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显的声音响了起来,很轻:“不喜 吃香菇?” 苏向晚缓和了一下心情,非常淡定地把赵容显夹到碗里的香菇吃了。 演技这东西已经成了她自然的一部分,哪怕心里头惊涛骇浪,她也能保证自己丝毫不赵容显看不出分毫来。 输人不输阵。 气势这东西,还是得稳一点妥当。 结果她这香菇才艰难地 下去,就见赵容显又夹了一只水晶虾过来。 苏向晚咽下去的那块香菇,瞬间就好像卡在了心口。 她又默不作声地把虾也咽了下去。 果不其然,这虾才咽下去,赵容显又夹了一块鱼 过来给她。 苏向晚放弃了把这块鱼 也吃下去的心思。 总这么来回夹着吃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容显明摆着是跟她对付上了。 他若无其事地问道:“不喜 吃鱼?” 苏向晚再沉得住气,她也不想跟赵容显没完没了地僵持着。 伸头一下是死,缩头一下也是死。 总比现在钝刀子切 的好。 她把碗放了下来,也放下了筷子,随后道:“不是。” 跟她不喜 吃什么没关系。 赵容显看她放下碗,也跟着放下了碗筷。 他语气淡淡的:“那便是不喜 本王,所以也不喜 本王夹的菜了。” 苏向晚开口比脑子转得快,自然而然就回答道:“不是……” 话说出来,她自己愣了一下,赵容显也随之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句话,只是跟着开口道:“怎么不吃了?” 大哥,这情况谁能吃得下啊。 苏向晚正 道:“殿下也不必再拐弯抹角的了,你不也一样吃不下吗?这饭本来就不可能好好吃的。” 比起她的反应,赵容显看起来简直平静过了头。 他看着苏向晚,语气温和:“你布了这么多的局,将本王耍得团团转,一而再,再而三地瞒骗于本王,哪怕此下你身在豫王府,本王也未让人苛待你半分,撇开从前的情分不说,本王自认并不曾对不起你,怎的眼下你反倒视本王为洪水猛兽呢?” 苏向晚听到他说那句“从前的情分”,头皮就一阵发麻。 好像她真是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听听这些话说得多好听,多宽容多大方多委屈。 其实拐着弯在刺她。 苏向晚真的是太了解他了。 他不说才是真的不在意,但凡他能说出口的,都是他一笔一笔记在心头上的。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看看你多忘恩负义。 最可怕的是,她还无法反驳,甚至觉得自己还真的有那么点对不起他。 明明被抓过来的人是她,她才是那块砧板上的 啊。 清醒一点啊苏向晚! 她微微一笑,对着赵容显客客气气地出声道:“殿下若放我走,民女不但不会视殿下为洪水猛兽,还会对殿下 恩戴德,不若你考虑下?” 赵容显闻言,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嘴角微微地扬了扬:“你想走?” 废话,不走真等着留在豫王府服侍你给你生儿育女吗? 苏向晚一想起青梅的这些话,就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 ,这才道:“赵容显,你是知道我的,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我也绝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老实说一句,你喜 我,我确实是受宠若惊,可除了惊,也就没别的了,真要把我关在豫王府,最多不过 得我同你反目成仇,鱼死网破。” 他目光沉沉:“所以你做这么多事,都是因为……你知道了本王喜 你。” 当初听见顾婉跟喜鹊说那些话的时候,苏向晚的心情冲击而又崩溃。 后来意识到赵容显或许是真的喜 她,还想娶她当正妃的时候,她就只剩下莫名的惶恐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现在当着面听赵容显毫不避忌地承认,并且说出来,这种 觉还是很奇妙。 本来是应该觉得 骨悚然的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 久了,现在听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赵容显的声音凉飕飕的,听起来有些刺耳:“所以你想着躲起来,让本王以为你已经死了,也就不必再面对本王了是吗?” 苏向晚 下心悸,冷静又冷漠地应道:“不错。” 赵容显就笑了。 这是苏向晚第一次听见他笑。 笑声很轻,又带着莫名的 抑,听得她整颗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悬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之上,摇摇 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 最让她揪心的是,赵容显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拿起一个空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汤已经不再温热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没有喝的胃口。 他把汤碗放在她面前:“喝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汤本来就已经凉了。 苏向晚不为所动。 这时候赵容显给她盛的汤比毒药还可怕,她哪敢喝啊。 这个想法在心里刚刚掠过,就见赵容显站起身,越过桌子朝她走了过来。 苏向晚心提到嗓子眼,连忙跟着站起来,远远地离了他好几步。 赵容显继续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苏向晚连忙抬手:“等等,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赵容显充耳不闻,脚步未停。 苏向晚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后来,她退到了屏风边上,后背一把撞了上去。 屏风应声而倒,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重响。 她本来就不经吓,这么一声巨响,更是让她原本就快维持不住的镇定,一下子就崩了开去。 回神过来,赵容显就在跟前了。 “既不饿,你我便做些别的事。”他轻声道。 别…… 别的事? 苏向晚整个人都是懵的,下一秒就 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赵容显打横抱了起来。 屏风后面就是内间,温暖厚实的高 软枕就在眼前。 他步子很快,几乎没给她机会挣扎,一把将她整个人扔上了被褥。 被褥虽软,但 是硬实的,苏向晚乍然被丢上去,只觉得头晕眼花,整个脑子都是浑的。 她一时片刻晕乎乎地起不来,视线还没清明,整个人就被一股重力深深 了下去。 苏向晚后颈穿过一只冰凉的手,冻得她下意识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 上传来带着柔软而冰凉的气息。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着她后颈的那只手,力道 本无可撼动,苏向晚退而不得,只觉得所有的呼 都被掠夺过去,肺腑里头一点空气都没,几近都要窒息。 苏向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六神无主,脑子里 七八糟的,居然都忘记了挣扎。 她脑海里像电视闪雪花画面一样,细细碎碎地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 那像是一个梦。 像现在赵容显亲吻着她一样,不同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不愿,相反的,她很主动…… 这些细碎的细节太清晰了,清晰得她好像能 觉到当时赵容显炽热的气息。 就在她眼前恍惚着的时候,赵容显忽然放开了她。 他并未完全起身,只是从上而下,冷冷地看着她。 这是完全没有情 的一个吻,他的眸子里除了冰冷,还是无尽的冰冷。 赵容显出了声:“苏向晚,被人作践的滋味,如何?” 她还在想着脑海里浮现的那些画面,还没能从那些震惊又惶恐的情绪里缓回来。 苏向晚很无措。 她不敢说话。 他狠狠地,一字一句地吐出话来:“这就是本王的 受。”DAmIngpump.com |