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小小声道:“……我不饿。” “一会儿就饿了。” 虞锦只当沈却体恤她今劳累未能进食,心里动了一番,忽然很期待地仰头道:“我听说白叔在府里修了一座望月台,就在从前拾星阁的位置?” 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沈却额前无故跳了两下。 果不其然,就听虞锦快地道:“王爷,不若我们去望月台赏景吃糕点?我瞧今天晴,也很适合赏夜景,何况白叔为成亲礼将府里这样费心布置,我还未看清呢,明便要撤了吧?” 其实虞锦意不在此,她成亲前便准备了两首诗,本意是在房前稍稍发挥一下,以巩固一下自己在夫君心里文雅娴静知书达理的形象,但奈何今一切都匆匆忙忙,实在寻不到一个好时机。 但现在,时机来了! 试想新婚之夜,星落云散,月下诗,举杯对饮,此情此景是何等柔转百肠、情意绵绵。 思及此,虞锦情绪高涨地去勾沈却的食指,晃了晃道:“王爷……” “……” 沈却看了她一眼,沉默过后道:“真的,一定要去?” 虞锦重重点头。 男人缓缓吐息,捏了捏鼻梁骨,很勉强地应了声“好”。 虞锦忙遣人去望月台拾掇了一番,琅苑的下人得此吩咐,心叹王爷与王妃之间竟是如此诗情画意,惊叹之中便已将望月台收拾得当。 一对红衣新人缓缓踱步至琅苑对岸的望月台。 行至楼阁上,虞锦稍稍一怔,这楼台的装潢布置……怎与她那时和楚澜所言一致? ……原来楚澜是替白管家来打听她的喜好。 虞锦很意地携着沈却靠着栏杆落座桌前,清风拂面,月朦胧,当真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 且从至高点俯瞰王府,借着灯火月依稀还能望见各处喜庆的绸带红花,正厅尚还在喧哗,酒宴并没有散去,虞锦浅浅地笑着,唏嘘道:“进府是却扇挡着眼,若是没瞧见这些,还有些不真实呢。” “不真实”三字落在男人耳侧,沈却抬眸看她一眼。 他将糕点往虞锦眼前推了推,又给她倒了壶茶:“先吃两口。” 虞锦确实也饿了,埋头就着花茶吃了足足三块桂花糕,眼看沈却又要给她第四块,虞锦摸着微紧的小腹连忙摇头。 这嫁衣的尺寸是裁得正正好,稍有些突出便紧得不行,但又不得不说,此时月之下,裙摆上的一百来颗珍珠却是发挥了作用,光溢彩,耀眼夺目,仿若环着云雾一般。 她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带着一丝小雀跃道:“这身嫁衣……很漂亮,只是超了规制,其实也不必如此奢侈,我也没传言那般挑剔的。” 虞锦不动声地再树立一下勤俭持家的好形象。 沈却倒没忖度她话里的深意,只顺着话头打量了一下她这身繁琐的嫁衣,微顿片刻道:“不超规制,本就是你的。” 这话落在虞锦耳朵里,就同夸赞她配得上这身衣裳无甚差别,她竭力摁了摁上扬的嘴角,不自觉往沈却身侧挪了挪。 嫁衣上似有若无的淡淡香粉味也随之飘了过去。 虞锦的口脂已然掉了大半,出粉粉的瓣,轻轻向上翘起,眉梢眼角也尽是很轻松的笑意,月印在她弯弯的眸子里,便如盛着一盏清酒,还没饮,便已经醉了。这世间万物,都像是为她存在的。 而她本身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沈却无声吐息,清浅的目光下克制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虞锦并未察觉身侧之人的微妙变化,还在酝酿情绪,咳嗽一声道:“王爷,眼下正是花好月圆的好时候,我们对诗如何?” 他静默片刻,“对诗?” 虞锦点点头,指着头顶那轮明月道:“就以月为诗。” “虞锦。”他侧首看她,在她万般期待的注视下道:“花好月圆——” 虞锦迟疑地看他。 就听沈却依旧是用那般波澜不惊的口吻说:“宵苦短。” “轰”地一声,虞锦面绯红,那点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文雅情绪烟消云散。 她绞了下衣袖,竟也想不起自己准备好的那两首诗。 其实沈却是很想让虞锦再开心久一些的,但依照她的子,那给点颜便能开染坊的架势,兴许今夜要在对诗中度过也说不准。 沈却的眼神变得很直白,他毫不遮掩地在看她。 他捋开飘在她脸颊上的两发丝,微凉的指尖触碰着肌肤,虞锦定定不动,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悄无声息地缩短。 呼也在升温。 虞锦眼睫微颤,她受不了这样慢的时间,攥了攥手心,倏地仰起脖颈,倾身吻了上去。 沈却似有些意外,但却没多停顿。 两个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坐姿,只是亲着亲着,虞锦便由端端侧坐变成了仰倒在栏杆上,脑袋轻轻枕着一木栏,有点点硌,但也顾不得许多。 只因—— 覆在她上方的男人已解开了她的衣带。 这嫁衣分明繁琐得很,适才她自己想解都一时无从下手,但很快虞锦又反应过来:哦,是了,这是他亲自设计的…… 虞锦此时不由想,王爷此举莫不是为了方便他自己? 