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祤宁连看都没看她,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云禾吓懵了,“姐——” 她赶紧放下冰淇淋过去留人,林蔚也没想到裴祤宁动真格,上前两步拦下她,“祤宁,你冷静一下。” 正躲在过道观察的老王子见裴祤宁竟然拎着行李箱出来,大惊失,“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让开。” 五分钟前,老王子收到周时聿的提醒——【她今天心情可能不会好,好好照顾。】 原以为是两人吵了架,谁能想到竟是要提着箱子走人的地步。 这要是把人看丢了,老王子不知道要怎么跟周时聿代。 他忙拦住裴祤宁,拽住箱子,“小姐您别生气,有什么好好说,您跟我说,我一定能帮您解决问题!” 裴祤宁顿住,睨他一眼,“帮我解决?” 她冷笑了笑,“我爷爷现在要我去你前雇主的公司实习,让我跟着他做事,你倒说说,怎么解决?” 老王子:“……” 见他语,裴祤宁收回视线,冷着脸继续往前走,谁知老王子又拦下她,“小姐,机会来了!” 裴祤宁:“?” 旁边还站着林蔚和云禾,老王子咳了声,走到裴祤宁耳边,低声音跟她说了句话。 裴祤宁眉轻皱,看了眼王叔,动了动,但还是没说什么。 她依然往楼下走,林蔚和云禾都跟着,最终也没能把她留住。 他们都明白,裴祤宁说一不二,在这京市,没有人能阻止她的想法和决定。 门关上,车扬嚣离开。 别墅里,云禾还没回神,“小姐……走了?” 裴祤宁离开不是一件小事,林蔚当即给裴老爷子打电话汇报,谁知老爷子很是淡定,“让她走,要真就这么走了,也不配做我裴家的继承人。” 另一边,“失职”的老王子也心惊胆战地给周时聿发去消息: 【少爷,裴小姐拎着行李走了,说是要回伦敦。】 周时聿收到这条消息皱了皱眉,随即就给裴祤宁拨去了电话,谁知接通两声,电话被戛然挂断。 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抱歉。”他起身,朝正在见面的客户说:“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剩下的内容可以跟我助理跟进。” 客户怔住,“周总?诶周——” 连孟泽都没回神,周时聿就这样离开了现场。 他坐到车里,一边朝机场方向开,一边不断拨打裴祤宁的手机,可陆陆续续拨了十多次,都是关机状态。 再给宋沅沅,裴昭她们打,也都说裴祤宁没联系过她们。 周时聿找不到人,只能让机场的朋友去查航班,得知今明两天飞往伦敦的航班名单里,并没有裴祤宁的名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时聿才好像松了口气。 但这样的放松也只是短暂一瞬,他仍然没找到裴祤宁,不知道她去了哪,又或者,会不会去别的城市。 不想把事情闹大,周时聿并没有对外声张,只是独自暗中找人,林蔚中途给他来过一通电话换消息,说裴祤宁让司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绕了好几个圈,最后在五环的某条路上下了车,没再让司机跟着。 周时聿一边骂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一边开着车赶去了五环。 那会已经是下午快六点。 华灯初上,大街上人影匆忙,车如织,白里熙攘的京市泛上浮华夜,本是动的繁华景致,周时聿却无心去欣赏。 他沿着五环的大街小巷找了裴祤宁很久,却始终没找到她的影子。 机场,酒店,甚至是火车站的朋友都告诉她,目前没有裴祤宁预定的消息。 也就是说,她还在外面。 十字路口,周时聿等着红灯,努力下焦躁地扯松领带。 就在这时,家里的某个远房亲戚打来电话,“时聿啊,你和裴家那位小姐不?” 周时聿心里正烦着,“怎么了。” “是这样。”打电话来的正是那位包揽了周裴两家车保业务的亲戚,“我刚刚听一个朋友说,裴家大小姐在五环一个洗车店待了快两个小时了,什么也不干,就坐那看别人洗车。” 周时聿:“……” - 天越来越暗,五环郊外的某个洗车小店门口,几个年轻力壮的洗车工手持高水,忙碌地围绕着一辆看上去十年没洗的沃尔沃上。 黑大风扇滋啦滋啦地吹,水花迸溅,空气里混杂着闷热和汗水的味道。 这样的画面之外,却坐着一道格格不入的风景。 两个洗车工聚到一起小声, “那个美女没事吧,就这么看了两个小时了。” “管她呢,人家给了钱,看我们洗车,平时哪有这种好事。” “我是担心她是不是——”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万一待会来个家长说我们骗钱怎么办。” “……” 裴祤宁没听到他们的话,她斜靠在老板特地给她搬出来的舒服沙发上,手肘轻撑下巴,墨镜带在脸上没摘。 就算是离家出走,大小姐的体面也不能丢。 这已经是裴祤宁看的第四辆车了。 当高水冲走那些灰尘污垢,当脏不堪变得崭新发亮,她会得到极大的足和放松。 过去一个人在伦敦遇到不开心的事时,她也会这样,在路边找一个洗车店,点杯咖啡,就这样看一下午,比任何解方式都管用。 今天没有咖啡,但有老板送的薄荷水。 裴祤宁端起薄荷水,刚喝到口中,眼角余光便瞥到一辆黑的车停到了洗车店门口。 紧接着,从里面下来个悉的身影。 门灯昏黄,两人对望,夹杂着电风扇的嗡嗡声。 裴祤宁闭了闭嘴,只觉得这一幕遥远又悉。 像极了小时候和周时聿吵架,他最后无奈服软的样子。 往往到最后,她也会一声不吭地顺着他给的台阶,默认和好。 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们处理矛盾的方式还是会像过去一样。 裴祤宁放下水杯,很安静地跟老板说了声,“走了,谢谢。” 几个洗车工也循着声音看出来,窃窃私语: “家长来了?” “什么家长,一看就是男朋友好不好,我猜肯定是小情侣吵架了。” “俊男靓女,是般配的。” …… 提着行李箱,裴祤宁慢慢走到周时聿面前,抬头看他,声音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原以为见面会骂她,会怪她任不懂事,会说很多很多。 但真的见到了,周时聿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种觉,就跟那年看到失去父母,失魂落魄的她搬到家里来一样。 不忍心,也不舍得。 周时聿深深地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回去了。” -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周时聿偶尔侧眸看一眼裴祤宁,见她一直在看窗外,过去很久才很轻地叹了口气,“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明天去跟你爷爷说。” “不用了。”裴祤宁说。 有些道理虽然在气头上没能想通,但出来的这一个下午,裴祤宁冷静了很多。 她23岁了,肩负着裴祖望的信任和期望,身后还有整个君庭集团在等她接手。 裴祤宁明白自己应该成一点,去相信爷爷,甚至是…… 相信周时聿。 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我听爷爷的。”裴祤宁转身,有些傲娇地看着周时聿,“反正我这块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也不知怎么,听到回复的周时聿蓦地浑身一松。 他面不改地继续开车,“所以是几辆洗干净的脏车让你想通了?” 要真说,也的确有一点因素存在。 裴祤宁看到这么热的天,那些洗车小哥们就只有两台大电扇对着吹,而她——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爷爷为他心,朋友愿意亲自教她。 世上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让她占尽了,她还有什么不足的。 裴祤宁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算是想通这件事的本原因。 而次要的…… 出门之前,老王子在她耳边说: “去周总那,靠近他,您就能发现他最大的秘密,您一定会震惊的。”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