说好话哄我,那样的话我会更难受的。” 崔思道抿了抿,手却没有松开。 莫玉笙直视他的眼睛,正道:“撇去我们之间别的关系,我是将师兄当成至亲家人的。所以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希望师兄能告诉我,能让我与你一同去面对,而不是事事都你自己去承担下来。” 她眉眼认真严肃,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我真的很讨厌那样,师兄若真的因此隐瞒我,还故意哄我,那我真的会十分生气。” 听她语气很重,崔思道无奈的叹气,他主动起身,将上衣了下来,出了他的上半身。 莫玉笙仔细打量他的身体,她见到他的腹部有上回在宋家庄旁被刺杀的刀伤,他的肩膀处是被箭给捅穿了。 经过处理之后,那里虽然结了痂,但却没有长全,所以肩膀处的伤口皮凹陷了一点。 莫玉笙见到这伤口,大致就知道那伤有多重了。 她视线一转,绕道了崔思道背后,又见到一条横贯盘踞在他背部的伤痕。 这伤痕刚刚结痂不久,疤痕被水泡后有些起皮,显得狰狞又刺眼。 除这些以外,他身上还有些小伤疤。 莫玉笙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崔思道背后的伤痕时,她眼睛一酸,泪水就落了下来。 “师兄伤得这样重,一定很疼吧?战场凶险,你该万分小心的。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回家,可你也不能不顾危险就去拼命,你要真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旁人都说摄政王文武双全,用兵如神,才不到半年就将之前还疯狂叫嚣的北漠人,打得哭爹喊娘,东逃西窜。 这样的不世之功,简直少有。 莫玉笙却知道,崔思道心里对如何布局用兵是有成算,但他仗也确实打得有几分急躁。 他真的迫切的想要把仗打完,就回来同她成婚。 正因为如此,她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不世之功又如何?她只要他平安康乐就好。 崔思道觉有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到了他的背上,他身子陡然一僵,被润的那一点儿皮肤好像被烈火灼痛一样,疼痛的错觉过于深刻。 他立即转身,抬手无措的抹去莫玉笙脸上的眼泪,只连忙道:“这回是我错了,我心中有了完全之策,但到底有些心急,害得笙笙为我担心泪,是我的不是,往后师兄再不敢这样了。” 那泪落得更快了,掌心触到一片冰凉后又烧了起来,灼得崔思道心急又心痛。 他如同败军之将,只能低声祈求宽恕:“笙笙莫哭,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不敢了……” 莫玉笙一下子拍开他的手,气势汹汹,红着眼瞪了他一下:“师兄有什么错?师兄从不会错,你是有本事,能立下这滔天的功劳,引得人人都夸你赞你,你有什么错呢?错的只会是我这个知道儿女情长,眼无大局的师妹罢了。” 她嗓音甜软微哑,便是赌气说话,也显得惹人心怜。 她说着话,却怕崔思道着凉,受伤轻柔的将他的衣裳穿好,又拿过帕子细细的替他继续擦头发。 她脸却依然紧绷,时不时还会泣一下。 这便是责之深,之切了。 崔思道心里又又怜,软成了一片。 他不想让她为自己哭泣,又觉得她的眼泪是为了他的,责备的话也是对他说的,她心中有他。 因此也越发觉得自己混账,竟害得她为自己如此伤心。 崔思道只觉得她眼泪太多了,哭得他的心也好像碎隙。 他只好讨饶:“下回不敢了,下回有事定同笙笙商量,若是事情严重也会告诉你,不隐瞒你。往后你我一体,我们一道面对好不好?” 莫玉笙闻言,心里才好受不少,她将帕子重新扔给了崔思道:“这才像话。” 她踮起脚尖,将他的发丝拨整理了一下,嗓音微哑道:“晚上有晚宴,你又一路风尘仆仆的,不如吃点糕子喝点水,去上睡一会儿,养好神晚上才好去宴。我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崔思道不舍的拉住她的手,问道:“师妹不与我一同小睡吗?” 莫玉笙笑了笑,轻柔道:“不了,我怕扰了你。你让人来替你打理完头发后,便好好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一起赴宴去。” 她说着要走,崔思道只好不舍的看着她离开。 可他确实非常乏困了,崔思道没有叫人,他自己把擦干的头发迅速梳好,又吃了三块山药枣泥糕,喝了小半碗乌汤后,便乖乖躺到了上。 莫玉笙说要走却并未离开,等他睡后,她才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其实方才她同师兄一起小睡也不是不可,但往她与师兄亲热都是因为合蛊。如今他身上的合蛊一解,她总觉得他们再单纯的亲密亲热,就好像不太合适了。 莫玉笙心里叹气,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她和师兄终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在没有了合蛊这个作为亲近的理由后,她就做不到毫无芥蒂的与师兄亲近了。 第49章 第49章 当夜便是庆功晚宴,莫玉笙因崔思道全须全尾的从战场回来,她心中到无比的喜。 所以她同崔思道前去赴宴之时,面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 摄政王的马车一路从王府驶向皇,莫玉笙不经意间,竟然瞧见路上好多的男子,都身穿一身黑绣云纹的劲装。他们头发并不像以往一样用簪子束好,也没用惯用的幞头扎着。 现在他们都用一条绣了如意纹的发带,将头发随意挽着。 而且一路上的男子,只要是做了这样打扮的,他们无论高矮胖瘦,都将自己的脊背直得如同青松一般。 那脸上也没有出笑容,倒很有几分故意做出来的严肃。 莫玉笙轻笑一声,因为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样的穿着是崔思道今回京之时的打扮。 特别是他们用来束发的发带,同她送与他的那条一模一样,都是如出一辙的如意纹。 那如意纹是她绣的,所以针脚糙简单,虽然款式一样,但却不如街上那些人发带上的如意纹绣得致。 她有些惊奇的对崔思道说:“他们竟然穿的,同师兄今天回京时穿的一样!我没有想到师兄竟然这么受。” 莫玉笙说着,不由把马车的帘子给掀得更开了一些,她凑到车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路上穿着相似的青年男子。 崔思道也撇了一眼,想到今的情景,他耳旁好像又忽然听见,京城的百姓此起彼伏的呼唤他“檀郎”的声音。 他脸顿时有些不自在,故而勾住莫玉笙的手,让她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他把玩着莫玉笙的手指,“笙笙若是想看,等庆宴结束之后,我在屋里单独穿给你看如何?” 崔思道声音低沉,眼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莫玉笙立即挣开他的手,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去:“师兄且正经些吧,你再胡说的话,我就不与你同乘了。” 崔思道这才闭嘴。 没过多久,马车就径直行驶进了皇里。 崔思道去了男宾席,坐在皇位之下的首位,淡淡的同周遭的同僚寒暄。 莫玉笙则被兵部尚书的女儿徐曼拉住,带她到了一旁坐着说话。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