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逸话说到这份上,徐县令也不好反驳,只得起身告辞。 药汁蒸馏提纯好,苏禾取出密封的罐子装好,叮嘱道:“等鼻烟壶的用完,你自己再灌就行,够用半年的。” 彼时天已晚,苏禾伸手跟他要诊金,林庭逸却让管事给她布置房间,“我的病不时发作,你以后就在这住下。” 他的意思,要包她半个月。 苏禾当然是拒绝,“你按时吃药不会有大问题,我过两天就要回沙县,就不麻烦林大人了。” 林庭逸素来不喜强迫人,“我的病一不好,蒋姑娘的案子就无法结案。” 苏禾震惊,他可是钦差啊,竟然干出威胁他人之事。 蒋云的案子一不开庭,意味着科举舞弊案就要往后延,苏禾忍怒提醒道:“皇上给你下圣旨了,你是要抗旨吗?” 不提还好,一提圣旨,林庭逸气短心促,哮马上发作。 苏禾:“……”她以为许富贵脸皮够厚的,殊不知渣前任更厉害。 装病是他的长项,何况还顶着钦差的光环,连巡抚或晋王都拿他没办法。 行吧,看到他出手阔绰,并提前支付诊金的份上,苏禾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他要她的话,在外面也照样搞,还不如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许富贵啊许富贵,为了他跟那帮神兽,她要当卧底了。 晚饭是跟林庭逸一块吃的,一桌很丰富,不过他却很少动筷,反倒是苏禾没有客气。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苏禾鄙视他的猫食量,好心建议道:“林大人,浪费跟挑食都是可的,你不把自己养胖点,小心以后抱媳妇闪了。” “……”姓苏的嘴太毒,林庭逸瞟了她一眼,“抱歉,我看到你就了。” 苏禾心情很好,“原来在林大人眼里,我是如此秀可餐呀。” 林庭逸:“……” 吃完刚好消食,苏禾又被叫进书房。 林庭逸头痛,还带低烧跟虚。 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 “让你挑食,不病才怪。”苏禾无语了,敢情他是豆腐做的,一天到晚上赶子生病。 病归病,他带病坚持看卷,喉咙不时咳嗽。 苏禾职业病犯了,看不惯这种病弱,提醒道:“别以为带病上岗是敬业,这是对工作的亵渎。” 林庭逸起身,抱起一垒考卷放她手上,“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卷有什么问题。” 不是,她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他但凡长点心就能悟出其中的问题。 “这可是机密,我看了要掉脑代的。”想挖坑给她跳,门都没有! “我不说,有谁知道呢?” 苏禾无语,“你这钦差怕不是假的吧?” “我可是带病坚持,不过身体要是垮了,就怕不是半个月能治好的。” 苏禾脸上很生气,“林大人,你该姓赖才对。”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动疯了。即使考生贿赂监考官,可考官如何从上万份试卷中准确无误认出他们? 猫腻,肯定出在试卷上! 义愤填膺诉过林庭逸,苏禾很牵强地同意了。 当她信心打开试卷那一瞬间,整个人瞬间愣住。哇靠,文言文! 屏的之乎者也,苏禾连猜带蒙都看不懂文章写的是什么。记不住文章,怎么查线索呢? 林庭逸躺在摇椅上休息,看到苏禾眉头拧成疙瘩团,突然心情大好。 狗有狗道,猫有狗道,苏禾快速浏览考卷,将注意力放在标点符号或卷面上,对比有没有特殊的标记。 然而,古人远比她想象的聪明,并没有特殊之处。 苏禾偏不信这个了,然后开始看藏头诗,藏尾词,斜排体,首尾相联…… 好歹也是经过几千年文化浸染的人,她就不相信自己斗不过那帮孙子,肯定是她还没发现而已。 苏禾扛上了,出四位替考的试卷,反复翻反复对比,就在试卷快要翻烂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哈哈……哈哈哈……” 深夜的书房,突然传出魔幻的笑声,将晕晕睡的林庭逸惊醒。 那种笑容,听着森寒渗,让人骨悚然。 林庭逸看苏禾的眼神,简直了! 苏禾取过朱批笔,在十二份试卷上快速勾勒,然后拿到林庭逸面前得瑟,“大人,你请看!” 林庭逸取过卷子,“然,并,卵?” “没有,你看他们的卷子,竖行的十一,十三,十五行,横行的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写的都是然并卵,这话有点脏……” “脏?”林庭逸诧异地瞅了她一眼。 苏禾嘴误,掩饰道:“这个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考生跟监考官的暗号,只要对上了就给过。” 林庭逸明显不在状态,“然并卵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们随意编的,刚好被我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 这个解释……好吧,林庭逸接受了,“那你继续找吧,把那叠试卷找完就可以睡觉了。” 苏禾顿时不好了,“大人,我把你的活干了,你是要把俸禄给我花吗?” 倒是牙尖嘴利,林庭逸睨了她一眼,“本来有机会的,倒是你自己不珍惜。”要是当年没悔婚,她已经是侍郎夫人,何至于在这里吃黄沙?活该! 得了,官字两张嘴,怎么说他都有理。 苏禾认裁,乖乖给他找有问题的试卷。 烛火晕暗,加上之前用眼过度,苏禾既困又累,翻着翻着倒了。 等林庭逸沐浴回来,某人倒在试卷堆里呼呼大睡。 彼时已经深夜,林庭逸也不是人的主,谁知叫了苏禾几声都没醒。 林庭逸没办法,只得弯抱她回房。 他本来就瘦,加上病怏怏的,晚上也没吃饭,整个人头重脚轻,这一抱就尴尬了,没抱动。 想到苏禾鄙视他的眼神,林庭逸不由来气,抱住她猛然起身。 部突兀剧痛不已,林庭逸脸惨白,苏禾这张乌鸦嘴,他真的闪到了。 剧烈的疼痛让林庭逸冷汗连连,他咬牙忍住痛楚,将外衣披在苏禾身上,熄灭灯火扶着离开。 深夜人静,黑影在屋顶掠过。 徐达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哪知道苏禾会一去不返。驿馆守卫森严,他也没办法进去找。 怕什么来什么,许戈宛如黑面神站在他面前,“人呢?”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