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都知道,辰庆帝登基前,很是风了一阵子,收了不少美人儿进府,不过那些美人儿都是寻常人家出身,唯有一个甄静是建安伯府的庶女,就成了现在的贵妃娘娘,由此可见,良好出身还是相当给力的。 可以说,这新皇继位后的首次采选,正是各方划分后势力的大好时机。 此外,皇后娘娘无子又无宠,独占鳌头的贵妃娘娘近来也传出失宠的消息,新皇又年轻俊美,那些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早就蠢蠢动了。 向来不热闹的镇国公府这个时候举办赏花会,明眼人都知道,是替那位迟迟说不着媳妇的二公子相看呢,要是平时,带着女儿来也无妨,反正看一看又不会少块,提亲的话推了就是了,但这个节骨眼上,大多数府上只想完美的把女儿打包进,就不愿落下什么话柄了。 老夫人轻叹着对杨嬷嬷道:“说来,二郎运道不佳,偏赶上这个时候。” 杨嬷嬷安道:“来的不在多,难得是合适。” 选择余地少,老夫人重点就放在了蔡氏那位表侄女身上。 “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十五六岁模样,只是清秀,由蔡氏领着给老夫人问好,难免有几分小户之女的局促紧张,胜在目光清澈,不会眼珠转。 “回老夫人话,我叫蔡玉环。” 老夫人还算意,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说着把手腕上镯子褪下来,对蔡氏笑道:“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侄女,是个好的。” 蔡玉环见老夫人把镯子递过来,看了蔡氏一眼,见她点头,才接过,行礼谢过。 “去找小姐妹们玩吧。” 等没了旁人,老夫人对杨嬷嬷道:“看着是个好孩子。给二郎选妇,不要太聪明的,规矩明理、人品端正是最重要的。” “咱们去园子里玩吧。”罗知真也到了开始社的年纪,领了几个小姑娘往外走,其中就有蔡玉环。 园子里有一处长亭,顶部种了开了红小花的藤萝,一条条垂下来,把光都遮挡了,一进去就格外清凉。 亭子里是一条条长凳,还有摆好的瓜果点心,一看就是为了这次赏花会准备的。 罗知真招呼大家坐下,笑道:“闲聊无趣,咱们来行酒令吧,每个人说一句诗,都要带个‘花’字,接不上来的就罚喝一杯茶。” 都是十多岁的小姑娘,自然喜应了,只有蔡玉环面难,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玩起来,她们出身不错,都是自小细教养的,这样的酒令自然难不住,这就苦了蔡玉环,七八杯茶下肚,就坐不住了,微红着脸道:“我想去更衣。” 罗知真会意,喊了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带蔡姑娘去净房。” 等蔡玉环一走,就有个小娘子捂嘴笑道:“茶是好茶,竟都归她一个人喝了。” “举人的女儿……”另一个小娘子吐了吐舌头。 罗知真也不恼,笑眯眯吃着果子。 蔡玉环从净房出来,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微红着脸对丫鬟道:“劳烦姐姐带我回去吧。” “姑娘这边走。”青衣丫鬟态度颇好,领着蔡玉环往回走。 二人抄的是近路,经过一处隐蔽处时,隐隐听到训斥声。 因有繁茂花树挡着,那边并没发现二人,蔡玉环匆匆瞥了一眼,就见一个婆子拿了枝条,劈头盖脸的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才七八岁大,抱着头嘤嘤哭着,又不敢太大声。 蔡玉环脚步一顿,再不看一眼,加快了脚步走了。 领路的丫鬟眼底闪过不忿,心道,这位蔡姑娘心肠未免太硬了些。 蔡玉环越走越快,能看见长亭时,放缓了步子,理了理有些凌的发丝,走了过去。 “蔡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罗知真是主人,走过来她。 二人走在一起,蔡玉环抿了抿,低声道:“刚刚路过柳林,听见里面有女童哭声,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哦,有这种事?那我叫人去瞧瞧。” 听罗知真这么说,蔡玉环不再多言。 这也不过是一个小曲,之后众人说说笑笑,坐了一阵子就散了。 老夫人听了人回禀,意的点了点头。 见了老奴欺负小丫鬟,要是当时出面阻止,身为客人,虽是好心,未免显得莽撞。毕竟是他人府上,贸贸然撞过去,谁知道有什么不便让外人知道的事呢? 要是事不关己,回了亭子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对才七八岁的女童没有丝毫怜悯心,又太过凉薄。 蔡玉环这样做,算不上特别出彩,但也说得过去了。 可以说,罗二郎虽让老夫人寒了心,到底是亲孙子,这门亲事,老夫人还是用了心的。 可是,有的人却不领情。 罗二郎站在花园背处,花木遮挡了他的身形。 他身姿笔的站着,视线从长亭缓缓收回来,面上一片怨毒。 他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虽然两次与闱失之臂,可这个年纪中了举,在勋贵子弟中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那些遛鸟斗的废材没人笑,欺男霸女的纨绔没人管,照样娶了如花美眷后花天酒地,凭什么到了他,就要娶一个姿平平,破落户家的女儿? 罗二郎就这么站在影处,直到夜降临,褪去了白赏花会的喧嚣,整个国公府都静下来,才一步步向着国公府西角走去。 那院子很小,在夜中静悄悄的,只有朦胧的光出来,带来几分生气。 罗二郎绕到后面,踩着稍矮的那处墙头就翻进去了。 他是知道嫣娘的习惯的,睡时不让丫鬟在同一个屋子里伺候着,所以直接去了正房窗外,推开窗跳了进去。 嫣娘侧躺着,身材起伏如山川,青丝瀑布般披散着。 罗二郎抿着想,给他红袖香的本该是这样绝的女人,而不是那寡淡的小丫头。 其实这是他回府后,第一次来这里。 他也曾想把嫣娘忘了的,可是闱前那碗补汤,让他两年多的努力付之东,而现在,又要接受那样一个毫无特的子。那么,他为何还抑自己,不肆意拥着自己喜的女人呢? 罗二郎走向嫣娘时,并不知道,借口喝了酒歇在书房的罗二老爷,也悄悄起身,向着这小院子走来。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