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芽走到了靠窗的长椅上坐下,双手趴在窗棂上,望着外面的瓦市绣楼。 她的手伸出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她的手心,顺着指间落下。 云雁在她身边坐下,单手撑着脑袋,同样望着窗户外:“不知这场雨会下到何时去呢。” 雨水滴答滴答地落进了下面的河里,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虞洛芽趴在窗户上,脑袋垂下,望着水面的波光粼粼。 以及,水中她与少年的倒影。 绣楼上的红灯笼倒映在水中,幽幽晃晃,浮光掠影,船儿从门前行过,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与少年的猫妖面具,像是一幅彩画定格在那水面上。 “希望能下得久一点……”她缓缓说道。 身侧的少年抬起了袖,手指在她秀长的发丝上柔柔抚过,“小道姑……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作为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雀鸟,这是他度过的最自在的一天。 虞洛芽转过了身去,听见少年又说:“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我喜道姑。” 在她失神间,少年凑近了她的面前,抬起脸上的猫妖面具,低头亲上了她的。 她眼睛瞪圆,手指紧张地抓住他的衣摆,耳畔雨打船舷的声音一阵一阵地敲在她耳膜上,像极有节奏的丝竹乐曲。 雨渐渐大了起来。 岸上人们奔走躲雨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有豪迈的公子将油纸伞借给路上的姑娘,也有不怕着凉的孩童们在雨中嬉戏,沿河的摊贩们忙着收摊回家,商铺的小二冒着雨跑了出来收拾货物,将刻着“打烊”二字的木牌挂在门板上…… 这一场不期而遇的雨,洋洋洒洒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洛城里的人各自忙碌着,无人去在意那河上缓缓划过的乌篷船。 少年与少女靠在窗户边,发丝被雨水打,少女的眼睛一直睁着,少年的吻就像雨一般,无声地浸润她的心,直到看到少年的头上长出了两只黑耳朵,她才猛一下推开他。 她震惊万分,指着他的头顶:“你……你……长耳朵了!” 虽然她早知道他是妖,但却不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 那耳朵是纯黑的,不长不短,看起来像是……猫耳朵! 少年被她推开,面具又滑了下去,刚好遮住脸,那猫耳与猫面具相互映衬,虞洛芽吃惊地捂住嘴,难道…… 他的真身是一只猫? 云雁低头往着下面的河面看了一眼,惊愕地看到自己头上长出了两只耳朵,他伸手抓了一下,吓得往后退,差点跌坐到了地上。 “我怎么会长耳朵?”他眼不可思议。 虞洛芽拉住了他的手:“给我摸摸。” 云雁却猛地摇头,那样子像是炸的兔子。 “我摸摸嘛。”虞洛芽看着他的眼睛说。 “雁雁,给我摸摸嘛。” 在她的语哄中,少年总算是肯走过来了,他在她面前坐下,微微低下头,乖觉极了。 虞洛芽抬起手臂,在他乌黑的耳朵上摸了一下,茸茸的,还真的和猫耳朵一样。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难怪那个时候在封府他会那么厌恶那只狸花猫,还有在妖市的时候,他会选那套猫妖的服装给她穿。 原来一切皆是因为他的原身是猫啊。 “嘻嘻,还怪可的。”她不停地在他耳朵上挼,可少年却冷着一双眼剜她,反问:“很可吗?” 虞洛芽差点忘了现在的他本无法接受自己是妖的事实,她瑟瑟地收回手,诚实颔首:“可。但如果你不喜的话,那就不可了。” 云雁显然很不喜那对耳朵,甚至想拿刀把它们割掉,他恼怒地道:“这肯定是那只妖怪的杰作,他想让我相信他,所以才给我出了一对耳朵来。”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小道姑,你帮我把它掉!” 虞洛芽摸着下巴苦思:“刚刚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呢?好像是你亲了我之后就长了,要不你试试念清心咒?” “??” 云雁道:“是那只妖搞的鬼,跟亲不亲你有什么关系?” 虞洛芽却开始念起了清心咒来:“跟着我学。” “……” 然而他念了三遍清心咒后,那耳朵还是没有消失。 云雁不念了:“都说了不是这个原因。” “那,该怎么让它消失呢?”虞洛芽也不清楚它们妖族的变化规律。 顶着这双耳朵,他是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这船上躲着。 “罢了,小道姑,我们就在前面下船吧。”他道。 “嗯?下船?你现在这模样怎么能够下船?”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他说。 “分开?” “小道姑,今晚上我很高兴,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么开心的一天,但是,我必须得回去。” 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虞洛芽不答应:“为什么要回去?你明明知道回去后……”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