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走出茶艺馆,刚打算去回堂,谁知一辆马车从侧巷驶出来,缓缓停在她的身边。 车帘半掀,出林庭逸清冷的半侧容颜,声音冷如冬冰锥,“去哪?” 想曹,曹到。苏禾脑子里正想他中药后对自己失常的行为,冷不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别看她活得久,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却严重不足,脸不争气的红了。 而林庭逸呢,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在茶艺馆跟陆浅之斗嘴,苏禾没注意耳坠掉了,却没逃过林庭逸的眼睛,以及她憋红的五官。 这不是梦,而是真是苏禾。 林庭逸顿时不舒服了,气血翻滚的厉害,在脸红心跳之前,厌恶地将车帘放下。 马车就此扬长而去,留下寒风中错愕不已的苏禾,瞧瞧这两个前任,全是心狭隘的。 苏禾甩甩脸,反正也没让他占着便宜,谁谁吧。 她不知道,林庭逸在药的作用下,现实跟梦境已经错迭。在他的记忆中,虽然没跟她发生实质的关系,但男女间该做的其他亲密动作,两人一样也没有落下。 她甚至还跟他说,当年她错了。她会改的,要他给一个机会。 回忆的有点多,林庭逸的哮又犯了。 他张开嘴大口呼,慌地掏出鼻烟壶往嘴里雾,却怎么也止不住狂跳的心脏。 手里紧紧箍着鼻烟壶,想到这也是她做给自己的,心律愈发失常。 苏禾刚要进乌麻巷,胡狄的人在暗处恭候已久,顿时跳出来质问,“苏娘子,你为何言而无信?” 他不提还好,苏禾脸的晦气,不道:“少来质问我,老娘丢了这块大肥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不知道茶艺馆跟陆记成衣是同一个老板吗?” 来人诧异,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 “我差点就把事办成了,那陆姓的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来,竟然强行将我掳走。要不是我机灵,今天都未必能回来。” 将胡狄的人好一通嫌弃,苏禾缓了缓声音道:“你回去问问胡少爷,能不能再找机会撮合我跟钦差大人,真要是能助我回京,后必有回报。” 来人都被懵了,嘴上说着好,眼中却是嫌弃,觉得她真是放下作。 胡狄得知艺茶馆竟然是陆浅之开的,气得差点噎死,“去给我查,看静轩茶艺馆跟陆记的关系。”茶艺馆向来神秘,他早两年就想买下来自己经营,谁知茶艺馆主事一口拒绝,而自己多翻打听,却连幕后老板是谁都查不到。 来人多嘴,自作聪明道:“苏娘子那边央求得紧,还给我了几个铜板,想让少爷你再撮合一次,少爷你看还要再安排吗?” “你也跟她一样脑子进水了?”胡狄剜了他一眼,骂道:“那种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做侍郎夫人?做她的黄粱美梦!”钦差如今有了提防,不找自己算账就算烧高香了,故技重施就是找死。 …… 连续刮了多的寒风,难得停风出太。 薛青义坐在院子里晒太,身体暖和的昏昏睡。 阿力刚从绥州回来,风尘仆仆的,神也不太好。 “先生料事如神,晋王身边确实多了个人。”回到房间,阿力掏出张画像递上前,“此人名叫雷五,数月前才成为晋王的幕僚,行事极为低调神秘,非必要也极少跟晋王碰面,属下守了好几天才逮到他。” 薛青义接过画像,目光凝在画像之上。 久久之后,他提起笔在画像上了几下,“这样看,是不是就眼多了?” 阿力盯着画像,在脑海中搜了许多,震惊道:“他不是……驻守漠北黑山口的……” 名字说不上来,但他确定见过此人,是许戈手下的兵,似乎级别还不低。可是,为什么变化会如此大?若非先生妙笔生花,他本认不出来。 “他不叫雷五,而叫狄武,是驻守黑山口那帮兵痞的首领。”虽然他的模样发生很大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 阿力错愕不已,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之前在沙县办过几件大事,一是将岷江的鬼面鱼变废为宝,二是消除蝗灾,三是推出税粮救世方案。徐县令非常赏识他,因缘际会推荐给晋王,这才成为晋王心腹的。” 换句话说,不是晋王拉拢许戈,而是许戈主动接近晋王。 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当年他为了活命,可是亲口承认许家叛国,如今做这些是良心不安,想替许家翻案报仇吗? 还是说,当年他是无奈之举,宁可背负骂名,忍辱负重? 阿力想不明白,更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先生,你说他是为什么呢?” 薛青义没有说话,衣袖之下的手紧紧箍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才道:“或许,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 阿力趔趄一下,如遭五雷轰顶,“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两年多来我们岂不是……”怨错了对像,恨错了人。 岷江的鬼面鱼,沙县的烤鱼铺,十几万担的税粮,以及人山人海的四海酒楼,他拢了那么多人,聚了那么多财,到头来却不是敌人? 阿力心中翻江倒海,整个人恍然若失,难道错的是自己吗? 比起他,薛青义的心情更为复杂,既恨又急,既悲又喜,千思万绪涌上心头。 他深呼口气,撇去心中所有的情绪,又问道:“这半年间,他身边可有新人出现?” 阿力摇头,“并无不同。” “人呢?”薛青义再问,“可有异常之举?” 家门口的事,阿更加悉,他跟周围的妇人打成一片。 阿被叫进来,得知是问对门的,语气掩饰不住的愤怒,“那女人臭名远扬,还狗眼看人低,两个人时常吵闹,周围的邻居都不跟她家往来,院门白天黑夜都是关的,也没见有外人往来,不过……” 他想了想,又道:“别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十指不沾水的样子,我看见她好几次都拎着菜回来。听邻居说,这女人以前都是往外卖东西,把整个家都掏空了,现在不时会往家里带东西,在半年前还置过家具呢。” 薛青义的疑惑解开了,苏禾不是晋王的人,更不是之前的苏禾。 所谓江山易改本难移,人不可能变化的如此之快,那她到底是谁,靠近他有什么目的?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