胡思想中,“哗啦”一声重响,那身镶有一百零八颗珍珠的嫁袍落地,里头是一件正红的中衣,他没去解开扣子,而是隔着布料上下、左右地摩挲着。 吻得有些久,虞锦脑袋晕乎乎的,被松开时正仰望着头顶的星月,受到那又滚烫的气息连在脖颈,她下意识把头又抬高了些,像是为了方便他,又像是本能之举。 她这样纵容他,沈却是有些失控的。 他托起姑娘的后颈,让她更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一边堵住她的嘴,一边折腾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 远处的喧嚣声仿佛是在为此处助兴。 虞锦甚至都要忘记这里不是新房,直到被放在白玉桌上,隔着里衣的冰凉猛然袭来,她倏地就清醒过来,望着头星子,就很羞…… 她怎么就只剩里衣了? 虞锦忙侧首避开他铺天盖地的吻,边攥着他边息,道:“回、回去……” 沈却停下来,其实此处也无人会瞧见,里头也有内室……但新婚之夜,到底该在那张洒花生红枣的榻上。 他近在咫尺地看着虞锦,额前有汗珠滑落,闭了闭眼,迅速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裳,用大红嫁衣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横抱着起身。 就在虞锦以为他要下楼时,却见他脚尖轻轻一点,径直悬在空中,越过与对岸琅苑相隔的湖泊。 虞锦吓了一跳,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待再落地时,已至院落里头。 丫鬟小厮很是惊讶,声音不齐地颤巍巍道:“王、王爷,王……妃?” 虞锦掩耳盗铃地把头埋起来。 沈却走得很平稳,但步履却很快,稳稳行至正房,几步路后虞锦便被放置在塌上,她平躺着看他利落地褪下那身红衣。 他看着明明有条不紊,但虞锦偏是从那干脆利索的动作里窥得一丝急躁。 虞锦放在腹前的双手开始紧张地握紧,接下来是怎样来着? 她要怎么做……? 避火图册第几页,应当是第六页? 她脑袋一片空白,被捞起来又被平放下去,就这一仰一卧间,亵衣上的花鸟景象被烛火照得透亮,可再是致美好,也美不过里头的景。 虞锦呼急促,眼尾泪意明显。 那避火图册到底是嬷嬷用来教正经小姐的,与坊间传的那些俗话本终有区别,要委婉很多,至少虞锦来来回回将那册子翻了几个来回,也并不知道原来…… 那个东西是长成那样的。 那么……总之是并不好看,虞锦凉飕飕地缩在角落里抱腿泣,俨然是很抗拒的样子。 “阿锦。”沈却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耐着子道:“你过来。” 虞锦摇头,还带商量道:“明天好不好……” 沈却近她,抚摸女子的一头青丝,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耳垂,半哄半地把她的手捏在手里,边吻边指引,哑声道:“躲什么……你摸摸它,它是你的。” 虞锦觉得手心似要被灼伤一样,不自觉……捏了一下,还很无辜地回看过去。 沈却真是要被她折磨疯了,直接把人从角落给端了出来。 这夜,屋内守门的丫鬟神劲十足,都是没出阁的小姑娘,听着里头重绵的息和娇音,只觉得要将头都垂到地上才好。 且王爷那般寡言少语之人,行此事时竟能耐着子说那么多话,虽是听不清具体的,但左不过是哄小王妃的词句。 只是隐隐约约中,似是还听到王爷在问什么“现在觉真实了吗”。 到第一次要水时,丫鬟们都是羞红着脸低头进屋,听到王爷吩咐说换被褥,又被王妃出言制止住。 就见王妃伸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去捂王爷的,扭扭捏捏道:“……不要她们,我自己来换。” 沈却顿了顿,点头说:“那我来。” 丫鬟们你望我我望你,只觉得脚底像着了火,速速放完热水逃似的离开。 抱着虞锦洗净身子,换好被褥,沈却踩着一地花生熄灭烛火。 一室昏暗,夜已静谧。 虞锦蜷缩在男人怀里,却是睡意全无,她仰头去看沈却清晰的下颔线,想到适才他汗珠从这儿滑落的样子,脸颊便一阵一阵发烫。 虞锦用左脚蹭了蹭右脚,原来他也会有那么凶的时候……不过不得不说,做那事的时候他比平素里端得一本正经的模样还要好看。 就,很疯狂。 但他疯狂归疯狂,却也很能照顾虞锦的受,并不一味横冲直撞,也就开始时她疼哭了几回,后来也还是……舒服的。 思及此,虞锦呼有些滚烫。 她仰起脸,小声道:“王爷。” 沈却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为她还疼,却听虞锦很轻地问:“我们……这就睡了吗?” 沈却叹气:“你还要诗吗?” “……” 倒也不是。 虞锦抿,玩着袖口的一个小扣子,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累。”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